距离十月初六,一眨眼便已过了四五日,独孤倾尘落水一事儿,丝毫没有头绪,独孤言曾在其落水之地,反复查看,无论怎么想,独孤云梦都该能看到那人的面貌。
然而无论如何想,独孤云梦都想不出来,唯有那只手以及玉镯,格外的清晰。这四五日时间,独孤云梦也时常在府中转悠,偶尔能看到姐妹们,然而关系并不好,轻唤一句,道一句好,便再无交谈。
这日,独孤越下朝回来,唤来独孤倾尘院中的人询问其状况,得到的结论,却是七小姐一直卧病在床,高热不退。
独孤越闻言,立刻往倾尘所居水淼阁而去,踏入屋内,便见其随侍丫头青衣,正拿着冷的布巾,不断的更替着,覆在其额际。
“来人,请大夫。”独孤越问也不问,直接开口下令。
“回独孤大人的话,七小姐身子虚,寒气入体,又未得到及时处理,这才引发了风寒。”大夫把过脉之后,一边写着药方一边说着。
“好好照顾你们小姐。”独孤越丢下如此一句,又吩咐了管家,着人去抓药,立刻熬上,而他,离了水淼,直奔顾氏居所。
绣儿在外见到独孤越的身影,立刻丢下了自己的事情,转身小跑至屋内,冲顾氏说道:“夫人,老爷来了。”
“嗯。”顾氏点了点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独孤云梦,道:“你待在屋内,莫要出去。”
“是。”独孤云梦乖巧的跟随着,在独孤言的授意之下,她将她所见到的,以及这几日,她与独孤言所知晓的,通通告知了顾氏,话才刚说完,绣儿便前来道独孤越来了。
“妾身,问老爷安好。”顾氏见到独孤越按照规矩行礼。
独孤越停下,看了她良久,才道:“夫人不必如此。”
顾氏站直身子,看向独孤越,问道:“老爷此刻来此,有何吩咐?”
“我且问你,尘儿那,你可有派人寻了大夫,好好伺候?”独孤越沉重脸问着。
“初六晚间,妾身所吩咐的,老爷没有听到么?”顾氏不答反问,结发夫妻,早已没了信任,多解释无用。
“听到了,可如今,尘儿高热不退,卧病在床,你怎么解释?”
独孤越压着声音说着,他的满腔怒意,都压在了这句话之中,那个女子留给他的唯一一个女儿,归来还不到一月,却已经卧病。
“妾身并非大夫,无法解释。”
顾氏明明知晓,该如何说,才能让独孤越的怒气变小,然而她并不准备这么做,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好似挑衅着他一般。
她的这话,彻底将独孤越惹火,只听得独孤越沉声道:“你这个当家主母,是不是做的太久了,尘儿落水这事儿,五日了,你有头绪了没有?”
“妾身办事不利,老爷要如何罚,妾身愿领。”顾氏不在多言,随着话音,她屈膝而跪,垂首领罚。
看着顾氏如此,独孤越的心里也称不上好受,这是他真心爱过的女子,这十几年,虽然感情都淡了,但是每每想到当年,他也是下不了狠手的。
“哼,再给你五日时间。”独孤越说完,甩袖而离。
独孤云梦一直站在门口,小心的窥望着,她看着母亲跪下,看着父亲甩袖离去,耳中听着原本该是最亲密的人,说着那些伤人的话语。
她想不通,为何父亲要如此对母亲,纵然母亲千错万错,可夫妻情分,当真如此浅薄?
独孤云梦站在门口良久,都不见顾氏起身,她迟疑的挪动着步子,慢慢的在顾氏身边跪下,轻声唤道:“母亲……”
顾氏抬头,看着眼中含着担忧的独孤云梦,伸手轻轻的抚过她的长发,轻声道:“云梦,日后为人正妻,若能宠你一人,最好,若不能,夫君纳妾,要忍,夫君娶侧,要为其安排一切,但是当家主母,决不能让,懂么?”
在独孤云梦的印象之中,母亲从来不会对她做任何亲昵的动作,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却触碰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母亲,女儿不懂。”对于顾氏的话,独孤云梦不是很理解,若是按照母亲所言,那么母亲与父亲,怎会走到如今地步?
那不懂二字入耳,顾氏摇着头苦笑,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冲云梦说出这话,想着,她动了动身子,在云梦伸手之际,搭着她的手站起了身。
“绣儿,你与三小姐回去,找大少爷,将那日的事情,好好捋一捋,而后找个替死鬼替上,这事儿,就算过了。”
顾氏的吩咐一下,绣儿应是,云梦却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