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云梦坐于书桌后,拿着书卷,无聊的点着桌面,一手撑着下颚,明显的有着走神的样子。
独孤言踏入之际,看到的便是如此样子,他无奈的走上前,一手敲了敲桌面,独孤云梦回神,疑惑道:“大哥,您怎的来了?”
“今日天气不错,想寻你一同外出踏青,岂料到了你这里,就看到一个小家伙神游天外。”独孤言笑着打趣。
独孤云梦放下书卷,站起身,不好意思的笑了下,道:“大哥要外出踏青,去哪儿?”
“十月,天气凉爽,我们去南郊走走。”独孤言笑道。
闻言,独孤云梦沉默片刻,想来这几日心里有些烦,出去走走也好,故此点头应允,着了一袭天青色衣裙,与独孤言一同出门。
马车平稳而缓慢的走着,独孤云梦坐于马车之中,靠着窗,透过帘子看着街道,秀眉不自觉的皱着,一副愁苦模样。
独孤言看着她,暗叹了口气,摇头不语,若是在二妹眼中,这事儿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儿,虽然在本宅,并没有姨娘的骚扰,但是独孤云梦其实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终究还是接触的太少,接受有些困难吧。
“云梦,到了。”马车停下,独孤言带着独孤云梦下了马车,随后便让车夫自去。
眼前草地宽阔,一汪湖水镶嵌在一片翠绿之中,一眼望去,让人原本很是疲累的感觉,瞬间消退了七八分。
立于湖边,看着一望无际的湖面,独孤云梦深吸了口气,她浅笑了下,转身看向独孤言,道:“大哥今日这是想开导开导我?”
“三妹自己都能如此说了,那还需要为兄开导么?”独孤言走到她身边,弯腰拿起了一颗石子,往湖面打去,接连几个漂亮的水漂,随后石子才沉入水中。
独孤云梦略暗了暗眸子,轻声道:“大哥,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母亲这般,对谁都好,可是,我还是有些……”
“无法接受?明明只是一个家,为何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独孤言看着独孤云梦,快速道:“云梦,你可有曾想过,我们世家儿女,与平民的区别?”
“我觉得,只有一个区别,那便是家族荣辱。”
“对,就家族整体而言,世家的确有那么一层,那对于家中呢?”
独孤言说着,加重了家中二字,独孤云梦抬眸望了他一眼,沉默片刻,道:“大哥,你要说什么,我懂,只是我不懂,为何这事儿不继续查下去,或许能给七妹一个好的结果。”
“那万一是她自己设计,万一是其他兄弟姊妹设计陷害呢?查清楚了,无论是何结果,都伤了的父亲的心。”独孤言陈述着。
独孤云梦随即便皱起了眉,低着头,沉默不语。
独孤言见其如此,暗叹了口气,再度开口道:“云梦,你太过重情,这般,如何生存在家中呢?”
“重情不好么?”
“并非不好,只是在世家之中,这情不可太重。”
“不对,大哥,你为何会有那般怀疑,家中注重家族荣辱,为何会如此揣测?”独孤云梦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的抬眸看向独孤言。
独孤言暗叹了口气,这般性子的云梦,怎的适合出生在独孤家呢?
“云梦,我知晓,在你眼中,嫡庶没有什么区别,可你想过没有,若你是庶出,若你的母亲一辈子只能为妾,你会不会想要争上一争?会不会想要为自己的孩子争取一把,只为了可以更好,不被人瞧不起。”
“可是,我……”
独孤云梦说了三个字,没有再说下去,她想说的是,她没有瞧不起任何兄弟姊妹,可是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是的,她的确是没有,可是人心难测,谁知道他人是作何想法?
独孤言略苦笑,抬手拍了拍云梦的肩膀,这一句没有说完的话,他听懂了,而同时,他也明白,云梦想通了,只是现在她还没有完全接受。
“云梦,不要想这些了,还会骑马么?”独孤言说着,带着云梦走到一边,看着两匹马儿,笑道。
“大哥亲授,不敢忘。”云梦笑着应答。
然后两人对视一笑,然而利落的翻身上马,马鞭一扬,马儿快速奔跑。
往东南方向奔跑,马儿的速度很快,独孤云梦感受着,忽而好似想通了什么一般,她的无法接受,可谓是另一种放弃,她的道路还未走,她怎可放弃?她忽然明白了母亲所为,只是为了家族和睦。
“大哥,我明白了,母亲所为不是看不起任何人,只是为了家族和睦,或许这方法略有不妥,但是母亲所为并无错。任何手段,任何心计,都该是对外人的,而不是家人,所以母亲把这事儿压了下来,对么?”
独孤云梦拉住了缰绳,转头冲独孤言说着,独孤言看着她,眸中带着一丝赞赏。
“云梦,无论如何,你要记得,家丑不可外扬。”
简单的一句家丑不可外扬,解释了一切,虽然世家内斗,众人心中明了,是无法避免的,但是如何斗,任何的手段,都不可让外人所道,这也是为何独孤越带回了独孤倾尘,却一直沉默,让时日堵住了悠悠众口,这也是为何,顾氏这些年,一切衣食用度,都从未亏待过任何人,因为对外,独孤氏一族不可有话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