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独孤云梦身子大好,已经五日之后,这五日他们放慢了行程,至一处城内客栈休息了下来。
俗话有云,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独孤云梦心里知晓,因她已经放慢了不少行程,故此在她退了热度,又有了力气之后,便立刻提议启程。
她如此提议,众人自然是高兴的,收拾东西之际,萧穆走到她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独孤云梦转身看到他,吓了一跳,道:“萧穆,你怎么了?”
萧穆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她,道:“没事,只是有些事想交代你。”
听到那交代二字,独孤云梦理所当然的以为,他该是来交代她,莫要拖延了众人的路程,独孤云梦思及此,笑道:“你放心,我会尽量不拖延大家的行程。”
萧穆听到她这么说,就知道她误会了,故此立刻开口道:“不是这个,我们萍水相逢,你何样的性子,我们不知道,但是我们几人之中,只有你一个女儿家,我希望有事儿你能开口说,萧穆今日在此郑重的告知,既然答应了你一路同行,绝不半路丢下。”
独孤云梦一愣,好一会才垂眸一笑,道:“多谢,我知道了。”
这么一个小事情,其他不知晓,他们二人也并未放在心上,收拾好东西,便准备上路了,但是走到城门口,四人停下了脚步,城门口加派了士兵,旁边还贴着两张画像,一张是独孤云梦,另外一张便是柳辰巳,几人见到,独孤云梦与柳辰巳往后退了一步,任由萧穆以及两名仆从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客栈是无法回去了,五人寻了一处废弃的庙宇躲了进去,五人坐在一起,商量着该如何出城。
“没想到,弘毅帝的速度那么快。”萧穆坐在一边,双手交叠置于下巴处,皱着眉沉声说着。
柳辰巳站在门口,皱了皱眉道:“不是他快,是我们慢了。”
独孤云梦皱了皱眉,坐在一边垂首不语,萧穆眼睛余光见到其脸色变了下,暗叹了口气,立刻问道:“那该怎么办?”
柳辰巳沉默了片刻,而后沉思着开口:“新帝的目的,很明显是我与云梦。”
“嗯,我们三人要出城,大可摇大摆的,但是你与亦舒,好像有些麻烦。”萧穆点了点头,好似呢喃的说着,而后他看向独孤云梦道:“亦舒,你怎么看?”
独孤云梦听到声音,抬了眸,看了一眼萧穆,又看了一眼柳辰巳,抿了抿唇道:“不如,用丧事为名,出城如何?”
“丧事?”
“对,寻一副棺材,一个人躺着,一个人哭着,到时素面朝天,画像又与真人有几分不同,再加上,丧事晦气,士兵想来不愿多接触,能通过的可能性,或许略高。”独孤云梦说罢浅笑了下。
柳辰巳与萧穆,都认真的思考着这事儿的可行性,最后二人仔细的想了想,这事儿好像还真行得通。
萧穆点了点头,而后提出了一个大家都好奇的问题:“如此也可,只是你与柳将军,何人躺着,何人哭?”
闻言,柳辰巳忍不住皱了眉,他是个大男人,如何会哭?此刻他才想到了方才,独孤云梦话语之中的怪异之感,那便是哭,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柳辰巳怎会愿意哭,那岂不是只有装死人一个法子了?
独孤云梦见其一脸不甘愿,暗自好笑,面上却依旧正经着道:“如此,还是我来哭吧,权当我是死了丈夫的****,而萧穆,你则是我的小叔,护送出城,如何?”
如此一说,连萧穆都忍不住觉得好笑了,柳辰巳尚在人间,却无奈的被告知死亡,而柳辰巳站在一边,黑着脸,却又是无可奈何,此刻,谁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只能沉默应允。
定了方案,萧穆便暗自着手弄了起来,其他的倒是好弄,但是女子的粗布麻衣,却是不怎么好弄,毕竟他们都是男子,独孤云梦见他们如此为难,换了一身男装,拜托了萧穆带她出去,她自己前去鼓捣那东西。
待一切准备好,柳辰巳看着眼前那做好出气口的棺材,黑着脸一副不情愿的模样。独孤云梦换上了那一身粗布麻衣,忽而想到自己的耳环,玉簪等物,又模了模脸,转身跑到了水池边,将面上的胭脂水粉如数洗了去,耳环等物也取了下来,就连常用的玉簪,也换成了木簪。
此刻的她,没有了胭脂水粉的遮挡,看上去当真是一副小户人家的妻子,不似之前那般。
当独孤云梦整理好了自己来到破庙前的时候,仆从正在小心的封棺材,萧穆站在一边死死的看着,待看到独孤云梦的时候,他愣了一下,而后笑道:“你看上去倒是一副邻家小妹的模样。”
“你的意思是,我以前不像是邻家小妹,那在你眼里,我一直是什么样子的?”独孤云梦拿着湿漉漉的帕子,小心的弄着水进眼睛里,不一会便是一副可怜兮兮,红着眼眶的模样。
萧穆看着她,皱着眉想了很久,想到第一次见她,想到这些天她的样子,又看了看现在的她,忽然正了神色道:“之前见你,总觉得你太假。”
“假?”独孤云梦笑着重复了下这个字,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一切准备好了之后,萧穆也是一身素衣,棺材之中的柳辰巳听着外面的哀乐,怎么听怎么觉得很难受,而一路上,都伴着独孤云梦那若有若无的哭声,好似也没那么难过。
“站住,什么人?!”走到城门口,士兵手拿着刀,厉声呵斥着。
萧穆面露一副怯懦模样,上前颤抖着声音道:“这位军爷,我们这是要出城去的,还望行个方便。”
“出城?出城做什么?办丧事不出城也能办。”那人见其一身孝服,往后退了一步,满目都是嫌弃。
“军爷,其实若可以,我们也不想出城去,只是,这也无法,总要让死者入土为安才是。”萧穆说着,手中几锭银子塞到他手中,口中道:“军爷,行个方便,可好?”
那人颠了颠手中的银两,打着官腔道:“这我们也不想为难死者,只是上头有命令,我们也难办,这样吧,开棺,让我们检查一下,没有什么,就走吧。”
“这……”萧穆脸色一变,那人见其如此模样,微微眯起双眸,阴了声音道:“不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此刻,独孤云梦眸子一转,哭哭啼啼的走上前,伸手轻扯了扯萧穆,嗡着声音道:“小叔,你便让军爷检查检查吧。”
“什么?”萧穆依旧是一副惊讶神色。
而后独孤云梦哀戚的哭了几声,道:“夫君是多年肺痨成疾而亡死的,但是口说无凭,我们也不能为难了军爷不是,便开了棺,让他们检查吧,只是,可怜了我这夫君啊,多年****病榻,死了也不得安生。”
独孤云梦说着,便走至棺材旁,蹲下,惨烈的哭泣着,真的是闻着落泪。
那些人听到肺痨成疾四字,便立刻往后退了一步,又看了看哭的惨烈的独孤云梦,没好气的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走吧。”
“多谢军爷。”萧穆冲其道谢,而后搀扶起独孤云梦,道:“嫂子,我们走吧。”
独孤云梦顺着他的手站起身,一副哭的月兑力的模样,任由着他搀扶着,一边哭着离开。
好容易安全的出了城,再一处隐秘之处,独孤云梦收敛了面上哀戚之色,不好意思道:“萧穆,放开我吧。”
萧膌uo读艘幌拢??笏煽?耸郑??笸肆艘徊剑?Φ溃骸耙嗍妫?阏庋?樱?暗幕拐嫦瘛!包br />
“不是装的。”独孤云梦一边说着,一边扯下了头上的麻布,而后撤掉了素衣,露出了里面的一袭浅青色衣裙,萧穆也月兑去了素衣,众人将棺材打开,柳辰巳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脸色依旧阴沉,独孤云梦看了他一眼,不曾多言,柳辰巳却走到了独孤云梦的面前,皱着眉,一本正经道:“你很想当****?”
“谁说,死了丈夫,才能哭的如此惨烈了?”独孤云梦没好气的反问,而后落寞了神情道:“我双亲如今还在国都之中,想到他们,心里不免难过,自然能哭出来,又想到那还未成形的孩子,心下不免觉得悲哀,这才哭了出来,这个解释,将军可还满意?”
独孤云梦方才是真的想到了双亲,又想到了那个孩子,她抬着眼,看着柳辰巳,二人直盯盯的对视着,没有一个人率先移开了视线,但是柳辰巳明显要气短一些。
而站在一边的萧穆,心里却有些失落,原来独孤云梦与他还有个孩子?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情绪是哪里来的,却直觉的选择了忽略。
“柳将军,请您不要多心,如今安然出城,一切都好,何必去顾忌其他?”独孤云梦叹了口气,率先开口说道,柳辰巳这才移开了视线,独孤云梦疑惑的呢喃道:“怎的如今,他气量越发的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