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王猝死,新王登基,这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宫内宫外都传遍了,宫人们皆议论纷纷,连她这个宗人府的小地方也不放过。
龙笑笑趴在雕花窗沿上看着阴沉沉的天,黑云压制着这片城池,天已变,再也不同昔日。
而何梓修并未将当初拟造的圣旨拿出,大致也是心中很清楚可信度低吧。真好,现在她死了,他顺利登基也不会有人记得她。
曾经的过去,就像是一树繁花,雨打,花落,花瓣随风飘零有谁还会记得它。
也许这一生注定在宗人府度过,但杜薇那个女人就算现在不作为,当初她还是陛下时便敢刺杀,现在她龙笑笑什么都不是,定会蝼蚁般任人践踏。
她不属于宫中,新陛下登基,万众欢呼,定是一个逃跑的好时机。
倒也似猜中般,宫人们忙着三日后陛下的登基仪式与婚礼,曾经爱嚼舌根的粗使婆子,老奴些也懒得理会她。
日子也算暂时安宁一阵,可那毕竟只是假象——
小屋子的门锁落下,被靠前的宫女一把推开,小宫女们鱼贯而入。
最末的人一身明黄鎏金服,头戴九尾凤冠,凤眼由波斯的红宝石镶嵌点缀,凤尾皆为祖母绿的翠石一笔点上,头插钿花金步摇,
步摇流苏一直垂至双肩,右衽背心与大摆斜褶裙相连的明黄色薄纱连衣裙。极是矜贵。
何梓修还未昭告天下称帝,她这身凤服已是给自己封后。
龙笑笑别过头,她压根不想理会这个高傲的女人。
可杜薇并不会就这样放过她,走了几步入屋内方觉呛人,细眼一瞧,屋子里满是灰尘,皱眉道,
“陛下的身子骨可真低贱啊,这样的环境也住得习惯,呵呵……咳咳。”
杜薇咳嗽过烈,往后退了几步,灰尘弥漫,咳嗽得更加厉害,她厉声呵斥,“还愣着干什么,寻水来啊,给本宫好好洗洗这屋子……咳咳……”
她见杜薇强忍着身体不适却又尖声尖气刺着自己的模样,还真有些想笑。
“您有何贵干?”杜薇并未答话,很快那些儿个宫女打着水来了。
“——泼!给我狠狠的泼!”
一声令下宫女们端着水全泼到了龙笑笑身上,发髻被水泼得凌乱,身子上的衣服也湿透了,整个人活月兑月兑像水岸中爬上来的女鬼,分外凄惨。
大致水是从井中打来的,有杂物,在泼水时水叶也落在了她发髻上,龙笑笑一把扯过头上的树叶子,将发髻扯得更加凌乱。她瞪着杏眸,皱眉,将树叶甩在了杜薇身上。
“你是没长眼吗,泼我身上!”
杜薇纤手捂嘴,玳瑁指甲套又细又长的卷起,她眯眸,十分得意,“自是哪儿脏,便泼哪儿,呵呵呵。”
有个末尾的宫女儿胆子小,碍于她曾经是陛下没敢拿水泼,手中端着盆颤颤巍巍的。
龙笑笑见状一把抢过,用力泼到杜薇身上,她一身九尾凤服侵湿,竖着高髻的九尾凤也随着猛烈的水袭来落了地,拆散一头饱满的发髻。
龙笑笑耸耸肩,摆手道,“我看这儿再脏也比不上您,别客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