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光听见颜扉心情大好,莺莺燕燕的说话声了,何雪言全当大森林里转悠听鸟叫呢,也奇怪,她这么好静的人,怎么就对这号能忍下来。♀思索来思索去,觉得自己也庸俗,那不就是稀罕人家长得漂亮吗?
护士给拔了针,颜扉在一边笑着拍手:“恭喜何老师出院啦!”
颜扉是什么事儿都能庆祝起来,乐呵起来。
亏她一热闹,这出院真成了喜庆事儿,何雪言感觉松了口气似得,三个人一起上了宋立的车,颜扉偏偏还不坐副驾驶,非得挤在何雪言身边。
“宋老师,晚上请我们去吃东北大饺子,东至啦。”颜扉整日整日的主意。
何雪言和她坐在宋立的车后座上,裹着大衣咳了几声,耳朵都快被她吵麻了。
“行,你们爱吃什么我请什么。”宋立最近一脸的喜气洋洋,让何雪言坐上他的车,那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
“何老师,饺子你吃吗?”颜扉挨着何雪言坐好,一脸笑呵呵:“咱不出钱,宋老师出。”
“好,晚上去。”何雪言搭话,想了想问的小声:“你今儿不接孩子了?家里人不要你陪?”
颜扉笑了,凑她耳朵边道:“陪你没功夫管她,我跟她请假了,我说加班,今晚上回去的晚,孩子她带着。”
“她做什么生意的?”何雪言打探,总忍不住想问,抓心挠肺。
“也不是她的生意,她老公有挺多子公司,她管一个香港注册的公司,在苏州产的衣服鞋,然后出口去香港贴个商标,转回来当做进口的卖,生意也挺忙的,还得出差去那边。”颜扉知道的也是大概,跟她背着前头说悄悄话。
何雪言听了,感觉也不是那么对劲:“她离婚这公司还待的下去吗?”
颜扉咬了嘴唇,眼神里也是无奈:“还是别提她这个事儿了,她说是净身出户,什么都不要了。”
“她也挺喜欢你,放弃这么多……”何雪言只能往这个路子上想。
颜扉苦苦一笑:“人家是为了自由,不是为了我,她想一出是一出,我都习惯了,随她了。”
何雪言抿着嘴巴,眼睛看着车外人流,再看看颜扉,颜扉也看着她。♀
就这么互相望着,何雪言不知道说什么,颜扉不好意思说。
“要是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何雪言勉勉强强开口,心不狠。
颜扉眼一热,声音更小:“你别瞎操心我……你先顾好自己,身体都出毛病了。”
何雪言再不能说,说来说去,她是外人,颜扉跟她没关系。
宋立开车把她送回酒店,颜扉给她拿着药,把她送去房间,宋立跟在后面想进来,颜扉一脚把门关了:“她换衣服呢,让她歇会儿,你自己在酒店大堂坐着,等5点多咱吃饭去。”
“颜扉!”宋立急的在外面大喊,心里把她骂死,拆台算什么意思?他自认也没得罪过颜扉,可处处受她的气。
颜扉在门里边偷着笑,把药给何雪言放下,帮她烧水道:“他怎么也不想想,他那模样,大近视眼,高颧骨,瘦的嘴都快包不住牙了,浑身酸的那个臭啊,长成凤姐那模样都不一定能看上他,长成何老师这样的,有家世,有身段的能瞅上他吗?”
何雪言月兑了厚厚的外套,解着围巾,里面穿着白色的长袖t恤,长发披肩秀眉美目,给她逗笑了道:“我这人不外貌党啊。”说完这句又心虚。
“你可别告诉我,这么丑这么蠢的男人你都乐意啊,你乐意了,我还不乐意呢,你找他,你试试。”颜扉心胸狭窄,管的特宽。
何雪言叹口气,笼着头发:“你也管不着我。”
颜扉烧好水,给她倒上一杯,把药给她备好,大眼睛闪着,乱瞟人家。何雪言被她看的不自在,颜扉知错一样捂住眼睛:“非礼勿视,我知道,性取向暴露后我就不能打量你了,隔着那么厚的毛衣,那么厚的裤子,那么厚的毛绒袜子都不行。”
“呸。”何雪言对她就只有这一个词。
颜扉手指头错开,露出一个缝隙,眼睛张望,嘴巴裂开笑了道:“你可把我的事儿都搞清楚了,可你还没跟我坦白过呢,这样属于不地道。”
“我跟你有什么好坦白的?”何雪言纳闷。
颜扉不服气,趴在她床上道:“咱认识这么多年,我从来也没听你说喜欢谁,没见你有风吹草动,也从没听过你过去的事儿。♀”
何雪言懂了,这等于要一命换一命,求个公平。
颜扉散着头发,横七竖八躺在她床上,何雪言坐在床边嘴角笑笑望她的脸:“你是不打自招,是你自己一股脑跟我说完了的,我逼你了吗?”顿了顿:“我喜欢谁才不会告诉你,我是徐丽萍的女儿,我的*还值不少钱呢。”
颜扉鼓着眼睛,腮帮子泛红,嘴唇跟模了蜜一样泛着层水光,粉红两片嘴唇微微撅着,一脸不满,眼巴巴看着何雪言,吐字道:“那你的意思是要挨打了才招?”
何雪言一皱眉头,颜扉伸手拿了个抱枕往她脸上摔。
“你造反了你!”何雪言不是好惹的,抱着枕头嚷嚷,凑过去砸了颜扉几下,还不解气,重重把枕头摔颜扉肩膀了。木呆呆几天,今天算是都活动开了。
颜扉哎呦哎呦滚在她旁边求饶,满床撒娇:“何老师,你都把我打疼了,还真下手。”
“哪儿疼?”何雪言才不信。
颜扉指着这儿哪儿的,小眼神那个娇啊,她天生一个妖精脸,声音酥死人:“哪儿都疼……”还往心口指:“这儿,这儿最疼。”
何雪言眼睛瞪着,你说这人不去做小三谁信啊,那个毛衣领口那么低,勾引谁呢?何雪言不上当,哼了她一声不理她:“自己管自己,咱们从今后女女有别,别在我跟前没脸没皮的。”
颜扉从床上爬起来,凑她跟前,眼神可怜:“早知道我就不能你说实话了,我直接告诉你,那是我亲姐姐不就完事儿了。”
“哎,你想干嘛,还想骗我?”何雪言警惕着呢。
颜扉叹口气,懊悔道:“什么骗啊。我不跟你说实话,咱们还是好朋友,没事儿还可以对你搂搂抱抱,出门逛街拉个手什么的,挺美的。”
何雪言也怨恨,她要不跑去找颜扉,做对关系好的同事那也挺好。现在是什么指望都没了……
一时没搭话,颜扉坐在她旁边,眼里有忧郁的神色,她眼眸媚,稍稍用点情,眸子里能化出水来,欲言又止的盯着何雪言。
冬天天黑早,房子里光线暗下来,何雪言喉咙动了一下,呼吸微微有些困难,故作轻松左右看看,嘲笑她道:“怎么又不说话,不是爱唠叨吗?”
颜扉把旁边枕头抱进怀里,有点失落和可怜,请求一样看着何雪言:“何老师……我手冷……”自己感觉自己挺畜生的,这行为太无耻了。
何雪言把脸转一边,不信:“开什么玩笑,暖气这么热。”
颜扉在旁边抱着个大枕头,低下头,心里特别难受,她当三儿都没罪孽感,轮到在何雪言跟前简直罪孽死了,快下十八层地狱那种负罪感。
“真冷?”何雪言半宿还是没忍住转头了,把她看一眼,两个人傻望着,何雪言舍得动嘴:“把手伸过来。”
颜扉伸了一只手,她手也好看,十指尖尖女敕葱似得,何雪言叹了口气,两只手把她的手捂着在掌心,疼小孩那样,随便她撒娇,扯谎话,低声道:“明明比我手热,干嘛说谎话。”嘴里骂她,手里也恋恋不舍,捂着颜扉的手,还攥的更紧一些。
她就说了那么一句,颜扉眼圈红,不害臊道:“我想你拉着我……”
我的娘哎,何雪言快给她缠死了,有这么烦人的吗?你想有什么用啊,你好好跟人分了不就得了,你干嘛跟人和好了又跑这里撒娇,你丫儿糟心谁呢?有你这号的吗?
何雪言满肚子要骂死她的话,嘴巴边都说不出来,拉着她的手,眼睁睁看着颜扉朝她靠了一点,酒店的大床上,颜扉身上和她是同一种香味儿。
一周前,颜扉这么大胆子,何雪言该多高兴,可现在凑过来算什么?
何雪言用手把她挡住,眼神复杂,胸口起伏道:“我不想生活变得更复杂……”
颜扉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不好,说了对不起,把手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何雪言又哎了一声。
颜扉咬着下嘴唇,目光闪烁愧疚的看着她,何雪言不知道自己哪儿跟筋不对,也许是感冒烧糊涂还没好,又把颜扉的手拉到自己手里,攥了攥,像终于答应合伙人一起去贩毒似的,说的会给天谴一样:“不是手冷让我拉吗?”
声音抖成狗了。
颜扉皱着了皱细软眉头,咬这下嘴唇,快咬出血了,眼神左右不定,心慌气短,憋出句话:“是只能拉一下手吗?”
何雪言点头如捣蒜,吸着气:“对,对,你也别多想。”
颜扉松开嘴唇,咬的发白的唇瓣立即充血的娇艳欲滴,抹了朱砂似得,睫毛卷翘,眼睛像褐色的玻璃,女敕白的脸颊粉软,一只手撩了脸边的头发凑在何雪言耳朵边呼吸:“雪言,我一直想亲你一下,这样想你生气吗?”
何雪言招贼。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抿着嘴,说不出来话,脑子里也想不起来她上一次跟人就范是什么时候。
何雪言面红耳赤,吐不出个词儿。怪这小妖精整日招惹她,越发放肆。
抓着对方的手,何雪言手心全是汗,眼神晃动,可以听见心跳声。颜扉的鼻尖凑在她耳垂,她打了寒颤,耳朵上的软肉就落进湿热,颜扉的小尖牙轻捻着她的耳垂,一手把她搂过去,搂紧了在怀里。
何雪言推她,手上没劲儿,偏偏耳朵敏感,喉咙里哼出了声。
颜扉紧紧抱着她,嘴唇印在她脸边,松开何雪言的手,柔女敕的手模进何雪言的毛衫,碰到她腰上的皮肤。
嘴唇碰触,刚刚轻轻一咬,何雪言的手机嗡嗡响起来。
像是敲警钟似得,何雪言猛的从她怀里月兑开,一脸窘迫,从床上下来跑去包那边掏手机,逃难似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按了接听。
“雪言,你在哪儿呢?妈妈担心死你了,你姐骗我说你单位有急事出差了,还把我接到她家去了。这都三天了,她才跟我说实话,说你生她的气,离家出走了。”
老太太声音充满忧愁:“雪言,我和你爸在她这儿住不习惯,你来把我们接回去吧,我还是想跟着你过。你跟她有事儿好商量,实在不好商量,你别理她就行,你是你,她是她,她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别生气了,你爸也想你了。”
“我,我知道,我马上去接你们,妈,你等着啊。”何雪言脑袋都是晕的。
按了电话,何雪言抓着围巾就裹,在旁边穿着大衣,开始收拾起零零总总,舍不得二老在那边受罪,脚趾头也想得出来,那俩花花肠子嘴上漂亮话一说,一上班跑个天黑,自己小孩儿都不带指望孝顺父母?人家家里是菲佣,她妈听不懂英语,也不好意思说人家保姆不对,根本过不成。
收拾好了,开门就要往外走。
颜扉在后面喊:“你慢点,我陪你去。”
何雪言反应过来,一时真不知道怎么办了,想了想苦着道:“我一时糊涂,颜扉,这里头也有我的不对,咱们先别这样,都好好想想,谁也别耽误谁……我急着去接我爸妈,我不能跟你说了,你自己回去吧。”
开了门,就跑了。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