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南凌国37年。
帝都落阳城。
春雨初歇,天阴沉不定。
次日便是元宵佳节,长街处处店铺依旧热闹,各色灯笼高高挂起,帝都一派繁荣祥和,行人络绎不绝,只是路边的摊贩恐惊有雨,早早便收了摊。
这些日子最为百姓乐道的事情,便是普天共庆的大事。
前些日子,太子与七皇子殿下一同被赐婚,几日前刚刚完婚,那天十里红妆,阵仗延绵数里,喜庆的气息喧染了整个落阳城。而后几天,街头巷尾谈的关于皇室婚嫁那盛大的场面与错嫁的事情。
结婚当天,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原本应该嫁给太子的染相府二小姐,因意外的上错花轿嫁给了七王爷,而本该嫁给七王爷的染府大小姐却嫁给了太子,没想到,这染相府那痴傻愚笨的相府二小姐,嫁来静王府没几日便殁了。
世人都知静王生来下便命中带煞,命格不好,年幼时身体极差,被皇帝送走,这染府二小姐嫁过来还没到半月便失足落水死了,传出去不光坏了王爷的名声,光这染相府恐怕也绝不会轻易罢休。
远处传来马蹄跺踏石板的声音,在这个热闹的市场尽头,远远的便望到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骑马飞奔而至,行人忙散开让行。
只见那人一脸愠色,在街心一座宅院便停了下来。
静王府
那是皇帝最宠爱的七殿下的府邸,不久前张贴在大门边的喜字还在,屋檐边还悬挂着喜庆的红灯笼。
刚到的男子年纪约有三十出头,利落的翻身下了马,快步到红漆大门旁,便拍起门来:“开门,快开门。”
吱钮一声,门被打开,年青的仆役看一眼来人,一脸焦色道:“柯管家,您可回来了。”
柯亦冲冲的向里走去,一边走一边问:“前几日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殁了?”
“这”仆役一脸难色,吞吞吐吐。
柯亦敛眉,瞪仆役一眼:“说。”
“王王妃失足落落水,等到来人抢救,已经已经没了气息。”仆役颤抖的答道,不敢抬头去看。
柯亦脸色一沉,语气顿凝:“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仆役被他脸色吓到,自知隐瞒不过,连忙解释说:“王妃她她得罪了太后,太后一气之下赐了白绫!太后娘娘告诫咱们,如果问起王妃怎么死的,便说失足落水。”
“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天下午,太后亲自派了何公公来监刑,亲眼看着王妃咽了气。”
天阴沉下来,轰隆一声惊雷在天迹炸开,狂风大作,柯亦仰头望向天边,眸色渐深。
雨倾刻便下了下来,将地面雨后的积水平静的表面再次打散。婚宴当晚,众人皆知新娘弄错了,接下来两日几宫相安无事。
三天后此事从提,原因可能归究于,太后故意拿染相府那个傻子王妃,上演了一出上错花嫁的事情来借题发挥,灭了现在权倾一时的染相府的气焰,不仅赐白绫一条,还派人来亲眼盯着她断了气息。
只可惜了这虽是痴儿,却少不更事的相府二小姐。柯亦叹道,却也不免担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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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澜阁。
微微喧嚣的声音传来,瞬间消失的意识似乎又在一瞬间恢复。
耳边是吵闹的声音,杂乱的充斥着整个空间,纷乱的声间使黎歌的头,痛的像要炸裂,脾气也逐渐大了起来。
黎歌睁开眼,眼前一片昏花,等到神智清醒后,眼前的景像也逐渐的清晰起来,她打量四周,似乎躺在一个盒子里,目光稍稍下移,白色的墙上却写了个大大的奠字,她愣愣的看了一会,好会才反应过来,她吃了一惊,连忙坐起。
刚还一片吵闹的世界,顿时清静了。
黎歌下意识回过头。只觉得身后似乎十几个男女,全是一身素衣,跪伏在地上,泪水凝滞,膛目瞪着她,一脸愣相!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眼前安静的世界便又乱成了一锅粥。
哭闹,尖叫,滚的滚,爬的爬
黎歌此时听到最多的词就是
尸变啊
鬼啊!
哎呀!我的妈呀,王妃活了
黎歌有些吃惊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和陌生环境。
棺材?雕花大床、屏风,轻纱,丝绸,冒着香烟的三角鼎?
这一切的一切提醒她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她,不会穿越了吧?
她真的穿越了?这里是哪个国家?脑袋瓜子都木掉了!等平复情绪后,她从棺材里爬出,赤着脚问道:“请问”
一片尖叫、哭闹结束后,眼前哪还有人!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黎歌有些不知所措,她连忙静下心,快速的运作自己聪明的脑袋瓜子,她打量四周和自身。
她身上穿越白色的丧服,手上的皮肤很细腻,看来年纪不大.
这个房间里有股熏香四处弥漫,周围环境设施不错,装饰富丽亮堂,墙壁上挂着小篆书写的挂画,桌子上摆放的都是一些古董玉器,看来不少值钱。内阁里放了一张大的足以吓死人的床,窗台下的梳妆镜,昏黄模糊的映着她的身影。
黎歌走近梳妆台,望向铜镜里面的人,结果自己被吓的惊叫起来。
里面的那张脸极其恐怖,长像极丑,右侧脸颊上被划了数道伤痕,从眉毛延伸到下颚,刀痕清晰可见,留下了错综复杂的伤疤,疤痕布满了整个右侧的脸颊,虽然脸上被洗的干净,可是整个右侧的脸颊,已经被划花,丑的几乎让黎歌不忍去看。
在现代,她好歹也是a大的系花,每天在他人惊艳的目光中过活,可是怎么穿越过来后,就是这幅模样?真是足够‘惊艳’的!黎歌欲哭无泪。
虽然不是自己的本尊的皮肉,可是,总归是她灵魂要驻入的身体,被折磨成这样,她不是那种要死要活哭天抹泪的难过,但是丑成这样,还是让黎歌失望了好一会!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喧哗声,似乎有很多人往这边赶来。黎歌连忙张首望去,只见庭院里被众人围簇着走来许多人。
还没等黎歌从毁容的哀伤中反应过来,那些人走到了门口裹足不前,只有为首的那名穿着黑衣的男子和一个中年妇女,还有几名丫环径直的走进屋子,男子双眼上下扫视着黎歌,眼中惊疑不定。
面容有些苍白的妇女则是一脸泪痕,花了妆容,震惊的瞪大眼,愣愣的看着黎歌。
那男子穿着黑色的锦袍,看料子似乎不错,长发冠顶,年纪大约有三十左右,长像平凡,一双单挑的凤晴犀利有神,似乎要将人看穿,眉峰紧紧的皱起。妇人身后跟着几个丫环着装的小女孩,女孩躲在妇人身后,探头探脑的向里望着,那妇人一脸惊诧,站在门外打量了许久站在梳妆镜旁的黎歌。
好不容易有人出现在她眼前,并且不怕她。黎歌连忙上前,想要询问情况。
却被黑衣男子手中一把锋利的刀刃抵住了她的脖颈。
那人冷声问道:“是人是鬼?”
黎歌僵硬的站着,也不知道该怎么作答,你说自己是人吧,她的身子的主人死了,你说她的鬼吧,她却还活着!穿越来的姐妹,许多都是在暖床香帐中醒来,有着丫头侍候,哪个像她,被人装进悔气的棺材里,还被一个莫名其妙的男子用剑抵着喉咙,说不定还随时随地的就翘了小辩子,真不知是命苦还是命大。
可是,那柄随时可以要她脑袋的传说中的剑,让她寒毛直立。
黎歌缩着脑袋,小心的指着剑尖问道:“你你可以将这个移开吗?”
那人似乎并不理会她,冷冷的望她。
黎歌只得作罢,白他一眼,答道:“我当然是人了,你看,还有影子。”她的眼神示意的瞥了瞥身后那短浅的影子。
柯亦睨了一眼黑影,然后什么话也不说的盯了她半晌,似乎看她没有什么不一样,才敢将剑放下,但是探究的目光依旧在上下巡视她,似乎对于黎歌死而复生一事还是不太相信,于是对外高唤了一声。
一会一个瘦小的仆役跑了进来,躲在柯亦的身后,恐慌的看了死而复生的黎歌一眼,问道:“柯柯管事,叫小的有什么吩咐?”
他冷声道:“速去到街上,请个郎中过来。”
仆役领命而去。
黎歌刚被吓的出了一身冷汗,这时才逐渐放松了起来,丫的,真可要弄明白,她刚刚差一点就被人当猪宰了!
没等放下心,一旁的妇人哭天抹泪的扑到了黎歌的身边,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哭的那叫个凄厉!
那妇人哭的是花容失色,惊天动地的。
黎歌惊在原地,动也不敢动,生怕又做了不该做的事。
不过听了妇人又哭又笑的闹了半天,她才从断断续续的哭闹中明白,原来这妇人是这身子的妈妈。
“我的孩儿啊!”
妇人哭天抹泪的将眼泪弄了她一身,黎歌彻底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