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两次碰了软钉子,林嘉妮撇了撇樱红的小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尽管方正做得还算委婉,但她又岂能看不出方正的那股子孤傲劲?
心里好笑之余,林嘉妮也就断了聘用方正的念头。
这次还真是方正想多了,林嘉妮还真没有泡他的意思,她只是见猎心喜,想替自己公司招聘一个形象好,看上去又挺有能力的安全顾问而已。
不过,面对方正的再三推诿,林嘉妮自然也不会纠缠。
毕竟,林嘉妮又不是真的就招不到安全顾问,这年头,退伍军人可不少,从特种部队退役的特种兵都有大把。
现场的气氛便变得有些僵硬。
方正便站起身来,对林嘉妮说道:“不好意思,我去吸烟室抽根烟先。”
说完,方正就自顾自走开了,方正一走开,林嘉妮跟徐少云之间便没了障碍。
然而,徐少云窃喜了还不到两秒,林嘉妮也跟着起身,迈着春风俏步走开了,估计是想上个洗手间什么的。
看着林嘉妮黑色筒裙包裹下的那圆滚滚的臀部,徐少云便忍不住暗吞口水。
再接下来的旅途,并没有发生什么浪漫的故事。
林嘉妮可不是王媛这样刚成年的小姑娘,小姑娘因为缺乏社会阅历,很容易被男人的耍酷而打动。
所以方正只是略施手段,就轻易俘虏了王媛。
可你要是在林嘉妮这样的美女老总面前耍酷,那绝对会被打击得体无完肤。
刚才炫富的徐少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因为炫富也算是耍酷的一种,只不过是最低层次、最没内涵的一种方式。
当然了,方正也丝毫没有俘虏林嘉妮的念想。
在有些沉闷的等待中,五个多小时终于过去,列车也长驱一千三百多公里,横跨华北大平原,从燕京抵达了东海市。
东海,被誉为东方明珠。
单以市区面积以及人口,东海可谓全世界最大的城市,没有之一!
既便是纽约和东京这样的国际大都市,跟东海相比都要略逊一筹。
“有机会再联络。”林嘉妮很礼貌的冲方正微笑了笑,抄起她放在茶几上的那只没什么标志的手包,扭着小蛮腰走了。
方正微笑着颔首,却没有起身。
徐少云却第一时间起身,追上了林嘉妮:“林总你等一下,你们公司正处于草创初期,资金周转上想必会有些紧张吧?你可以考虑一下引入风险投资的,如果你有意向的话,我们公司非常乐意与您合作。”
之前,徐少云已经从林嘉妮送给方正的那张名片上知道了她名字,然后又上网查了,结果他用惯了的谷狗竟查不到。
还是换了中国的千度引擎,才终于查到。
林嘉妮,东海房地产大鳄林正雄独生女,小林保安服务公司总经理,典型的富二代!
小林保安服务公司去年年底才刚刚注册,眼下正处于草创初期,应该急需资金投入。
虽然林嘉妮有个身为房地产大鳄的老爸,但眼下东海的房地产非常不景气,在资金上恐怕也帮不了他宝贝女儿太多。
徐少云有理由相信,林嘉妮对于资金应该是极度渴求的。
很显然,徐少云仍还没有对林嘉妮死心,仍然还幻想着,能够依靠业务上的往来,赢得接近美人、进而俘获美人芳心的机会。
方正摇了摇头,正要起身,肩膀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看,却是坐他斜对面的那个长发披肩的萎锁胖子。
胖子冲方正摇摇头,说道:“兄弟,真替你感到可惜,知不知道你错过了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是吗?”方正不置可否,笑问道,“有这样的机会?”
“你知道刚才那个美女是什么人么?”萎锁胖子指了指林嘉妮走远的身影,说道,“她可是东海房地产大鳄,林正雄的掌上明珠!”
“是吗?”方正摊了摊手,笑着说,“那真太可惜了。”
“兄弟,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萎锁胖子又道,“看得出来,林大美人对你这样的肌肉男是很有爱的,你就是她眼里的菜。”
“那还是算了。”方正笑道。
后悔?方正的字典里就没有后悔这两个字!
“有个性。”萎锁胖子冲方正竖了竖拇指,然后背起沉重的背包,一边跟着方正往前走一边又说道,“兄弟,认识一下吧,我姓常,常书性,嗜书成性的意思,你叫我老常好了。”
“方正。”方正瞥了沉重的背包一眼,问道,“包里装的都是书?”
“必须的。”胖子道,“我生平没别的爱好,专爱读书。”
“都是一些什么书啊?”
“那多了,金瓶梅、喻世明言、警世通言、醒世恒言、初刻拍案惊奇、二刻拍案惊奇、灯草和尚、痴婆子传……”胖子滔滔不绝,说了一堆的书名,全都是些**,至少一般人是看不到原版,而只能看删节版。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直到出了站口互相道别。
然后,直到胖子走远了,方正才忽然间想起来常书性这名字有些耳熟。
这家伙可不就是燕大那个牛逼哄哄的大才子,因为不久前拒领诺贝尔文学奖,而在整个世界文坛闹得沸沸汤汤的家伙?
还真是没想到,就坐个火车还能撞见个名人。
方正下车之后又换乘地铁,到了东海市火车南站,再换乘动车,于傍晚时分到达江南省省会,越城。
在越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乘大巴前往新县。
到了县城再换乘公交到镇上,再换乘货运出租到山下的大村子。
最后,又步行了三公里上山,到了天姥山的山腰,方正这才终于是回到老家了,方正生活了十三年的老家就在这山窝窝里。
到半路,方正先到母亲的坟前祭拜了一番。
虽然清明节刚回来扫过墓,可是三个月过去,母亲的墓园,还有用青石砌成的坟面上又已经长满杂草,显得很有些荒凉。
方正便放下前包,用手将杂草逐一拔干净。
然后,方正又拿出镇上买的果疏,摆好祭拜了一番。
祭拜完,方正又在母亲坟前抽了一支雪茄,还絮絮叼叼的说了一些话,然后才又背起背包继续上山。
离开墓园往前不到五十米,就有一间已经垮塌的土胚房。
对着已经垮塌了的土胚房,方正怔怔的又缅怀了好半天。
这栋土胚房在垮塌之前曾经是一座山神庙,庙里面住着一个老道士。
自方正有记忆,这个老道就已经须花皆白。
没人知道老道的年龄,村里的老人说,他们还小的时候,老道就已经住在了庙里,而且也已经胡子一大把了。
正是这个老道,给方正和铁牛的童年带来了无穷的乐趣,只要一有了空闲,他们两个就会跑到庙里来,听老道给他们讲三国,讲水浒,讲游侠。
也正是这老道,教会了方正、铁牛最纯正的武术,自古代代相传的格斗武术!
只可惜,在方正十岁的那年,老道终于寿终坐化。
临终前,老道再三叮嘱方正和铁牛,教会他们的锻体术绝不能中断,必须坚持至少十年!
再然后,这间破庙因为没了人居住,很快就塌了。
到现在,已然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方正也只能站在断壁残垣前缅怀老道了。
缅怀过倒塌的山神庙和老道,再往前翻过一道低矮的山梁,眼前出现了一块盆地。
这块盆地大约有一千米纵横,阡陌成行,中间散落着十几户人家,正是中午时分,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
不过,盆地最东边的两间土屋却没有升起炊烟。
这两间土屋中的一间,便是方正和母亲共同生活了十四年的老屋,旁边那间,便是铁牛家了。
方家的老屋早已经没人居住,自然不会有炊烟。
可铁牛家怎么也不见有炊烟?菊燕阿姨也不给土豆做饭吃?
不知道为什么,方正忽然感到有些心慌,赶紧加快了脚步。
方正从自家老屋门前经过,甚至都没有心思进去看上一眼,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铁牛家的大门前。
越过低矮的土胚院墙,方正一眼就看到,土豆正蹲在院子里玩泥巴。
土豆今年才刚满六岁,长得虎头虎脑的,很是可爱。
土豆也曾经是整个兰特分队的儿子,可是,现如今,他的亲爸爸和另外十二个干爸爸已经全都不在了,现在就剩下他一个干爸爸了。
“土豆。”方正隔着院墙喊了一声。
土豆闻声抬头,看到院墙外的方正,小脸上便立刻流露出惊喜之色,一下就站起身从院门冲了出来,一边高喊着:“方正爸爸,方正爸爸……”
方正蹲来,伸手就把土豆抱在怀里。
然后又在土豆脏兮兮的小脸上刮了一下,问道:“说,有没想方正爸爸?”
“有。”土豆认真的点了一下头,又问,“土豆也想爸爸,爸爸怎么没跟方正爸爸一起回来?”
显然,菊燕阿姨没有把铁牛的死讯告诉土豆,也不可能告诉他,所以,土豆到现在仍还在盼望着父亲回家。
方正神情黯然,却真不知道该怎么跟土豆说。
好在土豆终究年幼,又常年不跟铁牛在一起,所以并没有太过失望,他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方正的背包上,拉开背包拉链,从里面翻找好吃的去了。
翻出了一块巧克力,土豆便立刻惊喜的大叫起来。
方正抱着土豆进了院子,一边问土豆道:“土豆,女乃女乃呢?怎么不给你做饭吃?”
“女乃女乃生病了。”土豆咬着巧克力,说道,“睡着了。”
说完,土豆便从方正身上滑落下来,一溜小跑着冲向了东边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