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喧闹,公孙诀和简彤同时看去,大吃一惊,公孙诀纵身一跃飞向那帮作乱之徒,激烈打斗中,他赫然发现这三人都是有武功的,于是毫不留情的挥臂踢腿,三个暴徒先后被他要么以巴掌拍飞,要么掐住喉咙摔向对面墙,制服在地,但不待他上前质问,皆咬舌自尽。食客们有的离去,有的留下来围观,简彤和公孙诀等人上前一一摘下遮住黑衣人口鼻的黑布……
李时升和史香兰不认得,可行走江湖多年且黑白两道通吃的公孙诀却仿佛已心中有数:这三个黑衣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作乱,在关键时刻咬舌自尽,这绝非一般的强盗暴徒所为,一定还有一只强大的幕后黑手在指使和操纵——司马家族虽然有后台,有势力,但还没厉害到能左右三个身怀武艺的剑客之性命,那么又是谁呢?
这一天,公孙诀一直在“食为天”呆着,从早上一直呆到下午太阳落山,店里打烊关门后,他方才找他们说话。
几人围坐在一张桌前——
“简姑娘,你不能再呆在‘食为天’了。”公孙诀剑眉紧蹙着说。
简彤没吭声,她知道他的意思:报复来了,而且层出不穷。
“这是为何?”正直木讷的李时升一愣,他不明白公孙诀何出此言,“小彤在‘食为天’干得好好的……”
史香兰也表示不解。
“老板娘,我且问你,今天早上收到过司马府送来的一千两银子吗?”
公孙诀说。
“是的,公子怎么会知道?”
公孙诀就把自己同司马绿芸打赌一事说了。
“哎呀,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史香兰不禁摇头批评,“有些人后台很硬的,一旦得罪可就‘覆水难收’了——之前我看他们送银子来还莫名其妙,要拒绝,对方硬是不让,说是赔礼……依我看这一千两我改日就给退回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知道,司马家族的亲戚世代都是宫廷御膳房掌厨,”公孙诀说出这番话没有半点躲闪的样子,反而继以嘲讽的语气道,“但这又怎样?就能狗仗人势,欺压人吗?老板娘,一千两银子你收着,无需退还,在下思虑再三,认为这次事件绝非二位掌柜想象中那么简单,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查证和处理这件事。”
“照这么说,小彤是非离开‘食为天’不可了?”李时升看了简彤一眼,有些自责和惋惜,“贤弟时桐将你交于在下,而今学艺未精却中途不得不放弃,让我如何向贤弟交代?哎……”
李时升的话让简彤心中一阵抽痛:好容易有了个施展厨艺实现梦想的地方就这样丢掉了。
“简姑娘,你可否愿意到在下的客栈或食楼来?”公孙诀看着简彤说,“我旗下数家店面随你挑。”
这让简彤看到了一线希望,她早先就从烟翠口中得知了有关他在城里城外的事业,就是没亲眼看到过,好奇心也想让她趁此机会见识见识。
于是,简彤极力说服了李时升和史香兰,给公孙诀“打工”——她这个决定也有她的考虑,那就是公孙诀不论在哪里都“臭名昭著”,没人敢到他的地盘撒野,她能安心做她喜欢做的事。
公孙诀在云州城拥有两家客栈和一家食楼,分别是“驿站”、“风岭”,和食楼“茗月阁”,位于云州城隔壁的沧州还有一家“悦来客栈”及名为“天香楼”食楼,此外还经营着钱庄、镖局和当铺。这让简彤大开眼界,她想像不出他这一介武夫,竟拥有如此丰厚的产业——至少对于他这个年龄阶段的男子已经非常不易了。
但简彤兴趣在食业上,因此她的注意力只在“天香楼”和“茗月阁”,公孙诀让她挑好以后再跟他说一声,简彤在两家之间做了对比之后,最终选定了“天香楼”,因为她感觉“茗月阁”这名字起得像茶楼的名字,有点“小家子气”了。
“很好,既然简姑娘已做出选择,”在天香楼后院,公孙诀和简彤隔着一张石桌坐着,他说,“那么现在也该轮到在下说说契约的事了。”
简彤一愣:契约?后转念一想莫非就跟现代的“合同”一个道理?
果然,公孙诀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简彤:“看看,若没什么意见,就签字画押。”他淡然的表情没有夹杂半点感情。
那契约内容并不复杂,就十条,言简意赅,说成是“约法三章”更合适些。可当简彤视线才落在第一条时,脸就刷得白了——不得使用在“天香楼”挣的钱接济李时桐!
这太过分人了!简彤“嚯”得从石椅上跳起来,呼吸沉重,小脸通红,胸脯因为情绪激动而一起一伏,她几乎切齿的痛问:
“公孙诀,你这什么意思?”
“在下的意思很明显,还要进一步解释吗?”公孙诀抬起眼皮,云淡风轻的语气中含着嘲弄,“当然,如果简姑娘不明白,我可以……”
“住口!”简彤恼火的嚷道,同时以一种茫然不解的眼神看着公孙诀,“我又不是在这里白吃白喝,凭的是自己的厨艺挣钱糊口,你凭什么干涉我的自由,管我接济谁?!”
“是,简姑娘是有厨艺,但你施展厨艺的场地却是我提供的,”面对简彤的暴跳如雷,公孙诀不急不躁,慢吞吞的吐字却掩饰不住的霸道,“因此在下有权利要求你——不得做一些让我看不惯事情。”
“就算我接济我哥,又怎么让你看不惯了?”简彤不耐烦的频频发问,“这跟你公孙诀有什么关系?”
“你真把他当成你哥?”公孙诀猛得站起身,低眉垂眼盯视着简彤,那种令人不自在的笑意又浮现在他的嘴角,“当然有关系,你接济李时桐,会损害我内心对于公平的坚持。”
简彤越发莫名其妙了。
“在下今年十八,”他眼中跳跃着激情洋溢的光芒,“被逐出家门闯荡江湖的时候年仅十五,亦是身无分文,但照样靠自己有了不菲的产业,而李时桐身为七尺男儿,与在下一样正值壮年,身体健康,四肢健全,为何居然要一个女子去接济他?简姑娘,你若不想让我瞧不起他,请照我的话去做!”
“你……简直不可理喻!”简彤气的急火攻心。
她丢下契约,头也不回的跑出“天香楼”,气愤使得她精神恍惚,丝毫没留意到一辆四轮马车正朝她冲撞而来,随后她就感觉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拦腰抱住腾空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