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诀在沧州有一处小宅邸,位于郊外,就是上次带简彤去的那片林间小房子里,他就在这儿养伤。简彤虽然感觉这儿环境不错,山清水秀,宁静幽雅,但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公孙诀的“品位”,这么个小地方怎么容得下他的粗犷豪迈,狂放不羁?
小宅邸里的院落并不大,错落有致的种着几株竹树,然后如四合院似的分东西南北四个房间,一个厨房,一个后院,简洁舒适。
公孙诀在西厢房的床上半躺着,嘴唇苍白,视线追随着站在窗口桌前、在各种药瓶药罐之间来回忙活的娇小身影……他的伤口有些发炎,红肿流血,简彤在山上采了一些白薇、艾叶、青蒿、麻叶、地黄叶,还买了些石灰,适量选取捣碎晒干放置干布上后,剩余的分门别类放进相应的瓶罐里。
“公孙公子,把衣服月兑了,”简彤手捧着草药坐到床沿边说,“今天我来给你上药。”
昨天一天两次换药,公孙诀都坚持自己来,因为他担心简彤一个女儿家会难为情,没等她开口,他就主动说他自己“可以。”
“这……简姑娘,在下还是自己来吧,毕竟一介女子,”公孙诀知道简彤的小心思,有意调侃她,“你的名声可不能因为我给毁了。”
“重要你个头,”简彤眼一瞪,蛮横的说,“少废话,是你自己月兑还是要我动手。”
轮到公孙诀不好意思了,他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一时间呆坐在哪里,眼露笑意不知如何作答,性急的简彤不耐烦了——
“哎,公孙诀,你有没有搞错,一个大男人害什么臊?又没让你全月兑。”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在下要是全月兑,简姑娘可别躲啊,”他就坡下驴的恣意调笑她,“再说,这要是传出去,可就……”
简彤觉得再这样废话下去,只怕到明天还没上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把药往床边一放,利索的动手给他宽衣解带,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公孙诀淡淡一笑:她本就不同于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于是他顺从的坐在床上,任她“为所欲为”,其实潜意识里何尝不希望她这么做。
三两下褪下公孙诀的长袍,露出他精壮强健的体魄,简彤没注意这些,倒是临近胸口那醒目的红色伤口捕捉了她的视线,她小心翼翼的捧着铺了草药的干布覆上伤口,然后叫他按住,用绷带一圈又一圈的给伤口缠好,绑上……
“好了,从现在开始不许你乱动,更不许练功,”做完这一切,简抬头看着公孙诀说,“要不了两日就能痊愈,所以请公子配合一点。”
望着眼前额冒细汗,脸儿泛红,越发娇美可爱、楚楚动人的简彤,公孙诀心颤涟漪——
“简姑娘,辛苦你了。”他有些犯花痴似的说。
“小事一桩,”简彤淡淡一笑,“公子,时间不早了,你先歇着,我明天再来看你。”
“不,简姑娘,你再陪我一会儿,”他霸道的握着她的手不放,视线在她脸上不舍移开,“到这里来。”
公孙诀不顾简彤反对,硬是把她圈进他的怀中,而她担心执意反抗会加重他伤口的撕扯,那伤口就永无愈合的那一天了,于是只得认了他此时*的“占有。”
她的小脸贴着他宽宽的胸膛,耳边是他胸腔里传来的雷鸣般的心跳声,不知怎的,她也跟着心跳起来:第一次窝在一个光着上身的男子怀中,简彤不禁羞涩的脸颊发烫——他的阳刚健美震慑了她,以及他那由内而外散发出那独有的气质和力量,会令人不自觉想要接近他,依靠他——何况他抱着她的时候是那么的温柔,仿佛对她充满了无限的宠爱,一点都不像平日里自大狂妄、好嘲弄人的公孙诀。
简彤恍然明白烟翠说他“很危险”不无道理。
“怎么不说话,小彤,”也许感受到怀中人儿的紧张和不安,公孙诀坏坏的扬起唇角,他又把她往怀里嵌了嵌,逗她说,“害羞了?之前给在下宽衣解带的勇气和豪情哪去了?这可不是你的性格。”
简彤抬头想要反讽,小嘴却贴上了他的薄唇——原来他一直低着头的,两唇相碰,她错愕的睁大了水眸,随即红着脸逃离他的怀抱:
“你,你休息吧,我,我该走了。”简彤慌张的跳下床,头也不回的跑出门去。
翌日,公孙诀才起床,简彤就端着一碗鱼进来,想给他补补,岂料公孙诀见鱼就蹙眉为难的说:“对不起,简姑娘,在下……不吃鱼。”
“为什么?”简彤把碗往桌上一放,不悦道,“这是鲈鱼,对治疗伤口非常有帮助,公子必须吃。”
“不,我不吃,”公孙诀还是不松口,眼见简彤面有愠色,连忙解释道,“简姑娘有所不知,在下并非挑食,而是不喜鱼腥味,闻之便吐,何况入口?还请姑娘海涵。”
原来如此!简彤扬起唇角,露出小贝齿:
“放心,鱼腥味我早想办法去除了,公子不妨尝尝。”
公孙诀依旧不为所动,看都不看碗里的鱼一眼,简彤沉下脸问:“怎么,你信不过我的手艺?”
“绝不是,只是……”公孙诀起身离开坐位侧身而立道,“简姑娘,每个人都有饮食味觉方面的好恶,你就别为难在下了。”
“我为难你?”简彤**像安了弹簧似的跳了起来,冲着他毫不客气的嚷,“公孙诀,如果不是为了你那伤口一直未愈拖着我没法离开,你以为我愿意像老妈子似的围着你转啊?!告诉你,别不识抬举,我伺候我爹都没这么细心过。”
简彤双手环胸转过身去,不再理睬。
公孙诀被简彤这番河东狮吼般的嚷嚷给怔住,知道她是动怒了,于是默默的坐回位子,移过那碗鱼,拿起筷子调羹硬着头皮吃起来,然而吃着吃着,他紧拧的眉峰渐渐舒展,笑意溢满他的眼底……
简彤气在头上,心想不吃白不吃,我拿去喂猫得了,扭头一看,公孙诀竟然在吃鱼,嘴里还念叨着“好吃,真鲜美,”她差点没笑出来——
三两步走到他对面,虎着脸说:“公子不是说从不吃鱼的吗?”
“哦,在下不吃鱼的历史要在简姑娘这里改写了,”他抬头孩子气的一笑道,“简姑娘的厨艺果然了得,这要是参加御膳竞赛,准得头葵。”
“御膳竞赛?”简彤水眸一亮,“什么时候?公孙诀,我想参加。”
“往年都是六月,今年定在十月,到时候再告诉简姑娘。”
“谢过公子。”简彤怒意顿消,心中无限憧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