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李玉芹扑上前将桌子上所有饭菜全数扫于地下,她一手扶着桌沿一手垂着桌面,脸也扭曲变形,嘴中连连叫骂,“贱人!贱人!”
李玉芹原想通过今晚的“家宴”缓和一下与宁王的关系,也想从他嘴里知道一些关于简彤的事情,不料这一切皆因简彤的出现毁得一干二净。
“李妹妹,”秉性逆来顺受的柳妃见李玉芹气成这样,连忙碎步至跟前安慰,“王爷只是带简彤姑娘出府散散心,你别想太多了……”
“散心?哼!”李玉芹猛得回头瞟了柳芊芊一眼——对于她的软弱,李玉芹打心眼里看不起,她讥讽道,“姐姐你太‘善良’了,你以为他们真是去‘走走’吗?谁知道在哪里鬼/混!”
“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柳芊芊一惊,压低声音道,“这府里上上下百来号人……妹妹切记隔墙有耳。”
柳芊芊的话像一记闷棍让李玉芹一下子闭上了嘴巴,她屏住呼吸,睁大眼睛左顾右盼,确定没人之后,再次放肆起来,但气焰灭了许多——
“柳妃,我可以忍受王爷和别的女人‘勾勾缠缠,”李玉芹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此时惨白的可怕,她咬牙切齿道,“但我不能容忍一介草民骑到我头上撒野!”
李玉芹几步跨出门槛走到长廊边,对一个手提灯笼的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近前:
“去,马上给我查清楚那个叫‘简彤’的贱人是什么来头?”
“是,奴才即刻就去办。”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令人不由沉醉。然而集市气氛冷清的怪异:简彤记得她最初到沧州的时候并不是这样,夜市挺热闹,灯光虽不如现代来得先进,但一些悬挂在客栈门上、支立在货摊前装饰各异的灯笼都好漂亮,照亮一条街,一些客栈、食楼、小货摊等在晚上照例营业,人来人往,可最近一段时间突然变得少之又少,她隐约从一些来“天香楼”吃饭的食客口中议论得知,这一切好像跟皇帝政策变动有关……
“怎么不说话?”宁王目视前方,像要看进街道深处去似的说。
“宁王久未开口,”简彤轻声细语道,“小女子猜测宁王也许惦记着朝中之事,因而不敢打搅。”
宁王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他带她到一家裁缝店前道:“走,简姑娘,随本王进去瞧瞧。”
这家店掌柜的与宁王是老相识,待宁王道明来意,简彤才明白原来宁王是带她出来订制衣服的,心上感动。裁缝先是让简彤挑好衣料、颜色等,又给她量了身材尺寸,告知数日后可来领衣裳,二人谢过,出了裁缝店。
回到王府,宁王坚持要送简彤回房间,到了门口,简彤想起出门前宁王还未用饭,于是说:“宁王,你还没吃过晚饭,简彤这就给你去做点夜宵,可好?”
“简姑娘可真是细心周到,”宁王微微一笑,随即诙谐的说,“既如此,本王就在你房间里等着‘饭来张口’了。”
简彤笑笑,走去厨房。
简彤在厨房忙碌了一阵,终于搞定,盛好点心端着碗转过身,却迎面撞上李玉芹,点心险些没泼到对方身上。
“做什么?”李玉芹问。
“李妃也看到了,是点心。”简彤不冷不热的回答。
“给谁的?”
“王爷。”
“呵,还挺细心的嘛,”李玉芹嘴角向上一撇,冷嘲热讽道,“看不出你年龄不大,心眼倒不少,懂这么多勾/引男人的花招,不过,看你这副贱兮兮的模样,不奇怪。”
“你说谁贱?”简彤火了,眼一瞪道,“李妃,不要欺人太甚。”
“谁承认,我就说谁。”李玉芹见自己把简彤给惹怒,逞了口舌之快,得意洋洋起来。
“哼,”简彤不甘示弱的嗤笑着回敬,“某人在王爷面前自称‘贱妾’才真叫做‘贱兮兮’的。”
“你,你说谁?”李玉芹得意不到数秒就被简彤的回话气得七窍生烟,语无伦次。
“谁承认,我就说谁!”简彤面不改色的用李玉芹的原话回敬。
李玉芹张口结舌,她料不到简彤的舌头比她脑子转的还要快,不待她想出什么话应对,简彤已直接绕过回了房间。
“宁王,这是我给您准备的银耳莲子粥,”简彤对着桌上放着的点心介绍道,“也是去除肝火旺的,虽说这道粥点在冬季食用最为适宜,但春季也未尝不可。”
“哦,里面都有什么?”宁王看了一眼银耳莲子粥,饶有兴致的问,“本王闻着就很香,有食欲。”
“……圆糯米、桂圆肉、去心莲子、银耳和红枣,”简彤恬静的看着宁王说,“莲子与圆糯米加水小火煮约半个时辰,之后将桂圆肉、红枣、银耳等再一同熬煮片刻,盛碗时加少许白糖即可食用……”
简彤在说的时候,宁王已然开吃,还不住的“啧啧”称赞说他吃多了山珍海味,不曾想普通的粥点也能做得如此美味。
“王爷,光吃粥是无法补充人体所需的,”简彤进一步说,“我这只是在您身体不适的情况下提出食疗之法,而您在日常的饮食中的鱼肉蛋等还是要适量食用。”
“本王明白。”宁王吃完放下汤匙,以布擦拭着嘴,“有劳简姑娘费心。”
两人聊着,简彤忍不住向宁王道出心事:为何前阵子繁荣热闹的夜市,最近变得这般颓唐和冷清,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宁王心一沉——这何尝不是他心之所忧,他默默的望了简彤一会儿道:
“简彤姑娘,你相信吗?若是让本王来治理,就一定得改变这种状况,不但要一切恢复原样,还要做到最好。”
简彤愣了愣,一时没听懂他话里的深意,而宁王自知说的有点多,他淡然一笑,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李玉芹在厢房里坐卧不安,来回踱步:简彤的“厉害”这些天她已一一领教,宁王又跟她走得很近,似乎也越来越离不开她,照这事态发展,若有朝一日娶了简彤,对她百害而无一利……焦虑中,她忽然想到下月初,宁王要离开沧州去曲阳!霎时,一抹歹毒的笑意爬上她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