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冤家路窄!心慌过后,简彤转而无所畏惧——在辽城的这段日子里,她无时不刻都想着找他算账!此前碍于种种原因无法回去,现如今他竟“找上门”来,再一想到他此行的目的极可能是奉命来抓她回去“完婚”,就更是气都不打一处来。
简彤悄悄的跟在燕七侠身后,他走哪儿她跟到哪儿,走进郊外一片树林,还不等她喊住他发威,燕七侠忽然转过头冲简彤一笑:“简姑娘,多日未见,你真是越发聪明伶俐,惹人怜爱。”
简彤愣了愣,他知道她在尾随?又一听他的开场白似有含讥带讽之意,这无异于火上浇油,她冲到他跟前,想都不想双手掐住他的脖颈道:
“燕七侠,我曾说过再让我见到你,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简彤水眸圆睁,小手向脖颈中央死命掐,“我就不信杀不了你!”
昏!他那脖子是铁做的吗?这么硬!
“简姑娘,再用点力,不然我死不了,”燕七侠稳站原地屏住呼吸,他朗星般的明眸凝视着简彤怒极赤红的小脸,心生悸动,他一手轻放在她的腰际,一手悠闲的摇着折扇,“天气热了,我给你扇扇。”
这就是他的反应?简彤快被气死!于是用力再用力,直到她手酸腿麻,不得不松开,因为力气耗尽,简彤一个重心不稳身体向后仰倒,燕七侠眼疾手快的环住她的腰使她终于站稳。
“简彤!”看到简彤脸色发白,呼吸急促,燕七侠失声叫道,随后扶着她在一棵大树下坐下,“快休息一下,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走开你!”也就喘口气的功夫,简彤就渐渐恢复,她猛推他一把大声嚷道,“燕七侠,你欺负我不会武功,你……胜之不武!”
“我没有欺负你,”他耐着性子边说边摇折扇,“只是希望在你把我杀掉之前,能听我说几句话。”
“我不听!”简彤气白一张脸,别过头去。
“这里有点热,我们找个地方再说。”燕七侠放低姿态的商量。
“不去!”她冷冷的丢出两个字,头都懒得回。
燕七侠合起折扇,四下张望了一下,对简彤道:“简姑娘,你这般倔强,在下只好失礼了。”
简彤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离开地面,她被燕七侠打横抱起,朝树林深处走去。
“燕七侠,你放开我,听到没有!”她对他又打又骂,他置若罔闻。
直到走进一个小山洞前,他才放她下来。
他强行拉着她走进山洞,很阴凉,挺干净,没什么野花杂草,就几块七零八落的石头在洞里“安家落户,”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简姑娘,你坐下,”燕七侠推着简彤在一块石子上坐下,“要不要喝水,我到附近给你找山泉。”
“不需要!”她对他的芥蒂超过了以往对他的好印象,因而对于他不知真假的讨好视而不见,“燕七侠,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本姑娘没时间陪你。”
“我知道你还在为上次的事生气,”燕七侠在简彤身边坐下,轻声细语道,“但我保证真不是有意失约,而是……”
简彤像躲瘟疫似的向旁边挪了点位置,她眼睛盯着洞口方向抢下话头道:“是去找你的司马绿芸,还是跟你的主子太子殿下在密谋?”
闻言,燕七侠脸色微微一变,握在手中的折扇也掉到了地上,嘴唇抖了抖道:“你都知道了……”
“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简彤嘲讽的说。
“简彤,我承认我跟司马绿芸是认识,也是太子的人,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那我想象中是哪样的?”简彤猛得转身,盯住燕七侠忍不住讥笑道,“你说啊——可别告诉我你有你的‘苦衷’。”
“……那天,司马绿芸要我把你卖到樊城妓/院,”燕七侠无暇顾及简彤又惊又怒的表情,一鼓作气往下说,“我在口头上答应了下来,心上已决定要带你远离是非之地,以免再受其害,可是司马绿芸在你走后又找上门来,说是许久没见要和我喝酒叙旧,我怕她起疑心就答应了,哪知那瓶酒里下过药,我喝了几口就把与你相约之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她,而后不省人事,等我醒来去找你已经太迟了……”
“可叹!可鄙!可恨!”简彤气结的词穷,冷冷甩出三个词汇以表愤慨。
“你不相信我?”他说得口干舌燥,却换来她更严厉的痛斥,有点无奈。
“我凭什么相信你?”简彤针锋相对,不遗余力的挖苦道,“哼,据说你和司马绿芸‘相交甚深’,她还怎会对你起疑心甚至下药!燕七侠,你当我是三尺孩童吗?”
“当我醒来发现一切太迟之后,”燕七侠目不转睛的看着简彤继续道,“我即刻就去找司马绿芸,责问她为何对我下手,她说——,”燕七侠忽然垂下眼睛,声音也小了下来,“她怀疑我喜欢简姑娘,怕我对你心软下不了手,于是她让别人代劳了,但我没想到她的‘代劳’竟是派人把你绑到荒郊野外取你性命……如今看到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
简彤并没有被燕七侠的一番说辞给打动就放下戒心,依然固我的冷言冷语:“是,我还没死!说完了吗?我该走了。”
她说着起身向山洞口走去,他腿脚利索的奔上前挡在她跟前:“简姑娘还是不愿相信,不肯原谅我是不是?”
“就算是这样,难道有什么不对吗?”简彤侧身瞟燕七侠一眼,他眼里流露出的失望和委屈非但没使她心软,反令她想要责骂个痛快,“燕七侠,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死党,可你又是怎么对我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对不住,你身上是是非非太多,我没法再相信你。”
“死党?”燕七侠一愣,“这什么意思?简姑娘,我从不拉帮结派,结党营私,与司马绿芸相识是偶然,在太子手下是人情,不为其他。”
简彤无语的扶额:他居然是这么理解“死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