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其实刺入的并不深,却是一样的撕裂刺痛,喷涌而出的血液将简彤胸前的雪白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深红,而她那双瞪视山匪的水眸,却一丝雾气也无,白皙细女敕的脸倔强如初,只是此时此地,平添了几许嘲讽和轻蔑。
“大哥,一刀结果了她,省得咱们夜长梦多。”一个手持长刀的山贼凶相毕露的说。
说着挥刀就要砍下,忽然,一簇银色反光直逼那人的眼,直刺得其人本能的用手一挡,随后就被一掌甩出了几米远,撞在一棵树上,又贴着树干落到地下,口吐鲜血而亡;林间刮起一阵莫名的旋风,一个高大颀长的黑影挥舞长臂,宛若妖鬼施法,在众山贼跟前呼啸而过,接二连三的“啊——”,鬼哭狼嚎的惨叫在幽深惊怖的密林里时起彼伏;风停,定睛一瞧,众山贼满脸是血,有的眼睛被刺,有的容颜遭毁,皆捂面痛泣。
“你们的死期才到了!”沉声冷冽的嗓音仿佛地狱传来的丧钟,闷声敲响,直冲云霄,令众山贼仿佛接到阎王殿的邀约一般,浑身一颤,险些没一**坐到地上。
而这声音对于简彤,却像黑暗里的一簇火苗,点亮了她凛然凄绝的心,盈波水眸在这夜色掩映下越发澈亮,樱唇被流淌而出的血液染的更红,然唇边却浮起欣慰的笑意:公孙诀,你终于来了!胸口的疼痛还在继续,失血过多渐渐迷糊了简彤的神智,她觉得自己撑不住了,莲足一个踉跄向后仰倒,不盈一握的小身板却立时被一双长臂勾入怀中。
“……小彤,你忍一下,我帮你把刀拔出来。”公孙诀深如潭水的眸子里第一次有了亮晶晶的东西,语气失去而来以往的沉静,他颤抖的将大手伸向简彤胸口的短刀。“对不起,小彤,我来晚了……”
众山贼见此情景,顿生歹念。杀机四起,面面相觑后,手持长刀一步步靠近公孙诀和简彤……
“替,替我,杀了他们。”简彤微微扇动着长睫毛,艰难的吐字。
“小彤,我在此立誓,从今往后,谁再敢动你分毫,我便要他百倍偿还。生不如死。”公孙诀战栗着声音,从胸腔中吼出世间最为凄厉的哀恸。
鹰眸中迸射出噬血的光芒,腰间那把翡翠竹笛已被公孙诀从腰间拔出,随即发出致命的一甩,翡翠竹笛在他行云流水般的挥舞长袖间。像有了灵性一般的飞向那伙山贼的脑际、喉咙、心脏,招招致命,一时间,隐秘的山野密林上空弥漫起诡谲的血雨腥风,那伙山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已然一命呜呼去见了阎王。简彤费力的别过脸去,瞥一眼林地上横七竖八的尸首。无力的闭上眼睛。
“小彤……小彤……”公孙诀大声叫唤几声,继而把她平放在地上,把手伸向胸口刀柄一鼓作气拔了出来,血立时喷射而出,溅了他一脸。
简彤轻咛一声又昏睡过去,公孙诀利索的扯下衣襟一角给她先包扎好止血。再一把抹去脸上的血渍,抱起她走向别处……
燕七侠带领一干身怀武艺的护卫亦是一夜未合眼,他们在麒麟山一夜间捣毁贼窝数个,斩尽贼匪几十人,当燕七侠等人搜寻至先前抓简彤的那个山贼窝时。几个留守山贼见来人颇有来头,又一听“燕七侠”的名讳,当即吓得屁滚尿流,长跪不起,磕头如捣蒜求他绕过自己。
“说,你们昨天是不是抓了个名叫简彤的个女子?”燕七侠朗星般的双眸一冷,恬淡的语气却如寒冰碎裂,“她在哪儿?”
“她,她逃了。”跪地的数个山贼战战兢兢的回答。
“那还有个叫司马绿芸的呢?”一个护卫冷然追问。
“司马绿芸……”一股寒意,从跪地山贼的膝盖延伸至脊背,冷汗直冒,哆嗦几下道,“她,她在房间里。”
“带我们去!”又一手扶佩剑的护卫吼道。
“是是是。”跪地山贼宛若丧家之犬惶惶起身,向前开路。
里屋,满目狼藉,司马绿芸一动不动的横躺于床,红烛微光映照在身无寸缕的肌肤上,头发凌乱,一见情形便知已被那伙山匪贼寇蹂躏得犹如突遭暴风骤雨摧残的枯花,残败不堪,形容骷髅,场面既令人作呕又不忍直视,一个护卫发现她躺在那里面无血色,四肢僵直,双目呆滞如死鱼,顿觉蹊跷,上前伸手一探:已气绝!此行此景,深深刺激了燕七侠,退门而出的那一刻,险些要生生掐死这些人面兽心的山贼,忽而想到简彤此前在这匪窝呆过,霎时五雷轰顶——
“说,你们是不是也对简彤……”燕七侠心中一紧,还是没敢问彻底。
“不不,没有没有,”数个山贼同时摆手,慌忙否认,其中一个道,“原来司马绿芸是蛊惑我们‘动’简彤那个贱人——”话出一口,燕七侠似利箭的眸光朝山贼飞去,吓得山贼慌忙赏了自己一个耳光道,“瞧我这张臭嘴,是简彤姑娘……但这简姑娘忒机灵,也不知她编的是真是假,愣是让我们老大不敢碰她,所以我们就……”说完垂下眼眸,等待审判。
燕七侠脸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但撇了一眼身边形容猥琐的山贼:
“在场一共山贼五个……”燕七侠唇边的笑意转冷。
“一个不留!”另一个护卫冷哼,声如破竹。
五个山贼先是一愣,后回过神来仓皇出逃,只是还没跑出五步,就被几个护卫甩出的“夺命剑”结果了性命。
燕七侠踢了几下趴伏余地不再动弹的山贼道:“走,快去找简彤,她一定跑到林子里,并且贼寇也追进去了。”
山野深处的一处林地,燕七侠与其随从眼望着尸首横陈、血流满地的情景,张口结舌,目瞪口呆,可以想见这里曾发生过怎样惨烈的杀戮,清风驱散了弥漫在空气里的血腥,却令人头皮发麻,脊背发凉,燕七侠心中对简彤担忧又深了一层,然而当他查遍尸首身上那致命一击时,忽然眼角浮笑:
“我们可以走了。”燕子七侠摇了摇折扇,如释重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