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么做?”公孙诀回头看简彤,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先弄清楚我家财产是怎么落入他人之手的——家在云州城西,”简彤水眸中掠过清冽的光,“我估计那混蛋表哥是让那个贱人给耍了,与别的渣男一起反夺了本是我们家的宅邸和田园,真是荒唐之极。”
“贱人?”公孙诀思忖了一下问道,“你认识?”
“哼,岂止认识,她名叫胡媚儿,”简彤站了起来,耻笑道,“想当初就是这贱人教唆表哥来勾引我,打算诱使我嫁给表哥后方便侵吞我们家财产,可惜啊,我早早认清了他们一家的真面目,到头来被我狠狠耍了一通,代价是我挨了顿板子,只是没想到我逃婚后,这个贱人又回来了,至于具体是怎么侵吞我还不知道,得去了解一番才行。”
公孙诀亦站起身走到简彤跟前,满脑子都是简彤方才说挨板子的事——
“那顿板子不轻吧?这般混账”,他时而用手捧着她的脸颊,时而模模她的肩头胳膊像要查看伤口似的左看右看,俊容蒙上浓重森冷的杀气,“我要把他们每根骨头都拆下来,捏成石灰粉。”
简彤说不上来是想笑还是感动,定定的望他:“都两年了,没好才怪,只是一想起来就心有不甘,一腔怒火没处发。”
“小彤,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将她一双素白柔荑握在掌中,眼波流转间,慢吞吞道,“只要有我在,不会再允许任何人伤你分毫。”
简彤第一次对公孙诀露出温柔的笑意:“谢谢……那我们现在先回吧,和燕七侠商量一下对策,我想先把眼下的事情弄个明白,再去辽城找慕容大哥……”
回到天香楼。简彤把表舅表舅妈还有表哥叫到后院凉亭里——
“说吧,胡媚儿那个贱人是怎么回事?”简彤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冷眼直视着眼前的一家子,单刀直入的问她表哥。“我记得你们当初可是好的如胶似漆啊……”
简彤在说到“如胶似漆”四个字,眼瞳里的讽刺更盛。
“你逃婚后,胡媚儿那个贱人就找上门来,”表哥又羞又惭又悔,“千方百计勾引我,我明确表态心里只有彤妹妹,可是她……”
“闭嘴!”简彤一掌击石桌,水眸圆睁怒道,“我没兴趣听这些,挑重点的说。”她眼睛看向别处。懒得再看他一眼,不是不记得他对她的好,实在是他一双爹娘狼子野心,再说他后来受胡媚儿蛊惑,也好不到哪去。
“是是。”表哥讪讪苦笑道,“胡媚儿那个贱人见勾引我不成,竟然将迷情药混在酒里,让我喝下,然后……然后……”
“顺理成章把她娶进门了?”简彤一声冷笑,好似在听什么笑话一般,忽而整张脸陡然垮下来。“后来呢?”
“我虽然一百个不愿意,但爹娘说‘生米煮成了熟饭’,又怕胡家人找上门来算账,也只能娶了。”
犯贱!只会欺负弱小!一遇到稍强悍点的人就尿裤子了!公孙诀一脸的轻蔑和鄙薄!
“我问的不是这个,”简彤不耐放的摆摆手,好似赶苍蝇。“是说胡媚儿后来怎么倒耙一把,把你们都赶出门的。”
“她后来又带了个男的来,说是儿时的玩伴,”表哥说到这,发黄的脸部抽搐扭曲。眼里更是充满噬血的怨毒,“骗我还有爹娘赌博,一开始小打小闹的玩,后来玩上瘾了,越堵越大,结果我们把房产田园都输给了那个男的,后来那个男人堂而皇之的把我们都赶了家门,后来才知道那个男人原来是胡媚儿的姘头……”
“荒唐!蠢货!”简彤气得火冒三丈,原以为胡媚儿是使了什么卑鄙手段,亦或是依仗了强大的势力背景来合谋家产,料不到竟是以赌博的方式轻而易举就将她父亲积蓄了多年的家产侵吞已尽,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说早已怒火焚身,睚眦欲裂,但简彤还是牢牢把住高亢的情绪,冷言冷语道:“你们被赶出门多长时间了。”
“半年了!”表舅妈低头赧颜道——不敢与简彤那双冰冷的水眸直视,仿佛那里面蓄着的风雪寒冰能把她掩埋致死。
“那这半年来你们住哪?”简彤身边的燕七侠代问,“靠什么过活?”
“我们回了济宁老家。”表舅老脸皮厚,“吃不饱,穿不暖,在山上拉泡屎还要被野猪追的满山跑。”
“噗——”莫不是看到简彤和公孙诀依旧板着一张脸,燕七侠真要放声大笑,也算是恶有恶报,可是转念一想简彤曾经遭受的苦难,不禁敛了神色和笑意,袖中的手握得死紧。
“燕子侠,你最有侠义心肠,”简彤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尴尬不能自处的一家子,冷哼一声,讥诮道,“而我是有仇必报,你说我是该以牙还牙还是学你‘侠骨柔肠’?!”
“我恨不能对他们剥头皮,拆四肢!”燕七侠不咸不淡的一句回应好似抛出的钢刀利剑,正中要害,痛得那三人面色一白,呼吸都要停止了。
“二弟,你果然是‘侠骨柔肠’,”公孙诀话虽是对燕七侠说,眼睛却和简彤一样瞪视着那三口之家,俊秀的脸庞此时宛若修罗般暴怒残忍,他那慢吞吞的语速听起来却令人汗毛倒竖,“若是我,不杀,只会把他们的心一颗颗剜出来,让他们自己亲眼见见心是什么做的,什么颜色!”
随之而来的便是“噗通”!“噗通!”“噗通!”面如土色的三人齐齐跪倒,磕头如捣蒜:
“简丫头饶命——”表舅妈尖声刺耳的哭号
“彤彤高抬贵手啊!我们错了——”表舅猪嚎。
“彤妹妹饶命——”
“滚——!”简彤操起石桌上的茶碗朝他们掷去,“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三人闻言,屁滚尿流的爬起身,抱头鼠窜的离去。
简彤坐在石桌边,气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不止,一腔郁结的火气全部化成了鼻孔猛抽的冷气。
“小彤,你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公孙诀心情复杂的问,不由自主的将掌心覆上她放在桌上的小拳头,“我还想替你出口恶气呢。”
“放过?”简彤冷笑一声,“没那么容易!不到时候罢了。”
“你是说要先查出女乃女乃过世的原因……”公孙诀恍有所悟的问,“那你们简家财产的事呢?”
“公孙诀,你不是说过一句话吗?”简彤忽然笑了,水眸却闪过一道清冽的冷寒和诡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