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喀琉斯的结论并不仅限于猜测,因为这一路过来遇到的伏击都相当有目的性,甚至已经不能算是一场伏击,而是设计好的杀戮;就算他们冒险游过了海湾到达了另一边属于希腊战场的范围之内,仍然会遇到帕里斯的阻击,就可见这绝不是一场简单的追杀了。
“哈哈哈,你不会想到那是谁的,希腊军营中有那么多人呢,难道你一个一个的揪出来问吗?”帕里斯狡猾的一笑,那眼神里满是得意和不屑,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他一手掌握的,如今的阿喀琉斯只是他手心里的一只蚂蚁而已。
“我会知道的。”阿喀琉斯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可过分使用并不熟练的魔法对身体所造成的伤害远不是重伤流血那么简单,而是耗费了过多的精神力量,使得人从内心到肌肉都产生一种困顿感,提不起精神也不能行动,只想要马上就躺在地上睡觉。
“就算你知道了,也不可能对那个人怎么样了,你只能在死后用你的灵魂继续诅咒。而我则是可以拿捏着胜利的果实,细细的品尝。”帕里斯大笑着说道,随即提起了手里的长剑。
“阿喀琉斯,我并不擅长武技,剑术跟你这样的勇士根本就没法比,可我很会用脑子,所以现在我可以轻易的就杀死你。”帕里斯说完,长剑猛的刺出去,但却没有直击阿喀琉斯的心脏,而是在他的脸上划开了一条血痕。
看着自己剑尖上的血,帕里斯“啧啧”几声,“看来传说中刀枪不入的战神也不过如此啊,你的肌肉确实比普通人的更加的结实有力,你的皮肤也被天火淬炼的坚硬无比,可你毕竟还是个普通人,经过重创之后还是会死的,对吗?”
说完,帕里斯手里的剑高举过头顶,但却是斜劈下来,在阿喀琉斯的胸前划出又一道长长的伤口,从左肩胛直到右边肋骨,血顿时飞溅起来,在阿喀琉斯雪白的长袍上绽开一片艳红的血色之花。
“哈哈,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伤口深,看来那所谓的天火确实很有用啊,那么你怕吗?即使不能一下子杀死你,可我会这样一剑一剑的凌迟你,让你身上布满伤口,让你的血一点点流干。我想,那样你会更痛苦吧。”帕里斯每说一句话,就在阿喀琉斯的身上留下一条伤口。
如他所说的那样,阿喀琉斯结实的肌肉确实最大程度的保护了自己的骨骼和内脏不受伤害,可也无法真正的刀枪不入,一条条伤口都是鲜血飞溅,深可见骨。
“阿喀琉斯王子殿下。”半马人的首领企图冲过来,然而那些特洛伊人使用了绳索和钩子,飞爪一样的钩子抓住半马人的身体,带动又粗又韧的牛皮绳索将半马人牢牢的缠住,几乎所有的半马人都要同时对付十几个特洛伊人。
而且特洛伊人还一边用绳索将半马人牵制住,一边用长矛猛的刺向他们,就好像是在击杀猎物一样,那熟练的动作和希腊神庙里壁画中众人捕猎雄狮的场面一模一样。
跟着阿喀琉斯一起涉水上岸的半马人尽数受伤,严重的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但仍然有十分勇猛顽强的企图想阿喀琉斯冲过来,给他一些保护和帮助。
看着昔日好朋友、好兄弟帕特洛带来的这些勇士们一个倒在血泊之中,阿喀琉斯猛的一挥手,仰天发出一声高亢的悲吼,随即对那些半马人说道:“别过来,你们可以投降,然后等战争结束之后回家去。”
“哈哈,阿喀琉斯,你想的太天真了,这里所有的人都要死。”帕里斯又一剑劈下来,正好砍在阿喀琉斯的肩头。剑锋一下子卡在了他的肩胛骨里,虽然疼痛刺骨,但阿喀琉斯却知道机会来了。
一只手猛的抓住剑锋使帕里斯不能把剑抽回去,另一只手用尽最后的力气,猛的击中了帕里斯的面门。“噗”的一声,帕里斯那张自诩英俊的脸顿时血花飞溅,鼻梁成一个奇怪的形状塌陷下去,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啊啊啊!你居然伤了我的脸。”帕里斯大声的叫着,那凄惨程度甚至不像是个男人应该发出的声音。而同时,他放开了手里的剑飞快的退后,对着那些特洛伊士兵吼道:“抓住他,用钩子把阿喀琉斯的皮肉抓紧,捆起来慢慢的刺死他。”
特洛伊士兵看了看自己国的王子,又看了看虽然满身鲜血但仍然屹立不倒的希腊战神阿喀琉斯,有人想要上前,但最终还是停在了原地。不得不说,在任何时候,即使是交战的双方,对于真正的勇士也是无比敬佩的。
阿喀琉斯的脸上露出一个释然又胜利的笑容,对于他来说,这次战斗和之前的任何一次一样,他并没有输。
可即使思想再坚强,力量再超绝,但身体所能负荷的强度始终是有限的。阿喀琉斯想要保持这样站着的姿势屹立不倒,即使死也要这样高高的扬起头,可他却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随即眼前一片黑暗,整个人都陷入到混沌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死了,阿喀琉斯在昏迷中也不停的听到声音,有些像是野兽的嘶吼,而且还很熟悉;有些像是战士的惨叫,叫的极其痛苦;还有几声像是在叫自己的名字,那声音……那声音清脆悦耳、极为动听,最主要的是阿喀琉斯非常熟悉那个声音,熟悉那个语调,更加熟悉有那个声音的人,那是海伦!
“海伦?我死了吗?”
“没有呢。”
“海伦,你是来接我到你的地方去吗?我们可以去天界吗?”
“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地方,别动,脑袋往右边偏一点。”
“噗”阿喀琉斯在昏迷中都笑出声来,继而问道:“那你是让我别动,还是把头偏一点?”
“该死的,这时候你居然跟我逗乐子。身子别动,头偏过去。”一只细女敕的小手猛的推了一下阿喀琉斯的脑袋,看出那只手的主人是生气了,所以直接动手了。
“嘶,疼。海伦,你不能轻点吗?我真的很疼。”阿喀琉斯皱眉叫疼,那疼痛感清晰的从肩胛骨传入大脑,刺激着他的神经,倒是让他更快的苏醒过来。
“海伦!”阿喀琉斯猛的叫了一声,想起了刚刚的对话和那声音的主人。那感觉如此真实,为何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却是那个黑衣黑甲的火龙骑士?
“怎么是你?”阿喀琉斯瞪大了眼睛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火龙骑士,他的手正在给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打绷带,而且阿喀琉斯发现自己现在被捆的很牢,就好像是一只蛹一样,除了脑袋和手、脚之外,差不多都被白布条捆的结结实实的了。
而那只庞大的火龙,正趴伏在一边看着自己,那双眼睛里的视线仍然让阿喀琉斯感觉熟悉,可自己以前见过这样一只火龙吗?看它的眼神,竟然好像老朋友似的?神兽绝不会轻易的对人类产生依赖感和熟悉感,那么火龙对自己这样友好的眼神从何而来?
“是我,你失望吗?可是我又救了你的命。”火龙骑士好像是白了阿喀琉斯一眼,不过有厚厚的头盔挡住了,看不清楚,只是阿喀琉斯有感觉他狠狠的瞪了自己。随即火龙骑士手下用力在他肩膀上打了一个结,把阿喀琉斯疼的差点坐起来,但因为身上的绷带太多了,只能又乖乖的躺回去。
这时候阿喀琉斯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很大的礁石上。可这里不是海边,而是一个远海的某一处,那块突出海面礁石足足像是一个小型的岛屿,但礁石很平滑,躺在上面能够感受到身下平滑的石头被太阳晒的很热,也很舒服。
“帕里斯呢?”阿喀琉斯环视四周之后发现不只是没有了帕里斯,没有了战场,就连他的那些半马人的勇士们也一个都不见踪影。
“我还以为你会问:海伦呢?你刚才一直都叫着这个名字。”火龙骑士叹了口气,用那种听起来特别压抑的粗砺嗓音说着。而他身边的火龙则是“哼”了一声,似乎在表示某种不满。
“海伦?她……”阿喀琉斯低头不再说话,但随即又露出一个安静平和的笑容来,对面前的火龙骑士说道:“我是想知道帕里斯死了没有。”
“让你失望了,还没死。我想他还没死。因为我刚刚更担心你死了没有,所以直接把你从地上捞起来就走了。”火龙骑士说完,蹲身到礁石旁边去洗净手上的血迹,然后一边用衣服擦干,一边对阿喀琉斯说道:“你身上的伤口不要紧,我已经用鱼线把很深的伤口都缝合了,你够强壮,很快就会愈合的。但是你的精神力量耗费的太严重,一时半刻别想恢复。今天晚上你可以就在这上面睡觉,海水涨潮的时候这块礁石就只剩下一点点地方了,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