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夜色酒吧,你马上过来。”
顾适楠听着话筒中传来嘀嘀的忙音,握着手机半天没回过神,乔陌哥这是在跟她约会?!那是不是标志着他肯承认这个孩子?男人的爱就像变脸王,从心爱女人那里失意就会立马投入备胎的怀里寻求安慰,丫的绝对是不甘寂寞的货!
她兴奋地跳下床,拉开衣柜拿出那条粉色波西米亚风的长裙换上,又从门后的挂衣架上取下傍晚买回来的假发对着镶嵌在柜门上的镜子戴好,蹬上淑女范儿十足的白色平底鞋,端详片刻,弯腰拉开床头柜上的抽屉翻找出一副银色大耳环戴上,又涂了点唇蜜,想起怀孕不适合化妆,慌忙拿起床头的卫生纸扯了块下来擦掉,对着镜子前后左右地好一顿臭美。
丫丫的,这身行头怎么看上去这么别扭?尤其是这一头长发好像跟自己的脸型不搭调,平时没听说长发还挑脸型啊?不管了,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自己者容,为了乔陌哥豁出去了!他丫的不是喜欢季婉怡的穿衣路线吗?那姑女乃女乃就照搬下来穿给他看,自己不喜欢算什么,他喜欢就好!说不定自己穿习惯了,还真喜欢上这个风格了呢!
哎,就是自己再怎么费心乏力他未必肯看自己一眼,他心里眼里都被那个季婉怡给塞得满满当当,连点插针的缝隙都没给她留下,真特么憋屈!靠,管他呢,这年头爱得死去活来的大多数是电视剧里的人物,生活中修成正果的都特么是那些平日里没戏份的备胎!他丫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倒是爱得地动山摇,结果怎么样?丫丫的,还不是躺到棺材里去了!
乔陌哥现在不爱自己她半点都不在乎,等躺到一张床上时间久了,做那事丫的也能做出感情来,一代又一代哪家两口子不是这么过来的?爱有个鸟用!口口声声不爱自己,骗鬼呢?她就不信他丫的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能在她的身体里进进出出那么久,喝高了怎么不见他随便拖个辣妹享受快感?他真的爱季婉怡早特么把她吃干抹净了!不会到现在还停留在喊口号上!抓起斜挎包,轻轻拉开门走出卧室,踮起脚尖蹙向正房的门,借着闪电捞起一把雨伞,推开门闪出去慢慢阖上两扇褪色的木门,撑开雨伞。
嗯哼!东屋传出顾青山的咳嗽声,紧接着屋里亮起灯光。
顾适楠吓得紧紧避在屋檐下,大气不敢出一口,心里不停地祈祷:爷爷,喝水撒尿赶紧的别磨蹭,霹雳火线的开灯容易招雷击。
乔家乔梁书房
乔梁面色阴沉地坐在黑色皮椅里,让人模不清他的心思。
项戈从未在家里见过岳父这副表情,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劝慰,与岳母对视了一眼看向乔烟。
乔烟心里虽然对弟弟的行为不齿,在父亲这里还是想尽量给他争取宽大处理,起身给父亲案头的保温杯里蓄满水,观察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爸,现在不是怪乔陌的时候,我们还是想想办法尽量不要让这件事传到季叔和奇石先生耳朵里。”
“你倒是说句话呀!难不成还真要把那个假小子给娶回来吗?”夜未希忍不住拔高声线,火上房顶了还不急不躁地给大家伙焖米饭,他也不怕闷过了头沤死几个。
“今晚看好乔陌,都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乔梁扶额道。
“若不是你个老顽固不听人劝会有这一天吗?静一静,我看你应该面壁思过!今晚上好好静一静,明儿等着娶大送小吧!”夜未希悻悻地摔上门。
“我爸真是气糊涂了,下这么大的雨他又喝那么多的酒能去哪儿?就算他想对顾适楠做点什么,她也不会出来!哎,项戈,那……”乔烟站在二楼阳台上指着雨中的背影惊得说不出话来。
项戈抻头一看,室内拖鞋都没来得及换下紧跟着追出去。
乔陌收起雨伞摁下中控锁,在地上睡了一觉酒意已消散大半,刚刚走在雨幕下头脑愈加的清醒,今晚他就是碰触法律的底线,也要以非常手段解决掉那一夜放纵带来的所有麻烦。顾适楠,这是你自找的!你纠缠我要挟我,我都可以忍你谅你,谁让我先招惹了你呢?但你拿此作筹码伤害怡儿挑战我的底线,那我就让你知道我的容忍度是零!手刚搭上车门把手,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他没有回头,平静地说:“姐夫,你什么话都不要说,我一个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恬淡如水的话语在雨中带着几分潮湿,几分毁灭性的孤注一掷。
“乔陌,你这双手生来是拿手术刀的,为了婉怡你也必须让它干干净净!顾适楠她不值得你亲自动手,今天上午我已经给她服下了可致胎儿停止发育的药物,无需再去跟她牵扯!”项戈此时清醒的认识到,现在唯有婉怡那个小姑娘能让失控的小舅子冷静下来。
乔陌转过身,咬牙切齿地说:“我记得你那个发小家的祖传秘方是堕胎药,祖上专门为****的头牌配药,能让其在几年乃至一生失去生育能力,为什么不直接给她服用这种一劳永逸的药物?省得让她四处招摇害人!”
项戈几乎不敢相信这么狠绝的话出自温润的小舅子之口,仿佛听到了他磨牙的声音,乔家人的骨子里果然都有一股子狼性,顾适楠不自量力的步步紧逼把他的狼性激发了出来,从口袋里模出香烟抽出一支点上深吸一口,“你想过把我们自己置于明处的后果吗?顾适楠一旦狗急跳墙第一个被攻击的目标会是谁?”岳父今晚已经动了杀机,若不是顾忌到会伤及婉怡,估计他现在已经安排人动手了。
其实他对这个问题的处理方式也是小儿科,成子走后他认真思考了一下,终于理清发下的良苦用心,在不知不觉间让这个孩子胎死月复中,可以避免顾适楠乃至顾家因恨而走极端,由衷地佩服发小所做的变通。这个时候激怒顾适楠的确是最不明智的举措,对于一个把全部希望和贪念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的女人来说,公然打掉她的孩子与激怒一头失子的母狼无异,其杀伤力不可估量,很有可能同归于尽,在这个过程里婉怡绝对是她报复的核心。
乔陌此时完全冷静了下来,自己的冲动差点又把他的怡儿推向险境,拉开车门,“上车坐会儿吧。”
h市石中丘家
中式大床上两个人儿相拥而眠,如练的月华透过古老的格子窗洒落进来,细碎的银光宛若耀眼夺目的钻石铺满一床一地。
季婉怡轻微地动了动,眉心紧蹙,似乎很难受。
周一扬一向浅眠,随即醒来,低眸凝向怀里的小丫头,唇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浅笑,斑驳的月光里小丫头睡相甜美也很老实,突然意识到怀里小丫头的体温有些不正常,伸手摁开床头灯,撑起上身俯下头薄唇印上她光洁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吃了一惊,顷刻间烧灼着他的心,暗暗后悔昨晚不该带她去河里模鱼,她的身体这么娇弱又被福生溅了一身的河水不发烧才怪呢?幸好知道小丫头胆子小担心她在陌生的环境里睡不好,没让外婆和舅妈给她单独收拾客房,这要是让她自己睡客房烧一夜还不把脑子给烧坏了!匆忙起身拉开门走出房间敲开隔壁外公的房门。
白玉打开门,“扬扬,是不是屋里有蚊子?”外孙从小不喜欢挂蚊帐,蚊子叮一下周围皮肤就过敏,红疱几天消不下去。
“外婆,舅妈临睡前给我们用蚊香液驱过蚊,家里有退烧药吗?”周一扬把外婆搀扶进去。
“你发烧了?”白玉踮起脚尖伸长胳膊抚上足足高出自己一大截的外孙的额头,心疼地唠叨:“这都夏末了去河里模鱼能不着凉吗?哎,说一千道一万就是身体底子太薄了……”
周一扬看着外婆手臂上星罗棋布的老年斑,心里一阵酸涩,就是这双手把自己带大,曾几何时这双手还牵着自己的小手走过无数个晨昏迎来无数次雁阵,如今外婆已步入古稀之年,他甚至不敢想象疼爱自己的外婆百年之后,他拿什么样的心境来承受那一刻,光想想就疼得锥心刺骨!握住老人的手轻声说:“外婆,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吃点药就好了。”
“你呀就知道安慰外婆,打小就懂事,有一次烧得一塌糊涂管你舅舅叫外公也说没事。”白玉总觉得没生出个好女儿对不起外孙,因而老两口在孙子和外孙的天平上,永远无条件地把全部的爱倾斜到外孙一边,个中原因他们躺进棺材也不会说出来,好在外孙争气孝顺从来没让他们失望。
石中丘从床底下拖出医药箱打开,取出温度计甩了几下递给他,“坐床上先测测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