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陌摁下数字键,月兑下白色隔离衣搭在左臂弯处,眸色暗沉,阴鸷邪魅取代了以往的温润儒雅,因之前俩人撕扯的动作,几缕漆黑如墨的发垂落额前,周身透着一股子诡异之气,唯有微微泛白的指节出卖了他心底极力屏息隐忍的震怒。
叮!梯门徐徐向两边滑开……
顾适楠在梯门刚刚开到仅容一个孩子通过时,侧身挤出轿厢撒着欢地朝着大门的方向冲去,慌不择路中撞上一辆担架车,脸色霎时苍白如纸,捂着肚子半天没直得起腰来。
家属见情势不妙先声夺人,推搡着她高声斥骂:“急着回家奔丧啊?像只无头苍蝇乱飞乱撞,老爷子前儿才做的手术,真要撞出个好歹来你这条贱命赔得起吗?”
顾适楠刚想开**战,一想到乔陌在后面让他看到会更加不待见自己,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大姐,对不起,对不起啊!”
“一点诚意都没有,对不起有个屁用。”
“姐,走啦走啦,你看她那不男不女的德行跟她废什么话!”一个打扮得很潮的大男孩过来拖拽着她离开。
靠,姑女乃女乃不男不女关丫屁事!顾适楠差点破口大骂,丫丫的,姑女乃女乃现如今若不是怀着乔家的龙太子,今儿让你丫的横尸就诊大厅!丫的不就有几个臭钱吗?再富贵上了奈何桥丫的也不见得能躲过那一碗孟婆汤。黑白无常在前面等着索丫挺的狗命,姑女乃女乃在此预祝丫的全家早日去阴曹地府大团圆,在阎王爷跟前继续享受高人一等的待遇!
丫丫的,用不了多久姑女乃女乃母以子贵嫁进乔家一步登天,你丫的给姑女乃女乃舌忝脚后跟,我还嫌丫的一身铜臭档次太低呢!咬着牙抽着凉气捂着坠疼的肚子鼻子一阵发酸,丫的,姑女乃女乃这是犯了哪条天规了?凭什么个个跟她过不去?他丫的乔大公子不先招惹她,她充其量就是在背地里搞搞小动作梦几回黄粱,也不敢有太多的奢望不是?
靠,这年头早就没天理了!丫的各路神仙都去忙着****小三追嫦娥姐姐,没人有那闲功夫管下三界的是是非非!明明他丫的把她顾适楠给强上了,不但鸟错没有,还四处顶着一副受害人的嘴脸博取同情分,却把她整得像个十恶不赦的罪妇yin妇,为毛所有的屎盆子都扣她头上?丫丫的,要说对不起季婉怡,他丫的乔陌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又比她好到哪里去?都特么半斤八两!丫丫的,管它背叛友谊还是抢闺蜜的男朋友无所谓,她就要借着太子爷修成正果。
乔陌迈出轿厢,看着人来人往的就诊大厅,嘴角划过一抹讥诮的浅笑,这场游戏越来越有意思!顾适楠,不错,有点脑子,没白在怡儿身边呆这么多年!算准我在公开场合对自己乔家公子的身份定会有所顾忌,不敢过于明目张胆地带走你,居然跟我玩起捉迷藏!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我会把你带给怡儿的伤害,千倍万倍地加诸到你的身上,只要你骨头够硬承受力够强,我乔陌定陪你玩到底!你可千万不要中途退出,那这场游戏可就太没意思了!不慌不忙地走进停车场,摁下车门遥控锁,拉开车门。
砰!成子不知从哪冒出来,不声不响地站在他身后,伸手给他甩上车门,“乔陌,上我的车。”
“那就麻烦肖总了。”乔陌似乎意识到自己目前的状态不适合开车,移步坐进他的悍马车里,瞌眸仰靠在座椅上,瞬间疲态颓废尽显。
成子上车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暗忖怪道爷爷常说情字头上一把刀,这话还真是有那么点嚼头。发小这小舅子平日里不笑不说话的一个人,这会儿可倒好被那情啊爱啊整得死气沉沉,还不如后海那棵被老鼠啃了的红树有生气,比他们医院太平间那些死人也就多了口进出的气!这年头还是像他这样谈婚不谈情的粗人活得自在,什么爱不爱的,瞅着哪个妞对自己的心思,摁倒上完了人就是你的,哪有这么多烦恼?再爱,一个老婆也不能当做两个使,真搞不懂这些念书多的人,脑袋纯粹让书虫给蛀傻了!启动开车子,快速倒出停车场汇入密集的车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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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戈坐靠在大班椅上,早晨接到发小的电话,他数次压下到医院去掐死那个伪男的冲动,千防万范还是百密一疏,乔家想尽办法想遮掩的事,还是毫无预兆地抖到了季院士面前。被一黄毛丫头牵着鼻子走,他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失败,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向岳父母说这件事。
爱到极致患得患失。
他们正是过多地考虑到婉怡的感受担心她受到伤害,最后反被顾适楠抓住弱点步步为营,被她擎肘的同时,婉怡也同样没有摆月兑被该死的伪男拖进游戏中来。如果早知道会是这个结局,他一开始就不会给顾适楠留下一丝余地!既然事情已经公开,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撕破脸事情更容易解决。
顾适楠,我给了你太多的机会,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执迷不悟地抢夺不属于你的东西,这一次就不要怪我项戈心狠手辣,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将来悔也好恨也罢,一切因果皆源于你自己的不识时务!顾适楠,你还是太女敕,就算是两败俱伤最终也会分出个重伤和内伤来,你觉得你逃得过内脏移位的厄运吗?
叩、叩、叩!门外传来有节奏地敲门声。
“进来。”项戈拿起一份文件翻开。
秘书推开门轻声说:“项总,肖总来电话说渔网已经补好了,什么时候撒网听你电话。”
项戈挥挥手,拿起外线电话。
h市周一扬父母家
周一扬双腿交叠姿态优雅地坐在米白色布艺单人沙发上,神情专注地翻阅《北美财经杂志》,从被母亲十万火急的电话传回来他始终未发一言。
赵浅语与哥哥赵兴国、母亲吴玉华占据着一张长沙发,手里握着纸帕哭得肝肠寸断,房间里除了她的抽泣声就是她擤鼻涕的声音,眼角的余光毫不懈怠地瞟向某个方向,细致地观察那个人的态度,她今天来周家求救可谓拿出了看家本领-哭功,楚楚动人的模样让人看着心生无限的怜惜,只是房间里她最在意的那个人始终没有丝毫的动容迹象。
游走于千草万叶间如鱼得水的她,这一刻,真正品尝到了被人无视彻底的滋味,她觉得自己是祸不单行的标杆,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更倒霉的人了!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一出假摔会给自己带来毁灭性的蝴蝶效应,内衣秀第二天上午十点风尚公司高层雷厉风行地做出处理决定,下发通告合约期满前对她实行无限期雪葬。还没等她缓过神来,紧接着一些模特公司和娱乐公司在各大传媒发表联合声明,为杜绝并肃清影响恶劣的t台假摔事件再次发生,封杀本次事件主角以儆效尤。看到午间新闻的那一刻,她炸平电视台的心都有了。
这几天他们全家总动员,就连对她这个职业无半分好感的老爸都亲自出马奔走,老妈和大哥更是削尖了脑袋四处求人,嘴皮子磨破腿跑细了好几圈一点成效都没有,最可气是那些混蛋在床上享受完她的服务,一句这次下封杀令的人物他们惹不起直接把她晾在一边,昨晚她实在没辙抱着赴死的决心,主动送上门让天娱那个****老色鬼施虐了一夜,终于从他嘴里套出下达封杀令的幕后真主。
赵兴国目光凝向完全看不出喜怒的发小,心里别提多别扭了,好歹一起穿**长大,浅语又暗恋你这么多年,脸上有点表情给点同情会死啊?伸手抽出一沓纸帕递给自家妹子,呵斥道:“快别哭啦,一扬这不还没表态说不帮忙吗?成天价哭,你不嫌腻味我还嫌丧气得慌呢。”所谓听话听声锣鼓听音,这话摆明是说给房间内某人听的。
周一扬心底划过一丝冷笑,这不过是上了道餐前甜点就激动成这样,后面的精彩大餐还没上呢!所有伤她一分的人,他都会让他们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炼狱之中苦苦挣扎半生!不是他狠,是她算计错了对象!幽深的黑眸如沉睡千年的海岑寂幽冷,愈加的让人看不懂。
“浅语呀,你哥说的对,扬扬没表态这路就没走绝,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石锦梅端着一盘洗好的葡萄走出来放在茶几上,挑出一串粒大饱满的递给儿子,“扬扬,浅语哭成这样,帮还是不帮你倒是说句话呀?又不是叫你回来看热闹的。”
周一扬伸手推开,幽深的眸底隐隐浮动着隐晦不明的波光,冷硬的面庞没有丝毫情绪变化,母亲一辈子说话做事从不过脑子,这把年纪了还是是非不分跟着感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