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卓武便带着几个心月复去了牙行,那牙子见是昨日来的大主顾,喜的两道稀疏的眉毛都飞了出去,堆上一脸谄媚的笑容,带着卓武去了城南。
庄子离荆州城没有多远,不过十余里地,路面也宽敞,马车在上边行走异常平坦。过了一座桥,就见牙子指着前方一垄围墙道:“向家庄到了。”
卓武抬头看了看那庄子,依水而筑,围墙里边伸出了一排枝桠,叶子随风招展,绿意盎然,叫人看了就觉得舒服。跟着牙子走了过去,便见院子前边是一块极大的坪,有几个小孩子正在嬉戏,热闹得紧。
牙子敲了敲木板门,扬声喊道:“向夫人可在家?约好来看庄子的客商来了!”
从屋子里边走出一位二十许的妇人来,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髻,有几丝头发从簪子下边溜了出来,飘在耳际,倒也让她看起来增添了几分妩媚,她身上衣裳整洁,手里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望着卓武羞涩的笑了下:“这位客商是来看庄子的?请进来罢。”
卓武跟着那向夫人走进了院子,这才发现里边实在空旷,后边一排排的木质房屋整整齐齐的排列着,该是给请来的帮工住的。主屋只有三进屋子,修得也不富丽,只是简简单单的民间建筑,无甚特色。
向夫人模了模身边孩子的头顶,叹了一口气道:“阿宝,你去和阿狗他们一起玩,阿娘带这位客商去看看庄子。”
那个叫阿宝的孩子抬起头,眼里充满了希冀:“阿娘,是不是这位客商买了我们的庄子以后,我们便可以去叔叔那里了?”
向夫人朝那孩子温柔的一笑:“是呢,叔叔已经在来接我们的路上了,只要眨眨眼睛,宝儿就能见到叔叔了!乖阿宝,去门口的坪里和他们玩,你还可以看到叔叔进咱们庄子里边来呢!”
阿宝欢喜的笑了起来道:“阿娘,你早些回来。”说罢撒开两条腿飞奔着往前边去了。
向夫人见儿子去得远了,惆怅的叹了口气,带着卓武一行人就往田垄那边走去:“若不是先夫病故,我是断断不会卖掉这个庄子的。小叔怕我一个孤身妇人带着孩子不方便,所以特地接我们去蜀郡和亲戚们一起住。”
卓武了解的点点头道:“孤身妇人要带大孩子自然是为难的。”
跟着向夫人走了一圈,见那田地都是良田,心里也是欢喜,见着向夫人孤儿寡母的,也没有和她压什么价,就照她出的价,只低了一成就买下了这个田庄。
牙子在一旁笑得格外开心,心里头早就打起了小算盘,看自己能在这笔买卖里挣多少钱。几个人一边说着价格一边走了回来,却见院子里站了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手里抱着阿宝,那张脸的轮廓和阿宝的非常相似。
阿宝见向夫人回来了,挣扎着从那年轻人怀里溜了下来,笑着对向夫人喊:“阿娘,叔叔来接我们了!”
向夫人紧走了几步,仔细打量了这年轻人两眼,泪珠子便簌簌的落了下来:“伟之,果然是你,我看了半日都不敢相信。”一边说,一边撩起衣袖擦了擦眼睛:“我还想着你该迟几日到的。”
“我办完庄子里的事情便急着赶了过来。”向伟之笑着解释:“我们骑的是快马,自然就快了。”他朝卓武溜了一眼儿,问向夫人:“这位就是来买地的客商?”
向夫人点点头道:“正是,若没有这位大客商,我这庄子还真不好出手,一般人买不起这么大的庄子,我又等不得把这庄子分成小块卖掉。”
“如此,还真是凑巧呢。”向伟之意味深长的看了卓武一眼,笑得很是开心。
卓武见他对着自己笑,也朝他笑了下,但是仔细看了看向伟之,似乎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有几分眼熟——自己分明不认识一个叫向伟之的,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这位爷,趁着天色早,赶紧去把这田庄过契罢?”牙子在一旁作揖打拱,只希望他们快些去把这事情办妥当,唯有银子落到了自己口袋里边才真正是自己的,方才哪怕是说了一千句愿意也比不上真金白银堆在牙行里边。
卓武也着急赶着回去,交割田契以后好把那几十个仆人送到这庄子上来,所以也连连点头称是,那向夫人见卓武爽快,也是高兴,转身对向伟之道:“伟之,你且陪我去趟牙行把田契交割了,我们回头就能出发了。”
向伟之点点头道:“这样极好。”吩咐跟来的那年轻人道:“去套好马。”
那年轻人点点头走开,不多时便赶着一辆马车过来,接了向夫人和宝儿上去,卓武乘了自家的马车,而向伟之却是骑了一匹雪白的骏马。那马儿一看便知是匹宝马良驹,让卓武这学武之人看了都眼热,坐在马车里都不住的往那马儿身上瞄。
一行人回到牙行,拿了田契去了官府那边办手续。
不得不说这官府里办事效率还挺高,不足半个时辰,府衙里已经把田契新主人的名字记载在官府的竹册里,一块黑铁铸牌和一幅丝绢田契也交到了卓武手中。
“两位,这事儿办得可忒顺利,真是天意也!”牙子露出一口大板牙,数着赚到到银两,在一旁笑得开心:“下次有什么需要,尽管再来找我钱牙子!”
卓武朝他点点头道:“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