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仔果然老老实实蹲在后巷玩石子,一看到谢妮,立刻热情的迎了上去。
“做梦都没想到,真的会有这种事,没想到……”
“好了,还是说回你的事情吧。”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妮打断了。
“你答应我,要帮我去贵州,让我去找妈妈的。”鸡仔看着她,收起笑容,以少有的严肃表情说道。
“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但是现在警方正找你,就算我有办法让你上车,但是到了那里,难保还是会被人抓住。”谢妮实话实说。
“你……你想耍赖……”鸡仔虽然知道谢妮说得是实话,但是她答应过他,不管有没有困难,就应该都办到。
“谁说不帮你了,只是我们大人做事不能像你小孩子一样,没个周密的计划怎么行!”谢妮来之前早就想好怎么安排他了,所以对于他的质疑反驳道。
“那你有什么计划?”鸡仔以前在外面也常被人骗,情绪上倒也没有太大波动,不过既然这个女警说得信誓旦旦,似乎自己这事还是有些希望,心中不免又点燃了热火。
“目前你要是到处跑,肯定会被抓回去,所以我先要找个地方把你安顿下来,等案子有个结果了,再做打算。”谢妮试探着对他说道。
鸡仔习惯性的抖着腿,手里抛着碎石,不出声不反对不表态。
“找你妈的事情,我会和那边的警方联系,让他们帮全力查,警方去找总比你一个小孩子强吧。”谢妮的语气非常肯定。
鸡仔神情里自然流露出一种不屑,他对警察绝对没有信任,就仿佛老鼠和猫的关系,即使是再温顺的猫,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威胁。不过眼下对他来说选择不多,除了这个有些神秘奇怪的女警以外,他也找不到可以帮他的人。
“好吧,那我信你,可是你打算把我藏到哪里?”鸡仔问道。
谢妮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拉着鸡仔的手,把他带上自己的车。
车很快就驶离了市区,然后上了环城高速。
一路上鸡仔问了几次,谢妮都不答他,他也懒得再问了,反正已经上了“贼船”,一切就听天由命了。
“你妈都不管你了,你还找她干什么?找到她又能怎么样?”也许是觉得车里太过安静,谢妮随口问道。
“他是我妈妈啊,只要找到她,知道她还好,那就行了。”鸡仔想都没想就说到。
“就是因为这样一些不负责任的父母,才会有你这样无家可归的小孩。”谢妮想当然的说道。
可是鸡仔听了这话,反应却非常强烈,立刻坐直了身子,侧着头大声说道:“我妈不负责任?放屁!我知道你瞧不起我妈是做****的,可是你以为她想么?还不是被你们这些人害的!你知道我爸怎么死的吗?他就是被你们这些所谓的公务员打死的!他做错了什么?你们凭什么征我们家地,拔我们家房子……”
说到这里,鸡仔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长久以来的积郁和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谢妮没想到自己一句话,让鸡仔有这么大的反应,一时间也有些手足无措,只好先把车停在路边,对他百般劝慰。
一番耐心的安慰询问下,她才总算知道了鸡仔的遭遇。
原来在鸡仔五岁的时候,他们老家所在的乡镇里搞开发,当地的乡镇干部和开放商勾结起来,以极低的价格征收他们的住房和田地。鸡仔的爸爸坚决不答应,这一举动惹火了这帮土匪,于是他们开始强拆。鸡仔的爸爸拼死想守住房子,可是终究寡不敌众,不但房子被拆了,人也被打成重伤,没过一个星期,就死在了医院里。家里什么都没了,只留下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二十来岁得****和一个五岁的孩子。鸡仔的女乃女乃也因为儿子的死伤痛欲绝,过了一个月也撒手人寰。政府和开发商赔的钱刚够办完两个人的丧事,所剩无几,母子两人只有流落街头,最后没有办法就去投靠孩子的婶婶。可是寄人篱下却也总不是办法,无奈之下,鸡仔的妈妈只有做起了皮肉生意,这才总算把鸡仔养活了。
“混蛋!”谢妮断断续续听完鸡仔说的这些事情,猛的一拳打到方向盘上,车喇叭立刻发出了尖锐的声音,刺破一片漆黑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