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回云央宫,齐陨墨立刻命管家将吴琼叫到沈映歆的房间来。
吴琼匆匆赶来,正要给沈映歆检查伤口,却在见到沈映歆的脸色后,脸色大变。
“四皇子!沈姑娘她中了剧毒!”吴琼当机立断。
“本皇子知道!”齐陨墨脸色阴沉,“你看她中了什么毒?赶紧用药解毒!”
可是吴琼给沈映歆做了一番检查后,却摇了摇头,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四皇子!沈姑娘中的是乌机子!这是一种用乌花做成的毒药!而这种乌花,只生长在暗无天日的地方,传说中有‘鬼花’之称!所以这种乌花非常难得!既然乌花难得,用这种毒药的比较少,所以根本没人研究它的解药!中了乌机子之毒的人,不出三日必死无疑!”
齐陨墨的嘴唇紧紧闭着,冷声道,“也就是说,下乌机子毒的人,也未必有乌机子的解药?”
“是!”吴琼肯定地点点头。
齐陨墨道,“毒是玉成公主下的!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毒一定是玉成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
吴琼皱紧眉头,“但是既然宫里有这种稀世毒药,一定会被藏得很隐秘,而且有暗卫保护!公主她…”
齐陨墨却冷冷道,“玉成公主深得太皇太后的宠爱,说不定,这毒药就是玉成公主从太皇太后那里讨来的!”
那么这毒药的源头就在太皇太后身上了?太皇太后怎么会有如此稀世剧毒的毒药?但是转念一想,后宫是一个凶险不亚于前朝的地方,所以太皇太后一路走到今天,手里为什么会有乌机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此事牵涉到后宫宫闱秘事——于是吴琼不再吭声了。
齐陨墨沉吟道,“除了宫里,这世上可有人能解此毒?”
“这…”吴琼为难道,“属下刚才说过了,能解乌机子毒的人——”
被齐陨墨打断了,“本皇子的意思是,你知不知道民间有没有什么制毒解毒的高人?”
望着齐陨墨炯炯的目光,吴琼愣了愣。
沉思一会儿,吴琼突然想起来了,“对了四皇子!距离京城五百里外有一座祁南山,山里有一个制毒高人,名叫毒翁,听说今年已经一百二十多岁了,他尝过的毒药,比我们平常人吃的盐还多!也许他能想到解乌机子毒的办法!”
展仪冥恰在此时推门进来,听见吴琼的话后,对齐陨墨道,“四皇子!我带沈姑娘去见这位制毒高人吧!”
齐陨墨望了一眼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毫无生气的沈映歆一眼,沉声道,“我和你们一起去!”
展仪冥眸光微闪!
什么时候,关于这女人的事,四皇子都要亲力亲为了?
但他此刻可不敢多问,因为解毒之日只有三天,为了赶时间,齐陨墨命令立刻启程,赶往祁南山。
一路车马赶到祁南山时,天色已经大亮,祁南山和几座山峰高耸连绵,其中又以祁南山是最高峰,远远望去,山峰半隐没在飘渺的云雾之中。
传说中的毒翁就住在祁南山的山谷里。
不多久便走进了山谷,果然见大树参天的山谷里,有一间竹舍,房舍的周围都是修长的绿竹,门前一条蜿蜒小溪,溪水清澈见底,几条两三寸长的鱼儿根本不怕生人,反而纷纷浮到水面,好奇地望着这些外来之客。
一行人刚走到门前,门突然打开了,一个约模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正要出门,见到来人一愣。
“你们是?”
“这位先生,是这样的…”展仪冥立刻上前把事情向那人简单说了一番,最后道,“所以,想请这间房舍的主人,毒翁老前辈帮忙看看,找到解毒的办法!”
“哦?”男人目光闪了闪,随即微笑道,“真是不巧!毒翁他出门采药去了!”
展仪冥眼中流露出失望。
站在身后的齐陨墨突然开口道,“先生,不知毒翁老前辈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男人摇了摇头,“这可说不准!多则三天,最少也要明天才回来!”
三天?三天之后,沈映歆已经没命了!齐陨墨等人脸色一沉。
男人又道,“这样吧!你们远来是客,不如到里面坐坐,喝杯茶!虽然平时都要三天,但是这次毒翁他老人家说不定会提前回来!”
齐陨墨等人一听,心更凉了半截。平时都要三天?看来原本他们侥幸想的,毒翁说不定“明天回来”的可能,更是不可能了!
但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也不能空手而返,不如先坐下来再从长计议。
于是齐陨墨等人应邀进入了竹舍。
两个护卫小心翼翼将躺着沈映歆的担架放在地上。
自从沈映歆中毒之后,就一直陷入昏迷状态,脸色从乌青转变成了乌黑色,就连展仪冥也不忍细看,不敢相信平时那个容貌清丽的女人,现在变得像个魔鬼一样丑陋,可怕,也没有想到平时那个眼睛明亮,高傲狂妄的女人,现在暗淡无光,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让人心里不觉酸楚。
男人一边给齐陨墨倒茶,一边无意看了一眼担架上的沈映歆,目露震惊,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来的表情。
“你是什么人?”齐陨墨手里端着茶盅,忽然抬头望了男人一眼。
男人一愣,随即笑道,“我就是这山里的人!几年前我老婆儿子中了蛇毒,是毒翁救了她们,我们一家人都非常感激毒翁!所以经常给毒翁送米,送鱼,送猎物什么的,顺便帮毒翁干活,偶尔也替毒翁打打下手!”
齐陨墨不再吭声了,展仪冥却接着他的话问道,
“照你这么说,你也会一些歧黄之术了?那你能不能看出来,这位姑娘中的是什么毒?”
他就是随口问问,其他几个护卫都不以为然,虽然这男人平时给毒翁打下手,但无非就是些杂活,怎么可能学到其中的精髓?就算是皮毛也不可能!
男人谦卑地笑了笑,竟然真的走到沈映歆的身边,很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后,走回展仪冥的身边说道,
“依我看,应该是乌机子!”
“噗!”
展仪冥等人都把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齐陨墨猛地抬头,望着一脸恭敬的男人。但他沉住气,平静地问男人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男人张口就道,“因为这位姑娘的中毒症状,和有一次毒翁描述的人中了乌机子毒的症状一样!所以——”
展仪冥迫不及待打断了他的话,激动得两眼放光,“那就是说,毒翁老前辈曾经研究过乌机子?他一定知道解乌机子毒的办法?”
男人抱歉地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只有毒翁他自己知道!”
齐陨墨的眸色又沉了几分。
“对了,”男人忽然又说道,“我看这位姑娘昏迷不醒,我刚刚学会了毒翁教我的一套银针解毒术,虽然不能解姑娘身上的乌机子毒,但可以让她醒过来!”又眨了眨眼睛道,
“毒翁曾经说过,中了乌机子的人一般活不过三天,但是如果保持清醒,还可以熬个一两天!”
话音未落,齐陨墨就斩钉截铁道,
“那就请先生用针吧!”
深夜,幽幽的山谷更显得静谧。
两条人影分别从两个方向,悄无声息渐渐向竹林深处靠拢,最后走到了一起。
“你为什么要帮他?”一个女人道,语气中有几分不满。
“我没有帮他!”男人道,“我只是救人!救那个女人!”
“但那个女人就是他的人!”女人随即语重心长道,“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吗?他是朝廷的人,而且身份不凡!主公告诫过我们,切不可沾惹上朝廷的人!你这么做,若是主公知道了,绝不会轻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