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陨文望了望齐陨覃,又望了望沈映歆,忽然美目一转,嫣然一笑道,“我说二位,你们就这么客气来客气去的,累不累啊?”
沈映歆蓦然感觉到有一束深邃和幽冷的光芒投在她身上,她正要望过去,却听见齐陨覃微笑着道,
“沈副将,那我们就先进宫了!”
沈映歆淡淡道,“六皇子请!”
待笑得很温和的齐陨覃,和笑得很奸诈的齐陨文一同进了神武门以后,沈映歆才蓦然回头,却猛地撞上了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齐陨墨微微眯起黑眸,沉声道,“刚才你对他笑了?”
沈映歆挑了挑眉,心里有一丝无奈。笑又怎么了?难道连她对别人笑,他也不允许么?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齐陨墨的一双眸子猛地一沉,紧紧地瞪视着她,一步一步逼向她,直到她的背抵在冰冷的城墙上。
齐陨墨一只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她被迫仰头和他四目对视。
她可以给他一击自卫的,可是她没有!
四目对视,齐陨墨既为她眼中澄澈的清冷心动,也心痛!
“你是我的!”他忽然道,沉冷的声音落在她的耳边,却仿佛一个字一个字如雷般震撼着她的心。又见他神色坚定,定定地注视着她,
“你是我的!”他再次又补了一句,语气带着一丝毋庸置疑的霸道。
沈映歆幽幽地注视着他,忽然唇角上扬,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而眼中更是泛着嘲讽的笑意,“请四皇子放心!我绝不会背叛四皇子的!我永远都是四皇子的人!也请四皇子善待我的母亲!”
她每说一句话,就仿佛一根刺,刺得齐陨墨瞳孔猛地一阵收缩,尤其是她的最后一句话,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忽然他一只手搂紧她的腰,狠狠的,似乎想要用力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里。他咬牙切齿的,压抑着巨大愤怒的声音在她耳边道,
“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映歆再次笑了笑,“那我就不知道四皇子是什么意思了?!”
而站在一旁的涂渊枫,早就已经看傻了眼!
此时,涂渊枫才蓦然回过神来,急急上前一步,对齐陨墨道,“哎,四皇子,你这是干嘛呀?大庭广众之下,而且这里是神武门,你、你——”
齐陨墨猛地一推,差点把涂渊枫推倒在地。
“滚开!”齐陨墨不知为何,心中莫名燃烧起了熊熊怒火。
沈映歆见到涂渊枫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险些摔在地上,水眸骤然一凛,猛地站直了身体,不动声色挣月兑了他的禁锢。
齐陨墨察觉到了,他眼中冒着怒火,往前一步“歆儿…”
“四皇子!”
忽然太监总管杨德利急匆匆跑了出来,焦急道,“哎哟,你可算来了~~四皇子快进去吧,皇上正在御书房发怒,要召见四皇子~~”
齐陨墨心里一惊,“杨公公,怎么回事?”
杨德利急得跺了跺脚,“本来皇上为昨晚的大地动而心情烦闷,没想到太子殿下一进去就惹怒了皇上…皇上现在急着要见四皇子,四皇子你快随咱家进去吧~~”
齐陨墨立刻道,“好!”
转头望了一眼沈映歆,却见沈映歆已经转开了头。
齐陨墨无奈,只好跟着杨德利匆匆走进了神武门。
原来,皇上同时见了太子和齐陨覃、齐陨文。
平时太子仗着皇上的宠爱,和自己太子殿下的地位,当着皇上的面,也会对各位皇子极尽奚落之词。但是皇上都没有说什么,而是任由他去了。
可是这一次,皇上原本为昨晚的大地动劳心伤神,而太子和齐陨覃、齐陨文又同时赶到了御书房,皇上便同时召见了太子和齐陨覃、齐陨文,想要他们为自己出出主意,分忧解劳。
没想到,太子平日里嚣张惯了,这次竟然也故技重施,在皇上的面前,大谈特谈,根本不给齐陨覃和齐陨文开口的机会,就算齐陨覃和齐陨文开口了,太子也会不客气地打断他们,然后极尽奚落、嘲笑和反对。
最后惹得皇上龙颜大怒,终于忍无可忍,立刻就要将太子赶出御书房,并一个月不准踏入神武门一步。
太子殿下吓了一跳,立刻为自己请冤辩解。
皇上听见他在御书房里大呼小叫,就更怒了,到了最后,竟然说出了要“废黜太子”这样的话,吓得太子差点被翻白眼闭过气去。
随即皇上便要杨德利立刻亲自前往云央宫,让齐陨墨立刻入宫。
虽然谁也不知道皇上为何在此时单单要见齐陨墨,召他入宫,但是这个消息落入所有人的耳朵里,却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惊!
这个消息,是不是意味着…皇上一旦废黜了太子,就会有意立齐陨墨为太子?
晚上,御书房终于传来了消息,齐陨墨一进御书房,得知了原委以后,便委婉地劝解齐振霄,让他打消废黜太子的念头。
沈映歆挑了挑眉。虽然涂渊枫一头雾水,直说“四皇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等等之类的话,沈映歆却无动于衷。
甚至一丝困惑也无。
只是因为,她太了解齐陨墨了!她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虽然皇上怒不可遏,但是在齐陨墨及太子一派的朝臣请求之下,尤其是皇后和太皇太后也听见了风声,及时赶到御书房,向皇上请愿。
在多方压力之下,下午,景来州知府的奏折也及时赶到,奏明皇上,此次大地动,并未有太多的伤亡,皇上这才松了一口气。渐渐冷静下来以后,皇上才忿忿地收回了成命。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那些原本不理解齐陨墨为何要帮太子说话的人,都渐渐理解了齐陨墨的举动。
凉亭内。
“六哥!”齐陨文摇着折扇,美目流转,“你可真厉害!你竟然算准了齐陨墨会帮太子说话!就连我还一直以为,齐陨墨会趁这个机会,请求父皇废黜了太子,立他为太子呢!”
齐陨覃淡淡一笑,端起青花瓷茶盅慢慢地喝了一口,“如果是这样,那他就不是今日的四皇子了!”
“六哥!”齐陨文忽然收了扇子,正色道,“难道那齐陨墨也如此有心计,猜测到父皇最终还是会收回成命,不会真的废黜太子吗?”
天气渐渐冷了,齐陨覃的身上披了一件雪白的貂毛氅衣,更衬得肌肤胜雪,眼珠清莹明亮。
齐陨覃认真地端详着手里的青花瓷茶盅,只见那颜色朴素却线条妖娆的青花,一朵一朵绽放出自己的姿态,仿佛低眉闭目,又仿佛巧笑嫣然。
“我说过,如果齐陨墨不会猜测到这一点,他就不是今日的四皇子了!”随即又道,
“父皇要废黜太子,不过是逞一时之气罢了!就像一个寻常人家的父亲,偶尔也会对自己的儿子发发火的…皇后是太子的母后,太皇太后也甚是疼爱太子,再加上皇后的娘家亲戚个个位高权重,都是支持太子一党的…就算是父皇真心要废黜太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