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曦闻言,十分理解的道:“也真是难为夫人了,我虽没有经验,却也知道这么大的孩子不是那么好带的,不知现在可有乳娘的人选了不曾。”
“还不曾,才刚吩咐了人去选合适的人来。”
杨曦想了想,就道:“我家原本就是在此地,倒是知道一些知根知底家世清白的妇人是做这个的,不过就是担心他们身份低贱,配不上伺候小世子。”
蒋妩便望着杨曦真诚的双眼。
她在她眼中看不到算计,也看不到商人的精明,只有关切。当即就道:“哪里什么配得上配不上,如今是不挨饿就不错了。你若果真帮我寻来个合适的乳娘,我重金谢你如何?”
最后一句是开玩笑的。
“重金我是不要的。”杨曦当然不缺银子,脸颊上淡淡的粉红又鲜艳了一些,衬的她明眸善睐,格外靓丽:“不过若是夫人肯帮我与侯爷说说,给我与曹墨染之事一些方便,自然是比重金于我更加贵重。”
对首富,什么重金的确是无关紧要的。
蒋妩就有些好奇起来,杨曦是怎么瞧上曹玉的?
当然,不能说曹玉不好。他除了说话的声音小一些,又跟了一个奸臣做主子,其余可以说是完美无缺,他样貌英俊,又有满身出色的武艺,于江湖之中可以排的上前十的,虽蒋妩不清楚他的师门,可能养出曹玉那样的性子,必然是师出名门。在霍十九身边这么些年。财富自然也不缺少。况且这等江湖侠士。也从来不在乎什么财富。更要紧的是,他性情忠诚又有担当,若是他认定了要护在羽耶下的人,便是拼死也绝对会保护其周全。
在蒋妩眼中,曹玉是优秀的男子,却不及霍十九入她的眼。
但在旁人眼中,或许就是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呢。
蒋妩莞尔道:“我就欣赏你的直率,好。这事儿我定会帮你,回头见了侯爷我就说。你知道曹墨染是很听侯爷的话的。”
“既如此,多谢夫人了。”杨曦微笑,语气轻松,也不似方才那般外道了。
眼见二人相谈甚欢,唐潇捉模了半晌,终于还是犹豫的趁着二人吃茶时开口,道:“夫人,那个,你和叶家的姑娘是不是很相熟?”
蒋妩与杨曦同时看向唐潇。眼中都有疑惑。看的少年人脸上像是被火燎了似的,热烫的他忍不住去模了一把脸颊。“那个,就是有事想求夫人。”
难道这位是瞧上天使了?
蒋妩饶有兴味的望着唐潇,示意他说下去。
唐潇便道:“其实是有一些机缘巧合,我有一枚祖上传下来的玉牌,不留神就落在叶姑娘手里了。我们二人又不认得,叶姑娘八成也不知道那是我的,我想去取回来,可我们又不熟悉,不知如何开口,所以想请夫人帮着说句话,无论如何要将我的玉牌要回来,否则我祖父一定会将我剁了喂狗的。”
蒋妩闻言,噗嗤一声笑了:“我大致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不明白,为何你的玉牌落在叶妹妹那,他又不知道是你的,你们几时认识的?”
唐潇的脸已红到了脖子根,有心想说又怕人笑,纠结之下只得道:“还请夫人帮忙。”
蒋妩也不愿意为难一个少年人,况且她看着唐潇还是不错,与叶天使倒是般配,想了想便道:“既如此,我回头回了京都,会与叶妹妹说一声的。”
“多谢夫人!”唐潇大喜过望。
蒋妩与杨曦又闲聊片刻,杨曦便带着唐潇告辞了。临出门前,唐潇还对着蒋妩又使眼色又拱手的。蒋妩连连点头,唐潇这才放心的跟着杨曦出门去了。
到了下午,便有两名妇人被杨曦的人送了来。
两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生的都是容貌端正,眼神清澈,又都是杨家的家生子,底细往三代以上都是干干净净的。此番前来,二人是连同卖身契一同带来的。
蒋妩又细致问过,才道:“如此你们便留在侯府,轮流照顾小世子。你们家里人是做什么的?回头将他们也都接来吧。”
年长一些的李氏道:“多谢夫人,我男人是庄子上种地的。”
“我那当家的是在杨家铺子里帮工的。”
蒋妩想了想,就道:“既如此,他们就还照常去上工,若是不愿意在原来的地方,来与我说,我为他们安排其他的活计也使得,侯府外头控制的屋舍还有些个,搬进府里来也是为了方便照看小世子。”
侯府的月钱给的照比外头每个月都要多二钱,又是如此高门大户,当家主母又和善的很,二人哪里有不愿意的,当即连连点头的应下了。
蒋妩就吩咐听雨将七斤抱了来。二人分别给世子行过礼,就与听雨和冰松、玉桥几人下去熟悉环境了。
蒋妩极为欢喜,忙修书一封请人带去给杨曦,以表感谢。
杨曦的回信上只是嘱咐蒋妩千万别忘了她方才答应下她的话,蒋妩又一次好奇起来,曹玉和杨曦之间或许真是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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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的京都城,已是夜凉如水。一盏油灯放置在暖炕当中半新不旧的矮个几上,散发着昏黄的光,并不宽敞的屋子也勾勒出分明的轮廓。
这是一间十分简陋的民居,窗扇上的纸有些破洞,暖炕上铺着的粗布的坐褥,因用的久了,褥子里头的棉絮都已坐实,毫无松软舒适之感。除了一张暖炕和斑驳的粉墙角落的两把半新不旧的交椅之外,屋内再无它物。
所以披着灰鼠皮毛领子褂子,头戴白玉发冠,一身矜贵气息俊美的人,盘膝坐在炕上的身影就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他握着信纸的手在颤抖,仿佛受不得刺激是的,手突然放下,右手上的蓝宝戒指磕在了炕几边沿,发出很大的一声脆响。
曹玉原本坐在炕沿,闻声回眸,正看到霍十九难看的脸色,大惊失色道:“爷,怎么了?!”
“府里出事了。”霍十九的声音有些沙哑,将信纸递给了曹玉。
曹玉一目十行的看过,神色巨变:“竟然会有这等事!”
信是留守的那位三千营校尉的亲笔,详细的记录了,十日之前侯府夜里遭袭的场面,事情的详细经过,房屋的损毁情况,以及府里的死伤人数,还有刺客的死伤人数,另外还着重说出蒋妩的所作所为和她的以为朋友前来帮忙。
“想不到才出来这一段,家里就出了那么大的事。”曹玉喃喃道:“夫人的身子还未痊愈。”
那等紧要关头,她必然是要身先士卒,保护着全家人的。曹玉一想到她当初在三千营时的英勇无畏,那种可以豁出性命去的狠劲儿,还有那一箭穿胸而过时他的恐惧,心内就仿佛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
那日霍十九先昏迷过去,所以没有看到经过,自然不知道那等场面的惊心动魄。
受了如此重伤,难道还能在应付那样多的刺客吗?
纵然有人相帮,当时也必然是九死一生。
曹玉的担忧不愿在表露,因为就算他不说,此刻霍十九的心里也不好受。
面对这等事,他更无力。
如此大张旗鼓的回了京都,路上却屡次遭遇截杀,多亏有裴红凤帮忙才轻松了一些,如今他们暗中住在此处,一则要躲避追杀,另一则也是要观察京中情况。
只是不知道如今出了这件事,霍十九还是否能够沉得住气。
将信纸折起,霍十九起身下地,缓缓踱步。
沉思了许久才问:“墨染,你说府中的刺客是谁派去的?”
“信中不是说夫人已经抓获二人,逼问出口供了吗?不如爷去信问问夫人,就可得确切答案了。”
霍十九闻言摇了摇头,道:“那样时间太久了,我来分析一下。能迫不及待不计代价想要致我于死地的人,会有谁……”仔细想了许久,他竟发现他开罪过恨不能让他碎尸万段的人实在是多如牛毛……
霍十九苦笑,从前仗着他受皇上的宠信和重用,许多人即便是恨毒了他也不会轻易动手。如今情况不同,他因病致政,奉旨休养,对外失去了实权,谁还会当他是一回事,自然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了。
不过人选虽多,首当其冲他想起的是蒋学文。
“爷,府里的事情咱们如今是臂长莫及,还是想想今夜入宫见了皇上要如何营救吧。”
霍十九哪里会不知这些,只是他从来未曾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骑虎难下的处境,他所做的事都是不能停歇的,但凡有一丁点的懈怠,后果就不只是他一个人死。
“罢了。今日夜探,你要多加留神。若不能见到皇上也不打紧,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也必须要自保。”
曹玉颔首,爽利的道:“爷尽管放心,此番多亏了有红凤在,我就算入宫去也不必担心你的安全。”
“那你回头得好生谢过红凤,更要紧的是谢谢她主子。”
一想起路上遇到杨曦时,杨曦看他的眼神,曹玉就觉得不自在,心内十分抗拒,只淡淡的:“嗯。”了一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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