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姚天明,姚天浩只有无力感,他只是一个本本份份的庄稼人,那有什么本事跟官家打交道,而且爹有一句话说得对,自己做错了事,就要自己承担责任,如果姚天明能知错悔改,那么将来等他刑期过了,他还当他是弟弟,若不能,他就当没了那个二弟。
姚天浩摇头:“爹不让我打听,我也打听不到,只听说年后发落。”
“发落,怎么个发落?”张氏急了。
“娘,爹不跟您生气,让您回来,您就别再管了,好好的让我给您养老送终吧,行不?”姚天明的事,不光是姚泽佑劝他不要管,姚泽生也劝他不要管,因为姚六六走前说过,姚天明贪脏的事,罪不至死,但活罪是难逃的,估计要流放外地,只是他不想告诉张氏,省得张氏再折腾。
张氏神情猛的变的狰狞:“那是你亲弟弟啊,老大,你爹不管,你就不真的不管吗?天浩,娘求求你,你去跟那小贱人求求情,她肯定能救他的。”
事到如今,娘还是喊六妹妹小贱人,娘就真的一点悔意也没有?
求情,他拿什么求情?姚天浩莫不悲哀的看着张氏,有些话,他真的放在心里很久了,只是他一直没说,以后他也不打算说。
“娘,如果您再折腾,真的让爹寒了心,那您就真的无处可去了,所以儿子也求求您,别再管了,行不?”
张氏瞪圆了眼,还不心甘的要尖嚎,就见姚天浩转身就走,冷冰冰的丢下一句。
“娘,您要真这样下去,儿子只怕也管不了您,家里的东西没有动,娘要想明白了,就好好过,若娘想不明白,还要再闹,那就等爹回来再说吧。”
张氏所有的话全都被堵进了肚子里,直到姚天浩走出了姚家大门,张氏才一声凄厉的尖嚎。
声音里有痛苦,也有后悔,同时还有数不清,道不尽的怨恨……
姚天浩听着张氏凄厉的尖嚎,在心里伤痛,有些事,以前他就知道,但他不想承认,直到姚泽佑回来,他才认了。
娘的性子不光是好强,而是偏执,而且什么事都理所当然,根本就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更不会以己度人,将心比心,她只是刚愎自用的认为自己是对的,那就一定是对的,无论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而且就算是错,她也绝不会低头。
就像她拿了休书,回了娘家,吃尽了苦头,还不知道,当年她就是错了,其实舅舅心真的不坏,只要娘不跟他硬碰硬,舅舅那会动手,而娘又那会连个靠山也没有,四面楚歌。
再想到,爹还能再顾着情份,让她留在姚家,这就已经是与礼不合,冒天下大不违的事,可娘还是没有半点感激,反而理所当然的认为,本来就要如此,姚天浩真的不知道,他要如何点醒张氏。
尽管她再不好,可到底是生他养他的亲娘,姚泽佑尚还顾念她一丝情份,他又怎能无情无义,所以他愿意背上赡养张氏的重任,他只希望,张氏能在六妹妹回来后,别再折腾了,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次日清晨,姚六六定点的爬了起来,把孙进忠教她的娘娘剑法,当太极剑练了三遍,这才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宁城。
按脚程算,姚泽佑也快进京了,若是碰上他,便告诉他如果愿意,便在上京多留几天陪陪老将军,老将军可是一口一个阿佑的喊呢。
这也是姚泽佑的福气。
霍尊这次没跟她一同回宁城,姚六六让他呆在这里接应姚泽佑,到时跟姚泽佑一起回来。
“孙表哥,你说,他会不会在城门口等着?”从赵光家里出来,姚六六就忐忑的问了一声。
现在她的心态真的放平和了,自己来了趟上京,得了块金牌,还拣了个宝,这样的好事,千年等一回啊,她还有什么不平和的。只是变化真的太快,有些让她无可适从。
孙进忠赶着马,听到姚六六温顺的言语,嘿嘿笑了两声:“他?那个他?”
姚六六白了他一眼:“你跟我说说他的事吧。”
早知道他如此妖孽,她一早就要打听了,孙进忠以前从来不跟她说,当然她也没问,怪就怪,那摩擦的火花蒙蔽了她的双眼,同时嘴角也微微扬了起来,若没有那些壮烈的火花,那他跟她,还会有这样的缘份么?
兰香看六小姐突然想通了,跟着欢喜:“恭喜六小姐,这次算大丰收了呢。”
姚六六脸红了红,话用的不贴切,但直白。
“你说不说。”
孙进忠笑得胸脯都颤了,最后道:“不说,六小姐以后自己慢慢发现吧,总之乔公子很不错,跟六小姐般配的很,上天注定的。”
姚六六嘟嘴,盖下眼里的一丝羞涩,缩回了车里。
以前常听人说,爱情就像一杯酒,要慢慢的品,才能品出各种滋味,孙进忠不说,就不说吧,如果他的事,她现在什么都知道了,那也没意思,不如让她慢慢发现,就像昨天,那种惊喜到现在,还让她无法平复呢。
半道上,看到路边有人买木剑,木刀……一堆小孩的玩意,姚六六便让孙进忠停了车,喊兰香下车买了几样小东西,肉包子,陈猫儿,李狗子,到底也算很不错的小跟班,她打算培养出来,以后给自己帮帮手。
昨天她就想明白了,孙进忠虽然好用,但能不能长期的留在她身边,她心里没谱,趁着孙进忠在,那就给自己培养几个心月复,正太养成记嘛。
至于姚长霜……到了首饰店,便亲自下了车,给她选了一对镂空雕花的玉镯,还有一对金耳环,随之想了想,又给姚招娣和姚来娣,张桂枝几个,也选了几样,至于银器,乱七八糟的买了一些。
舒氏自有端姑姑带的礼物,再加上年前冯宣给的,也足够了,她不用再费心思,只是在布庄,选了几匹上等的软烟罗和最上等的锦线。姚泽生嘛,去了笔墨书店,给他挑两支上好的狼毫笔,总之转了一圈,把要带回去的礼物都买够,这才淡定的喊着孙进忠赶车出城。
自古只闻男等女,那有女等男,她不确定乔轩一定会来,所以才故意在城里兜一圈,亲自选好礼物才出发。
到了城门口,远远的就看到,鹤立鸡群中的乔轩,明明就是个十六岁的花样少年,衣着也普通,可站在那里,就是有如人群中的一点灯,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把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今天他穿的是淡蓝的****行服,没加外面的轻纱,衣服上也没有绣纹,十分低调,也便于出行,更方便骑马,他身后不远处就站着那匹格外醒目的踏雪,跟他主人一样,高冷的抬着头,淡漠的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如王者般睥睨众生。
姚六六呶了呶嘴,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马,诚然也。
“六小姐,我看到乔公子,他来了,咦,他好像在跟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