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我将外祖父的话铭记在心,终生不忘。并开始将注意力转向政治问题上。我在琉球接受了初等教育之后,1919年,16岁便横渡太平洋,投靠父亲和哥哥,来到了洛杉矶。
在自许自由、包容、平等和博爱的美国,因为是黄种的东洋人,仍然会遭白眼,受欺凌。由于排日法的实施,日本人购买住宅、购买土地、租借土地,以及与白种人通婚等均被禁止,使日本人的生活权利全遭否定,更何况沦为二等公民的琉球人呢!
无法作为的心情和对现状的不满,促使我把眼光自然投向了社会、民族和人种问题。就这样,少年时代的经历和祖父的严格教诲,以及后来在美国受到的种族歧视等,这些在我的内心打下了深深的烙印,我苦苦地找寻解决矛盾的出路——可以真正支撑劳动人民生活的理想社会。
我不能说我没有受到同伴们以及所读书籍的影响,但是最打动我心的仍然是我实际看到的东西。美国资本主义的矛盾、统治阶级的暴敛,以及由此引发的对亚洲人的非人道的种族歧视。我由此得出的结论是,能惩治这些弊端的只有马克思、列宁的学说——**!”
“这是参加**的原因和动机吗?”
“对!我入党的动机是,因为我认识到只有**社会才能真正保证劳动者的生活,还有同年恰好在美国**内设置了民族部,以推动各国的民族运动。我是俄国十月革命的产儿、信奉者和实践者。这是当时走在历史前列的人们共同的认识和价值观,也是时代的潮流。另外,1931年9月18日,根据不平等条约驻扎在中国东北部的日本关东军向中**队发起进攻,制造了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这一事变跨越太平洋也很快传到美国,促使在当地成立了声讨日本侵略者的反帝同盟。
我当时加入**这样的反战组织的主要动机,就是‘满洲事变’的爆发。我始终把日中关系视为最重要的课题之一,将亚洲从列强的侵略中解放出来,看做日中两国人民共同的目标,所以反帝同盟洛杉矶支部成立之时,我也积极参与其中。因此,我于昭和六年,在美国加入**。”
“尾川先生,我们之间并不矛盾,美英是亚洲最大的侵略者,俄罗斯是他们的帮凶,他们都是白人,都是帝国主义者、种族主义者,他们瞧不起黄种人、欺压黄种人,我们发动太平洋战争,不正是为了把鬼畜美英赶出亚洲,解救亚洲各国人民嘛;而重庆政府则是美英的跟屁虫,不打倒蒋介石,中国人民就无法解放。尾先生,只要你说出谁是‘深海’,我们可以合作。”
“你不用枉费心机了,除了你们已经知道的,和我刚才说的,我不会再说什么了。”
“你!”土肥原无可耐何了,只有老一招。
“来人,用刑!”
佐尔格伫立在铁窗前,望着小小窗口外那一小片蓝天,看着一群鸽子在蓝天白云下飞翔,羡慕地叹道:“哦,鸟儿是多么地幸福啊!”他想起匈牙利大诗人裴多菲的著名诗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佐尔格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拉姆扎小组全军覆没,主要责任在我,佐尔格检讨、反省着。是我犹豫不决,当断不断,没有组织大家迅速撤离。本来在1941年6月4日,情报小组又一次向红军总参四局发出“日本不可能发动对苏战争”的重要情报。然而,连日来的持续发报,已经使小组陷入险境。特别是电报员克劳森没有按规定及时变换工作地点,使日本反间谍机构从容组织截听,最终锁定了目标。
可是,红军总部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佐尔格有些愤懑地想。
从1936年1月到1941年6月,这5年时间里,我至少向红军总部提供了一千份情报,其中一半以上的情报属于一级情报。
更为关键的是:当苏联与德国签订互不侵犯条约的时候,佐尔格就已经嗅到了希特勒的不怀好意。他在给红军总部的情报中分析:希特勒进攻波兰、法国的时候,将会是三部曲,一是秘密备战,二是声东击西,最后是突然发动闪电战,把波兰、法国灭掉。所以,他认为:德国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苏联。他在东京动用各种情报渠道,密切注视局势,由战争的进展、内部的信息,他感觉到德国很快就要攻打苏联。进攻英国只是幌子,真正的目标是苏联。
接着,佐尔格得到了德国进攻苏联的作战计划——“巴巴罗萨计划”,1941年4月17日,他发报:德军总参谋部已最后完成进攻苏联的准备,战争随时都可能爆发。
5月2日,他再次发报:希特勒决心开战并消灭苏联,甚至是在同英国交战的条件下,也要进攻苏联。
5月19日,他再次发报:希特勒将集中9个集团军、150个师进攻苏联。
但是,佐尔格的情报却丝毫没有引起莫斯科的注意。5月21日,塔斯社发表一条消息:“苏联塔斯社受权声明,关于德国打算进攻苏联的传闻是毫无根据的……”
佐尔格看到这条消息,两眼一阵发黑,差点晕过去。
5月23日,即第2天,他再次发报:针对苏联的战争将推迟到6月末。德国一线部队有90万人,预备兵员达100万。
5月24日,即第3天,他又发出一份报告:进攻将于1941年6月22日拂晓全线展开。
佐尔格的情报得到了证实。1941年6月22日拂晓,德国不宣而战,对苏发动了闪电战。希特勒出动9个集团军170个师,300万人、3400辆坦克、7000门火炮,向2000多公里长的苏联西部边界发动突然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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