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殿里,自淑妃娘娘死后便无人入住,后宫里人心惶惶。
六扇门派人进宫调查,也只是查出淑妃是自缢而死,颈部的勒痕是由耳后垂直向上的,确实是自缢而非被人从背后强行勒死,只是到底淑妃是如何将自己吊上去的呢?需知,那横梁与地面之间有六七米的距离,即便是站在凳子上,一个成年男子也不能徒手将白绫扔上去啊!
而出事时,淑妃月复中已有四个月的身孕,一个马上就要生下龙子的宠妃会自杀么?
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而皇帝痛失爱妃,自然是悲痛欲绝,下令六扇门彻查。
可案子还没查出头绪,不出半个月,骄阳殿的令妃娘娘又被发现淹死在御花园后的人工湖里,一时间里宫中死了两位宠妃,整个后宫笼罩在一层死亡的阴影里。
令妃之死大大触了皇帝的逆鳞,大怒之下下令六扇门,一月内破案。
白芍一行四人离开江南山庄直奔京城,不出半月,马车已经进了宣德门,直奔后宫。
坐在马车里,白芍撩开车帘,看着马车进了宣德门,巍峨辉煌的皇宫便映入眼帘,宫墙高闱之中,隐隐透着一丝深冷。
心中隐隐不安,敲着这宫闱,想起历史中不知困了多少女人的青春,又毁了多少女人的命运,一时间竟是没了参观的心情。
一路上,长恭只是静静的卷缩这小小的身子缩在马车一隅,目光从来没离开过白芍,大抵上,她是觉着这车里的四人中,只有白芍才能让自己安心,却不知,此时的白芍同样惴惴不安。
她是在江南山庄醒来的,即便是发生了那么离奇诡异的虐杀案,可多少还是让她有些归属感,可此时,坐在身边的人太过深沉,她看不透,亦有种种不安。
京城,皇宫,意味着杀戮和血腥,她仿佛隐约中闻到了从夏冰阳和廖无情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郁血腥味。
马车晃晃悠悠的在流光的大理石铺就的道路上行驶,偶尔有宫人匆匆而过,见着是六扇门的马车,眼神中闪烁出一抹说不出是恐惧还是惊慌的东西。
马车行驶到正阳殿时被御林军拦下,驾车的车夫跳下马车,夏冰阳也跳下马车,跟着是廖无情。
白芍拉着躲在角落里的长恭跟着下了马车,夏冰阳走到御林军首领的身前,掏出怀里的名牌。
“原来是夏爷。放人。”首领朝身后的御林军挥挥手,御林军自动让出一条路,一条蜿蜒向上的石阶赫然出现在白芍眼前。
石阶分左右,文官走左,武官走右,中间有汉白玉打造的斜面上浮雕着九龙戏珠,栩栩如生。
白芍随着夏冰阳走左边的石阶。
夏冰阳虽有御前三品的头衔,却并不算是五官,所以同廖无情一起走左侧台阶。
白芍一边走一边数了数,一共九十五个台阶,预示着这台阶之上的人便是九五至尊。
走到台阶尽头,长恭已是累的满头大汗,白芍也好不到哪里去,后背的衣衫已经湿漉漉一片紧贴着脊梁骨。
夏冰阳走在前面,来到巍峨的正阳殿门前,伸手推开那扇巨大而厚重的红漆门,木门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身后的阳光一窝蜂的涌进正阳殿,一股厚重的历史气息仿佛突然间侵占了白芍的大脑,让她只能愣愣的站大殿门口看着里面的金碧辉煌。
一抹橙黄的背影副手立在大殿之上,身后一名中年太监见夏冰阳推开大门,模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瞧了瞧身前的主子,小声道,“皇上,夏大人来了。”
“进来吧!”独孤桑道了一声,幽幽的转身,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夏卿回来啦!”
“臣参见皇上。”
“臣参见皇上。”站在夏冰阳身后的白芍见夏冰阳和廖无情都跪了,连忙也拉着长恭跪下。
“芍儿,好久不见,来,让朕瞧瞧。”独孤桑伸出厚实的大手,目光直直的看着白芍,一双微眯的眼眸里其实没有一丝温度。
白芍冷冷的看着那双大手,突然不知道要作何反映。
“怎么,在生朕的气?是气朕不该把你送出皇宫?还是不满意朕给你选的这门亲事?”独孤桑不轻不重的道,却让白芍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连忙磕头,“没,我很满意,很满意。”一庄子的美男,即便吃不得,看着也赏心悦目,当然,是在不出现胡洋林玉贤这样的变态杀人凶手的前提下。
独孤桑轻笑,也不理会她,径自道,“听说,庄子里出了事?”
白芍脊背一凉,暗道,果然提到这事了。
是要自己给个交待么?
思附着,便原原本本的将男宠虐杀一事讲了一遍,当然了,里面关于玄思繆和她之间暧昧的细节,与她是假冒货这事给直接忽略了。
独孤桑听完,眉头深锁,好一会才道,“没想到,一个堂堂的暗卫,竟然喜欢上了一个男子。”
暗卫!
白芍微愣,难怪胡洋的功夫了得,原来是暗卫里出来的。
“也罢,此事便过去了,现在,朕倒是有一桩烦事要冰阳办一下。”
“臣必肝脑涂地。”夏冰阳叩首。
独孤桑笑笑,“哪里你说的这么严重,不过是宫里死了两个宫妃,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最近后宫里传出了女鬼杀人的事,弄的后宫乌烟瘴气,朕烦着,你边去查查吧!”说的云淡风轻,可那双微眯的眼眸中藏着的杀意是那么的浓郁。
一个帝王,竟然被人在眼皮子地下杀了自己的两个爱妃和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怎能不勃然大怒呢?
“对了。”独孤桑突然道,目光灼灼的看着白芍,“把芍儿也带着吧!毕竟这后宫女眷多,带着她也算避嫌。”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太监,“德子,明日你去内务府,把芍儿出宫前的宫装都备齐,好歹是朕亲封的芍郡主,虽然没昭告天下,这宫里却也都识得,礼数不能乱了。好了,你下去准备吧!”
“奴才知道了。”老太监退下,瞄了一眼白芍,从她身旁走过。
白芍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魂来,倒也没注意老太监的表情,等回过神来,才醒悟,暗道,没想到这白芍庄主竟然还是皇亲,难怪皇上要把江南山庄给她管,看来,她的身份连沐风也未必知道。
胡思乱想间,皇上已经说完要说的话,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下去了。
“等等,无情先留下吧!”说完,再次背过身去。
白芍看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廖无情,心中对此人其实没有什么好感。
这人从江南山庄到现在从来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也没见他与别人说过什么,若不是途中见他与夏冰阳说过一次话,她都要以为他是哑巴了。
总的来说,廖无情给人的感觉很淡,就像你把一杯酒倒进一杯水里,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喝了才知道,酒的浓烈,可以呛得你腔子疼。
夏冰阳领着她出门,等在外面的长恭急的在门外乱转,见二人出来,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儿,竟然是两眼一番直接昏倒。
白芍连忙扶起她,扭头看夏冰阳,“怎么办?她怎么了?”
夏冰阳走过去接过靠在她怀里软趴趴的长恭,食指和中指并拢搭在她脉间,“无碍,只是过于紧张了,回头休息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