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冰阳,你说,我是不是有点过了,不会真的吓死了吧!”白芍低头看了看床上昏死的松堂,若真是吓死了,她岂不是白忙活了么?
夏冰阳端坐在书桌后,鹰隼一样的眸子上上下下打量着白芍,眼神中带着丝赞赏,更多的是好奇。
好奇,一个厨娘有这样的胆识和精确的分析能力,以及行动力。
松堂确实是知道些什么的,可他是铁了心什么也不准备说的,这个时候若是逼得太急了很有可能照成反效果,所以,要想敲开松堂的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白芍,连他也没想到,或者说是忘记了,松堂曾经提过蝴蝶,更在那时露出过很复杂的表情。
白芍是个向来善于利用别人弱点的人,她提出,用令妃的尸体吓唬松堂,并自己趁松堂去御药房抓药的时候溜进松堂房间,点上蜡烛,然后带着梁希文收集的蝴蝶躲在房中,等松堂回来后便开始在屋中演戏,然后放出蝴蝶。
夏冰阳则躲在门外,防止松堂逃跑,在趁机将松堂强行带到窗前看事先准备好的令妃尸体。当然,放出的那些蝴蝶都是普通的蝴蝶,尸体上的蝴蝶自然也是假的,白芍事先在尸体上抹了些花粉蜂蜜后放出蝴蝶,这样,蝴蝶就会短时间停留在尸体上,造成吃人的假象。
当松堂真实的陷入恐慌后,躲在屏风后的白芍再适时的发出声音,这样便成功的吓住了松堂。
“喂,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白芍干巴巴的道。
被那样一双锐利的,鹰隼一样的眸子灼灼的盯着,但凡个人都会不自在吧!
夏冰阳冷硬的唇角抿出一抹很浅的笑,浅的像来对情事少根筋的白芍根本没注意道,只一心一意的看着床上的松堂,祈祷他别就这么给吓死了。
当然,这步棋确实是兵行险招,若是放到现代一准被投诉,好在现在她是身处这个极品的时代,身边的又是个警察局般神一样存在的男人,白芍做事多少有点有恃无恐,所以才弄成这种局面。
被吓到的松堂已经整整昏迷了一天了。
“看你的脑袋是什么构造的,还是你的神经粗大到何种程度,你,不会害怕么?”他指的自然是淑妃和令妃的尸体。
白芍忍不住翻白眼,“怕,怎么不怕,你没看到门外我吐的两大摊么?起码至少一个星期我不会吃肉了。”尼马,太恶心了。
夏冰阳一愣,突然冒出一句,“一个月。”
白芍不解的望着他,“什么一个月?”神级别的人物,说话都跟着神神叨叨的么?
夏冰阳不语,脸上竟然悄悄爬了一抹红晕,当然,咱们感情神经失调的白大姑娘自然是没有看到。
“嗯!!啊,蝴蝶,杀人。”躺在床上的松堂突然一个挺真,一把掐住白芍的脖子,“杀人,杀人,杀!啊啊!”
“喂,呜呜呜,救,救命。”白芍被突然掐住脖子,整个人呼吸一窒,双手拼命的捶打松堂,奈何松堂突然力大无比,双手像铁钳子一样死死的卡着白芍的脖子。
呜呜!
夏冰阳,你他妈的就打算这么看着你家妻主被活活掐死么?
“杀,杀,蝴蝶,你该死,该死。”松堂的眼睛一片赤红,整个人完全是一种无意识的狰狞状态,且力大无比。
那一瞬间,白芍突然想起那个鬼面人,也是这种力道,“是,是,是你。”
“松堂!”
沉入洪钟的声音突然响起,白芍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夏冰阳的刀背狠狠的砸在松堂的手腕上,松堂哀嚎一声,仰面栽倒,大挣的双眼凶残的看着白芍。
“是你,是你对不对,那天要杀我的鬼面人是你。”白芍一得到自由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苍白的小脸显得楚楚可怜。
夏冰阳修长的大手一把拉过她,将她护在自己身后,手中的佩刀点指松堂的眉心,“他就是那个伤了你的鬼面人么?”眼睛看着松堂,话却是对白芍说的。
“对,就是他。”白芍指着松堂的手腕,“这里有颗胎记,我不会忘记。”她还记得鬼面人在离开前,她看见他手腕上的胎记。
松堂的脸一下子苍白了许多,浑浊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整个人颓然瘫软在床上,空洞洞的眼神看着床顶上的括,“对,是我,是我要杀你。”
“你为什么要杀我?那天的长恭,是小云子对不对?”她想起廖无情的话,咄咄逼人的问。
“你都知道了?包括令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他直勾勾的看着她。
白芍点了点头。
“它杀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突然再次激动起来,手舞足蹈的大叫,“它杀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蝴蝶,蝴蝶。”
白芍与夏冰阳面面相觑,夏冰阳走过去一把扣住他的手,“你什么意思?难道令妃娘娘月复中的孩子是你的?”
沉默,很久。
“是,是我的孩子。”松堂的防线在见到令妃的尸体时就彻底垮了,此时他更像是一个失魂落魄的木偶,除了倾诉已经没有什么能排解他心里的恐惧和压抑的情感了。
“我的孩子,才不到一个月,一个月而已,就被这些恶魔给吃了。哈哈哈,吃了。”他整个人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
事情的发展并没有相像的惊心动魄,它只是悄无声息的发生在皇宫的一隅。
少年御医爱上了皇帝的妃子,两个人珠胎暗结。
然而在某一天,淑妃娘娘死了,皇宫里陷入一阵恐慌中,这三年来,皇帝虽然妃嫔无数,却是没有一个人生下过皇帝的孩子。
令妃知道肯定是有人捣鬼,所以为了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她偷偷瞒下了。
可是没想到,恶事还是没能幸免,淑妃娘娘死后的第三天,令妃就无故小产了。
令妃小产的那天,朝阳殿里飞来了好多好多的蝴蝶,它们落在她月兑下的满是鲜血的垫裤上,不一会便把好好的垫裤给撕咬的破烂不堪。
一屋子的血腥味随着令妃的小产越加的浓郁,蝴蝶开始朝令妃飞过去,成群结队的将令妃围起来,开始啃咬令妃。
令妃发出尖锐的喊叫,宫女太监们乱成一团,最后,还是松堂用火才驱走那些蝴蝶,那些从令妃身体里滑落的血和小小的血块都被蝴蝶给啃食干净了,而此时,松堂才发现,那些蝴蝶都是些吃人的恶魔。
松堂说到这里的时候,神情已经变成一种绝望,双手死死的互相抓握着。
白芍虽然无法对他的经历感同身受,但却可以想象那时候看着自己未成型的孩子被这些恶魔给分食,那种心情无疑是万念俱灰的。
高高的宫墙里竟然出了吃人的蝴蝶,它们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小云子又是怎么回事?”夏冰阳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松堂。
“小云子?”松堂微愣了一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那天你要杀我,难道不是你和小云子里应外合?”
松堂扭头看她,似有不解,“我不知道。”
“那天你来问我令妃有孕的事,我怕我们的事被揭发出来,她已经死的很惨了,我不想她连死后都要背上个**后宫的名声,所以我决定去杀你。但是我不敢真的杀人,所以我在指甲里涂了致幻的药,想让你发生些意外死去。所以,当你的宫女要进门时,我就逃走了。”松堂一五一十的道,语气急躁,额头微微渗出冷汗,似乎有些忌惮小云子。
白芍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看着松堂,揣测他话中真伪。
既然他连自己与令妃之间的私情都说出来了,又有何必要去给小云子打掩护呢?难道小云子真的跟他不是一伙的么?那他那日到她房间是要干什么?
“小云子为什么会疯,会要伤害那两名宫女?”夏冰阳问。
“我不知道。”
又是不知道。白芍猛地一把抓住他的领子,“你什么意思?我不信你真的不知道,如花如意都是皇后安插的宫女,一个月前还只是普通的宫女,为何一个月后就成了贴身的宫女?”
从始至终,夏冰阳就没怎么说话,目光始终在松堂脸上游走,让松堂有些不自在,身体下意识的往白芍的方向倾斜。
这些细微的动作表明他是惧怕夏冰阳的,尤其是在夏冰阳问及小云子时,他的身体甚至是下意识的往白芍的方向移动了一下,这让白芍敢肯定,他是在闪躲夏冰阳的问题,关于小云子,肯定有些不为人知的东西被他知道,但是出于什么原因而不肯说出来。
“是令妃的意思。令妃小产当日,如花和如意都看见了,为了免得再生事端,令妃索性把二人调到身边,贴身看管。”是让两个宫女不能在眼皮子地下做些下作的勾当么?不怕养虎为患么?
“令妃允了她们什么?”夏冰阳突然出声,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白芍被打断思路,扭头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总体来讲,夏冰阳这人不讨厌,就是太过沉稳,跟他在一起会有种安全感,却也会觉得无趣,似乎除了公事,你从他嘴里听不出任何其他的话。
工作狂一个。
白芍趁他不注意扮了个鬼脸。
“如花在宫外有个老母亲得了重病,我给她开了方子,又从御药房娶了颗百年老参。如意和朝阳殿的一名侍卫有染,怀有私子,按宫里的规矩是要处死的,是我帮她处理了月复中的胎儿。”松堂表现得极其合作,说道处理胎儿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鄙夷。
白芍这才明白夏冰阳的意思是,令妃买通了两个宫女,一边传假消息给皇后,一边给自己做事。
只是什么原因会让小云子去杀两名宫女呢?
如果那天出现在骄阳阁的真的是小云子,那就说明他没有疯,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长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