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主这真是冤枉阴儿了,阴儿这手,是,是早年做童工的时候就留下的,至于你说的其他,阴儿真的是冤枉的。”江阴猛地转过头,一张苍白的脸上已是梨花带雨。
白芍冷笑,“怎么?还不承认么?段平治已经承认自己说谎了。那晚,你根本就没有在他那里。”
江阴沉默无声,炯炯有神的眸子上上下下打量着白芍,突然‘噗哧’一声笑了。
白芍并不觉得这很好笑,“张翰身上的军事布防图已经被人找到了。估计这时候已经派上用场了,而且,我猜,你用来威胁段平治的手段,是因为你看见过左静文从他的院子里出来是不是?”她寒声道,这么说也只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这么诈一下,她就不信江阴能扛得住。
江阴的脸色确实已经灰白一片,他没想到左静文这么快就暴露了,更没有想到面前的女人竟然如此狡黠,所有的事情她几乎已经全部掌握了,且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见他没有说话,白芍的心里更有底了,到此时,案子几乎是快要水落石出了,唯一不明白的就是,洛阳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张翰遇害的那晚,是你把他约了出来,然后骗到厨房杀死。你到底是什么人?”白芍突然喝道,右手背到身后,下意识的去模腰间别着的匕首。
“我是谁重要么?还是?”江阴突然靠过来,妖媚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其实,你也不是真正的庄主吧!”
白芍身体一僵,“你什么意思?”
江阴一笑,手指有意无意的抚模着手里的茶杯,“字面上的意思。”
白芍没想到江阴竟然会猜到自己不是真的庄主,脸色微微一变,“我不懂你的意思!”
江阴也不再追问,只是缓缓的站起来,身子突然向前倾倒,修长的手闪电般朝白芍的脖子探了过去。
白芍已经,忙用手里的匕首去挡,江阴却半空变招,左手成勾去抓她的肩膀。
白芍吓得惊出一声冷汗,快速的向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奈何刚刚躲开他的手,下盘大开,被他一脚揣在迎面骨上,只觉得膝盖一疼,整个人向下跪倒。
江阴的手已经伸了过来,一股说不出的阴冷从脖子上蔓延开来,白芍感觉到自己纤细的脖子被一只铁钳子一样的手死死的掐住,她本能的抬起手里的匕首往他手臂上砍,却被他一脚踢开,手腕上转来‘咔吧’一声,白芍只觉得手腕处疼的转心,冷汗顺着额头滚落。
一股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住她,这一刻,她似乎连一丝的期盼都没有了。这山庄里,能救她的还有谁呢?
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她猛地闭了一下眼睛。
“噗!”
就在白芍觉得自己离死神只一步之遥的时候,紧闭的窗户被从外面踹了开来,江阴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微微一顿,一道寒光卷着厚重的杀气朝江阴的面门射来。
江阴只好松开了掐住白芍脖子的手,侧身躲开飞来的寒光。
“叮!”的一声,一把柳叶飞刀齐根没入白芍身后的床柱上。
白芍瞬间得到自由,身体本能的蹿起来躲在一旁,而彼时,窗外跳进一人。
那人一身的雪白,长发如瀑松散的搭在肩头,一双琉璃般光彩的眸子淡漠的看着江阴,白皙的手上提着一把薄如蝉翼的长刀。
白芍忍不住讶异。
是的,是陈墨。
她是按照玄思繆的指示去找过陈墨的,可是没想到却被拒之门外了,只是隔着月亮门远远的看了他一眼。
没想到,此时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忍不住会心一笑,至少,小命是保住了。
许是身体在极度缺氧之后,白芍感觉到一阵强烈的昏眩,眼前一黑,仰面栽倒。
陈墨适时的出手接住白芍,扬眉看着江阴。
陈墨的出现非常突然,江阴几乎是措手不及的。
江阴阴沉着脸,目光阴咎的看着沉默,“你是谁?”
陈墨淡淡的笑,“我是谁重要么?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
“哦?是么?那么说说,我是谁?”
“你是!”
“轰隆隆!”
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几乎震得天地都跟着颤抖着,景梅苑的方向火光冲天,紧接着,又是一阵猛烈的爆破声,江南山庄几乎被浸在一片火海之中。
陈墨是在第一时间做出反映的,他展开修长的双臂像拎小鸡一样揪起白芍的领子便将她提出门外,江阴随后沉着脸从窗口跳出来,一张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诧异,而后是愤怒,再到后来已是绝望。
白芍看着江阴的表情,又看看这漫天的火光,突然笑了,“是公孙无,是么?”江阴是公孙无埋下的暗桩吧!
江阴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愕然,他定定的看着白芍,却见院子里的阴影处走出一人,素白的长袍无风自动,入仙如画的容貌世间出了他还能有谁?
白芍感觉到心脏猛烈的收缩了一下,她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还会见到公孙无。
公孙无目光灼灼的看着白芍,紧抿的薄唇微微勾出一抹浅笑,一如初见那时,整个人都是那么的如诗如画,而他身后冲天的火光一下子成了一个布景。
第一次,白芍觉得面对公孙无会让她这么的无措。
她甚至不知道他的目的。
那几声炮响,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她感觉到身后陈墨紧绷的身体,也看得见江阴脸上惊惧的表情,他恭恭敬敬的站在公孙无身后,卑微的如同一粒沙。
白芍突然间不知要说什么了,却只见公孙无缓缓的回过身,扬手狠狠抽了江阴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很响,江阴头一歪,脸上浮现一只五指印。
江阴捂着脸,微眯着眸子看着白芍,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
白芍心中一惊,凝眉看着公孙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公孙无一笑,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陈墨,却是对她说道,“我说过的话从来都算数,白芍,江南山庄保不了你了,跟我走。”他淡淡的说,仿佛再说一间在普通不过的事。
是的,江南山庄保不了她了,亦或许,明天之后,这里将是一片废墟,可她就能跟着他离开么?
此时,东方已经渐渐露出鱼肚白,一道黑影闪电般从西方掠过来,待那人走进,才借着昏黄的火光看清面容,不是段平治又是谁?
他的怀里抱着左静文,那张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肖白从黑暗中走来,身后站着两名黑衣人,白芍认得,那是公孙无从陈殿武手中得到的暗卫。
肖白的脸色很看看,看白芍的眼神仿佛要凌迟他一样。
一时间,似乎所有涉案的人都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