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辉真的很忙,每天回到房里倒头就睡,疲惫的不行,朱玉娇的小身板差点被拖垮,跟在他身边都叉着腰,拖着脚。杨芷晴每每看到他连晚饭也不吃躺在床上鼾声如雷时,眼泪都忍不住扑簌簌往下流。
两庄合并是有忙不完的事,但总不至于忙成这样,王辉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去新罗的愿望就像野草在心里疯涨起来,他心里总有个感觉在呼唤:“来吧,快来吧!你不知道我在等你吗?”他每天都在等王元龄的消息来,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始终没有任何音讯。他恨不得把所有的事情都一天做完,就是怕真的能去新罗时,月兑不开身。
九月初十开始连续下了三天的秋雨,所有工程全部停工,工坊里却热火朝天,几名工匠悉数上马带着徒弟青壮打造冬播的工具。王辉想开了,反正都献朝廷了,朝廷总能不让上奉者自己用吧?当然不能忘了还有生意,王向鹏被分出来,去村外的作坊把轴承工坊重新开了起来,除了自用,崔氏同自己联营的马车行正式上马了。样车送来王辉很不满意,借着雨天人多把它大卸八块,重新设计图纸改造,连做了两辆西式马车,jing巧的车轮,舒适的座椅,美观的外形,钢制的辐条,无不显示出与众不同,让人都有坐上一试的冲动。朱玉娇一边模模车,一会看看天,嘴里小声嘀咕,估计是咒骂老天爷,但又不敢大声喊出来。
天终于放晴了,不能立即种庄稼,虽然地里的排水渠很快把积水排走,地里仍然泥泞,还要等地再干一些才能开工。王辉看终于闲暇了下来,坐在躺椅上,指挥女眷们把棉籽月兑完的棉花收集起来,给孩子们做冬衣。
这时张仲阳跑了过来,急切问道:“安之,听说了吗?有人在南山发现了狼群。”“什么时候的事?”王辉嚯地站了起来,“没听说过啊,怎么,这年头还有狼吗?”他在后世除了在动物园见过外,没有见过真正的野狼,工业社会,狼早已成了一个符号或说是一个生僻字,远离了人们的生活。
“怎么没有,年初我和颖儿去南山捡柴就见过,只是离得远,我担心孩子安全所以早早回来了,在路上遇到的贤侄你。”刘有福带着刘武从前院赶了过来,想是也得到了讯息。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昨天傍晚,狼群袭击了南山西边的潘家崖,伤了两个人,咬死一头耕牛,”“你们怎么想?”“我们离南山比潘家崖还要近,不除掉它们,咱们庄迟早会遭殃。”
王辉点了点头,道:“我同意大伙意见除掉它们,只是这地比较泥泞,去南山没有大路,恐怕还要等两天,武哥你带文远和王熊加强咱们村子的防护,地面稍干咱们马上出发。”众人知道确实心急不得,只好散去。
王辉叫住张仲阳,神秘的说道:“想不想亲手杀狼?”张仲阳苦笑一声道:“你看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怎么能杀狼?”“快得了吧,庚县令来时你还杀了人呢,这会装什么好人了,”“那不同,那是情急之下,你死我活的事情。”“行了吧,假书生,恶人不比狼凶残么?”“不对,不对,”张仲阳摇摇头道:“你一定有什么想法才这么说,快说,不然我不客气了,”他知道王辉怕痒,双手变爪,就要扑上来哈痒。王辉推开他的手:“少来这套,想知道就跟我走。”
出了门,看四下没人,两人偷偷的一路疾行赶到工坊,把周凤林跟黄文照叫到一间密室道:“老周,快把咱的宝贝拿出来。”周凤林笑眯眯走到墙角,打开一个柜子,捧出三个小盒子道:“东家,我可等到这一天了,都快三个月了,我今天终于能开开眼了。”
其实早在六月份王向云等人受伤,宅内进人开始,王辉除了打造兵器和盔甲,还偷偷的做了七只火铳,四长三短,如果家人抵挡不住就作鱼死网破之用,一度还抬到卧房,芷晴问起来也没有告诉她,怕她担心。如今去新罗的心思兴起,出门在外没有防身利器,始终感到心里不安,相对横刀,对后世穿越者而言,选用什么那是不言而喻的。
火绳当时找不到代替品,为了让周凤林他们能了解什么是燧石,他还忍痛拆了一个一次xing打火机。黄文照在州府做过火镰,见了火石,打开自己的珍藏取了一大块燧石出来,才让火铳终于打造成功。
抱起手铳盒子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竖起一块寸许的木板,把定装好的纸壳药包用牙咬开,倒进药池作引药,药包塞入枪管从盒里取了枚铁丸放进去,用枪管下的捅铁捅实,与众人一起后退到木板二十多米远的地方,扳开枪机,略一瞄准,扣下扳机,砰地一声,弹丸月兑膛而去,座力震得王辉手腕发麻,差点把手枪仍在地上。
众人赶忙过去察看,见铁丸已穿透木板击碎青砖,还深深的嵌在了里面,用手抠纹丝不动。周凤林大叫:“乖乖,这要打在人身上,焉还有命在。”张仲阳脸se惨白,道:“安之,此利器一出,天下谁人能挡,你小子莫非真是从过去而来?”“什么从过去而来,快试你的枪吧,”“这叫做枪?枪不是红缨长杆,头有利刃吗?”“哪那么多废话,你到底试不试,不试我拿起来了。”“试,试,当然试了,不过你要教我。”
在王辉的解说下,张仲阳自己费了半天劲,汗都下来了才笨拙的上好弹药,双手握抢扣动扳机才没有把枪扔出去。再看木板和墙,效果与刚才一模一样,王辉终于放下心来,道:“杀伤力还可以,下午叫文远他们去练枪,子华告诉武哥,务必把向鸿叫来。”张仲阳扬了扬火铳,笑道:“如此宝物,他们还不蜂拥而至。”
话未说完,旁边早有一只小手抓住枪管,夹手夺了过去:“刚才就看你们俩鬼鬼祟祟的,早想到你们有什么秘密,原来跑出来是试这个什么枪,我也要试试。”朱玉娇在旁闪了出来,举着火铳笑道。
王辉忙道:“小姑娘家家的不能玩这个,这是男人用的,快拿过来。”“不给,我就要试,”朱玉娇把火铳背在身后,步步后退。“小姑nainai,快拿来,我求你了好不好?”“不好,不给。”王辉叹了口气道:“好吧,你如果能开一枪,它就送给你了。”“你说的,不许反悔。”“不反悔!”朱玉娇得意的从周凤林捧的盒子里拿出纸壳弹装药,王辉一看那动作就知道完了,这小丫头肯定是躲在后面看了半天,自己真成了亮剑里的李云龙,被小丫头给蒙了。
在他悔恨中,朱玉娇填装完毕,双手握枪对准木板,又是呯的一响,将木板she穿。她将火铳扛在肩头,挑衅的看着众人,意思是你们看怎么样啊,王辉有气无力拍拍手道:“好极了,巾帼英雄了不起,下午一起去河边练枪。”
下午河边,一行人终于到齐,刘武、刘文远、王向鸿、王熊轮流练手铳,长铳当然是由选出的家仆试she。为了教习,王辉做了示范,对准百步开外的大树开了一枪,弹丸没入树中,再找不到,众人一片惊呼。整个下午劈啪声不断,每人几乎打了三十多颗铁丸,枪口发烫才停止,因为早就下了禁令严令布置下岗哨才没人打扰,不然庄上的人非全跑过来不可。
第二天的练习主要是适应口令,王辉依照后世影视剧中的情形,诸如枪下肩,检查枪械,装填、举枪、发she这类,到傍晚又打了近三百发,有模有样才收队。
第三天一早队伍就出发了,共出动了十个人,其中包括了朱玉娇,练了两天的枪,手正在痒,放眼全庄有谁能拦得住她。
刘家庄离南山总共不到五里地,从小路出村,穿过官道,再走了约两炷香就到了山脚。抬眼看去整座山不是太高,王辉目测了一下,感觉海拔不过五百米,只是山体向东向南绵延,就凸显是群山相连,清峰叠翠。但如今叠翠显然已经不是了,快到深秋,山上的草木开始枯黄和山石赭se构成了别具一格的美景,倒像后世本县的彩山。
刘文远道:“之前村里的人大多数都见过野狼,因为武哥我俩常年在外,很久没来过了,据福伯和阿爹他们说,野狼都盘踞在山南的野狼谷,我年少时去过,不如我先去看看。”“还有我,”王向鸿站出来,把腰间的钢弩勒紧道。
王辉询问刘武,这事他真的不擅长,只好让位了。刘武道:“这倒是个稳妥的办法,你们俩小心,我们在山顶的那片平地汇合。”两人答应一声,顺着小路直攀上去,刘文远倒罢了,府兵出身不消说,王向鸿跟王亮两个多月,身手变得很是矫捷,脚步飞奔,与刘文远竟是不分上下。
众人稍一休息,马上出发,幸好朱玉娇换了身蓝se劲装倒能跟得上。用了大约一个时辰,终于登上山顶,山顶果然有块空地足有庭院大小,大家全都一**坐下来,都累的不行了,朱玉娇香汗淋漓,一个劲的灌水,王辉还好些,毕竟自己家住在神农山脚下,小时候顽皮,同一帮小伙伴把山当成自己家的后院,每个星期都逛上一圈,对爬山的技巧有所掌握,所以还不至于累成一滩泥。
举目四望,原野尽收眼底,绿树掩映下的刘家庄,田野阡陌纵横的耕地,蜿蜒的官道,远方的大汶河都与堪蓝如洗的晴空一起描绘出农村秋天绚丽的图画,让人心旷神怡。
王辉张开双臂迎着凉爽的风,贪婪的呼吸着沾满泥土的清新空气。朱玉娇走过来道:“安之,喝点水吧。”“谢谢。”王辉伸手接过水袋,就嘴喝了两口,朱玉娇见他浑不嫌弃自己,用自己喝过的水袋喝水,心里阵阵欢喜。
旁边扑棱一响,一只五彩野鸡飞了出来,刘武眼疾手快,举弩便she,野鸡哀鸣一声,掉在地上,旁边王家家仆王向伟跑过去捡起来,兴奋喊道:“少爷快看,武哥打了只野鸡。”
众人一下子来了兴致,立即组织起来,两三人成群开始四下搜寻猎物,朱玉娇拉着王辉、张仲阳和刘武凑成一组,在她的带领下走下山顶,分散寻找目标。这个组合太搞笑了,王辉除了小时候用铁丝套过兔子,哪会打什么猎,张仲阳一介书生更不用提了,架子拉的大,只能充个数,围猎那是说笑,众人只能蒙头乱赶,刘武不负众望猎得一只野兔,朱玉娇用弩she中一只野鸡,体型小多了,但也让她提着咧嘴笑半天。
众人不知不觉间离山顶越来越远,突然旁边组合的王向惠凄厉的大叫:“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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