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托勒密和红竹的情投意合,彼此心许,那么安排红竹公主去见一见自己的家族成员,当然是托勒密特别重要的事了。
但在亚历山大身后这复杂多变的关键的时候,安排自己的未婚妻红竹公主到战争中的雅典访问,托勒密就没有其它考虑吗?
当然有。
喜欢天文学的托勒密的大脑袋就像一个活动的宇宙,现在托勒密像宇宙一样的大脑袋里装的全是未来蓝图和刀光剑影。
如果说佩而迪卡和安提帕特尔以及愚蠢的墨涅阿格洛斯想的是全面掌控亚历山大的地盘和权力的话,那么托勒密,塞琉古,安提柯,吕西马科斯们想得更多的则是分割亚历山大的国土,分化他的权力。
托勒密明智地判断出他们这些将军间的战争必然是一场拉锯的,复杂的,旷日持久的战争,所以他就考虑了战争与和谈,激烈的战争与和平的间歇的所有问题。
在他们这些曾经似如兄弟般的将军间还没有真正大动干戈的时候,让自己的未婚妻红竹在他们面前美好地出现,为的是使她成为今后托勒密和他的朋友兼对手间的斡旋的全天候的亲善大使。
这当然也是为红竹考虑。她为什么嫁自己?她喜欢自己什么?她需要什么?渴求什么?
从一个男人的角度讲,任何人都不能是红竹前夫云长的对手。但从丈夫的角度讲,托勒密有信心比谁都做得好。
红竹需要的精致美好的生活和一个鲜活的世界舞台。
所以,红竹的生活舞台必须有雅典和培拉,甚至于更远的罗马和马赛。
所以,自己未来的夫人红竹,必须在自己和其他的将军对手彼此动手前,预先见到他们,得到他们的肯定认可,甚至于崇拜。
托勒密当然还想了许多许多的计划和方案。
看似活络得近乎于圆滑的托勒密,在这个时候,比他的作为对手们的朋友们想得更多更实际更超越。
公元前323年初秋,红竹率领庞大的代表团从埃及亚历山大出发,到雅典参观访问,陪同人员是司马西征和东方羽,护卫人员是海龙和他的两百士兵。
当然是五列桨巨船,而且是装金贴银的托勒密亲自指导改装的豪华皇家级别的游船。
红竹专用的船舱无比豪华堂皇,是任何希腊贵族,包括亚历山大的母亲奥林匹亚斯都没有享受的奢侈。
红竹晕船吗?笑话。
她正享受着这地中海中的风平浪静,还巴不得偶尔的风浪更大一些呢。
当巨船驶进萨洛尼科斯弯,看得到海岸的时候,红竹走出了船舱,到了船首。
远方碧海蓝天间,在灰白色的石头上上,是一座美丽的卫城。
雅典的卫城,最高处是一座典雅而又雄伟的建筑。
红竹的心门为此大开,她呼吸着这西方文明的气息。
雅典的在海边的市民也远远的看见了一个女神,他们为这个女神是谁,争论了很多年,每个人都在希腊的神谱里面,寻找和对应,合乎自己判断的自己的女神。
红竹太美,太清新,太不同。
这东方的公主的容貌气质和风韵,哪怕是发型都和西方世俗的女人太不同,太别致生动。
红竹虽没有红云那么高跳,但也是出众身形的,当然高过一般的雅典女子。
而她那双照人的眼睛,当然照亮了码头上每一个雅典人的心。
托勒密家族的人还有啥话说?
“托勒密能看走眼吗?”
这是他家族里女眷们的共同议论;
而男卷们都怦怦心动着为托勒密,为这个家族高兴。
老人们则温和地交谈说:“这是一个旺夫的女人,托勒密可真有福气。”
托勒密家族在雅典的豪宅多得令红竹吃惊,吃惊于这个曾经是现在也是安提帕特尔势力范围内,托勒密家族的悠悠然然的存在;而安提帕特尔吃败仗被围困后,雅典的反抗力量也依然毫不介意这个现在依然是自己敌对范围的托勒密家族的利益的存在。
“这东西方真有好大的不同!”
司马西征说。
东方羽接着说:“在你哥的秦国,是绝对不允许赵国人,魏国人,楚国人的势力存在的。”
而更不同的就接着来了。
托勒密家族已经按照托勒密的秘密吩咐,为红竹公主约见了两个长者,并告诉红竹公主,他们是现在雅典和雅典联盟的领袖。
雅典和雅典联盟不是正在拉米亚围困安提帕特尔吗?这俩人怎么能在决定命运的战争时,还优哉游哉呢?
红竹不得不恶补知识了。
托勒密家族从上到下,都是和和善善的,红竹因此很快就知道了要见的这两个大名鼎鼎人的生分:演说家!
东方羽不削道:“这演说家不就是胡说八道的人吗?在咱秦国,可是要被杀头的!”
司马西征少有的同意了东方羽对演说家的观点:“自圆其说,蛊惑人心。”
红竹包容道:“咱们中国不是也有百家争鸣吗?”
东方羽:“管它百家千家,都是在朝廷外嚷嚷,不能上朝廷,也不能哗众的。”
红竹用她的眼睛意味深长地望着东方羽:“我看你就能哗众,多练练,说不定在这里还能成为演说家,领袖一番。”
东方羽高兴得挽起袖子,露出他瘦精精的白手臂:“那你不怕我领袖造反?”
红竹瞪眼:“敢!”秦公主的威势出来了:“我叫海龙拧断你脖子!”
海龙当然会拧断人的脖子,但不是东方羽的脖子,这是后话。
红竹又开始和东方羽逗乐:“你怎么练出这巧舌如簧的油腔滑调的?”
这是表扬,不是批评,东方羽一听就懂。
东方羽昂起头,还摇几下:“天生的!”
红竹不削道:“那不稀奇。”
东方雨瞪圆眼睛故意取宠道:“天才还不稀奇?”
红竹认真道:“稀奇的是那先天不会说话,那后来就练得最能说话的人。”
于是,红竹给东方羽和司马西征讲了他们就要见到的雅典长老狄摩西尼。
红竹:“那演说家狄摩西尼小时候其实口吃。”
东方羽不太正经道:“结巴。”
红竹喜欢东方羽这样的应和:“他的父亲是一个富有的商人。”
东方羽又插话了:“搞什么发的财?”
红竹就喜欢东方羽这样的应和:“你这财迷心窍的人,一天到晚就想发财。他父亲是武器供应商。”
东方羽明白了的状态:“哦,难怪!做军火生意的。我说倒皮货或是药材什么的,也不一定发大财。”
红竹用一个手势止住东方羽的多嘴多舌:“在他七岁时,父亲去世,留下的巨额财产被监护人侵吞。”
东方羽止不住好奇:“全吞了?“
红竹:“到他成年时,只为他留下还不到十二分之一。”
史官司马西征也有些义愤了:“得争回来!”
红竹握拳:“对!”
狄摩西尼成年之后,决心向法庭提出控诉。他虽然身体虚弱,但意志十分顽强,为了克服从小就有的口吃和咬字不清等毛病,他曾到海边对着波涛练嗓子,把小石子放在口中来纠正发音,攀登高山以增加肺活量,对着镜子练习姿势。
因为,狄摩西尼除了口吃外,还有嗓音微弱,无故耸肩的坏习惯
经过勤修苦练,狄摩西尼终于练就了出众的口才,并自己为自己辩护,打赢了官司,成为举世公认的演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