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餐后，大家聚到客厅上，聊天。
念清坐到一旁不起眼的位置上，低头，玩手机，并不参与他们的商业话题。可她从刚才坐车开始，就一直捣鼓手机，现在，电池量只剩20％，用不了多久，很快，就没电了。
谨慎起见，念清先将手机关机，储存电量梅。
没了手机消遣，念清不知道该做什么，抬头，默默打量，看见与顾清恒紧挨着坐的念紫，白皙的手，正把玩着他深蓝色的领带，亲密十足侃。
念清蹙眉，微愣了下，随即，微笑。
蓦然，顾清恒一瞬转眸，看向来，念清与他对视两秒，便别开眼，自问，不够魄力。
“我去厨房给你们切些水果出来。”念清站起身，对念海他们说，找个借口，躲避一下顾清恒深究的目光。
走前，念清不经意瞥见，顾清恒侧头，对念紫说了些话，念紫笑容微僵，手，从他领带处，挪开。
念清收回目光，进去厨房，挑了些新鲜水果，清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削皮，切成一块块，精致的形状。
这种事，她在念家十来岁的时候，就开始做了，熟能生巧，而且，快慢全由她掌握。
摆好一个漂亮的果盘，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
念清拿着出去，走近客厅时，仍能听到里面谈话的声音，不由蹙眉，顾清恒今晚，逗留了很久。
他，不走？
走进客厅，念清弯身，将果盘放到中间的矮茶几上，肩上的丝巾一角，悄然滑落，眼看，就要弄到水果上面，突然，一只好看的大手，伸过来，轻轻攥住她的丝巾……
念清猛地呼吸一紧，抬头，怔怔地看着顾清恒。真怕他将她的丝巾，扯下来，那么，她脖子上的吻、痕，肯定要曝光！
顾清恒眼中，一瞬莞尔，起身，将手中的丝巾一角，轻轻撩到念清的肩上，给她妥善整理好，大手，重叠上她的小手，接过她手上的果盘——“我帮你拿。”
念清一僵，迅速从他炽热的掌中，抽回自己的手，尴尬道：“……谢谢。”
搁下果盘，各自回座。
念清轻轻攥住手，深呼吸。
“清清，天气这么热，还带丝巾？”念紫突然笑着问她。
“宴子送的，很漂亮，我就戴着了。”念清也笑着回答。
念紫轻挑眉，对宴子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好像，是念清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嗯，是挺好看的。”顾清恒闲适地搭上一句，不经意。
沉默。
念紫歪下头，枕在顾清恒的肩上，娇笑地问：“清恒，你父母回国的时候，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去给他们接机好？”
顾清恒尝着精致的水果，轻淡道：“他们回来的日期，延期了。”
念紫面色僵住：“为什么？”
顾清恒蹙眉道：“官少砚的事，他父母肯定会找上他们，这次，他们不打算出面。”
“很严重？”念海踌躇地问。
顾清恒的父母，和官少砚的，算是世交。这次，官少砚被爆出这么大的丑闻，顾清恒的父母，竟然不出面，甚至，为避开官少砚的父母找他们帮忙，不惜延迟回来的时间。
背后，有他们不想得罪的人？
“不清楚。”顾清恒摇头，修长手指，捻起一块水果，放入薄唇中。
念清默默侧听，目光，转到顾清恒身上，心中疑惑，更谜——是顾清恒做的，还是，不是？
漂亮的果盘，几乎全落入男人的口中。
顾清恒看了下手上的表，提出离开：“时间不早，我先回去。”说着，他一顿，转眸，将念清深深看入眼中：“你要回去吗？我可以送你一程。”
念清立即婉拒：“不了，我今晚住家里。”
顾清恒颔首，没再坚持，只是，微笑地提醒念清：“你明天，别再迟到了。”
念清笑得强颜，回他道：“不会的了。”
她会迟到，也是他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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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恒离开后，念清再次被念海，叫上书房。
念清以为，念海会质问她，官少砚的丑闻，或，顾清恒为她澄清误导媒体的事。但，在念海眼里，这些，似乎都比不过金泰湾的项目，重要！
念海开口就说：“我给你准备了个女孩，过几天，你带她去送给顾清恒。”
“爸，这种事情，如果被他拒绝的话，我们都会很尴尬的。再说，我不认为以顾清恒这样的男人，会缺女人。他要有喜欢的人，他……”念清蓦然一顿，想到了自己。
尴尬的。
“顾清恒有喜欢的人？”念海捉住重点，眼里迸出精光。
“没有，我只是假设。”念清垂下眼否认，立即的。
“你尽管将那个女孩送给顾清恒就行，床上的事，不用你做，那个女孩懂得怎么讨好男人，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念海瞪了念清一眼，嫌她不中用。
“可是，我不愿意做这种事！”念清很抗拒。
她心里，还想在顾清恒面前，保留一点尊严。
特别这种事，已经触犯，她的道德底线。
“你就不能为念家做点事吗？”念海重重地拍了下桌面，指着念清怪责：“让你把握官少砚，你把握不住，让你问顾清恒要个项目，你又要不到。现在，我只让你给顾清恒送个女孩，你还有什么不愿意的！”
念清气得浑身发抖，紧紧攥住手！
念海喘出一口浊气，勉强压下满腔怒火。
他清楚念清的性格，越硬，她就越反弹得厉害，太倔，所以当初，他才不敢那么早带她出去应酬。
谁想到，她第一次就让官少砚看上，被她弄伤，官少砚还非得跟她订婚不可。
以为，她会是官少砚的宝，可现在，越看，就越觉得他自己押错了宝。
念海软下语气道：“这事，就这么定下了，过几天，我让那女孩找你，你准备一下。等我拿到这个项目，和顾清恒签下合同，以后，不会让你再做这种事。只要合同签了，也就是捆绑住了，不怕有变数。”
念清微失神。
签了，也就是捆绑住了，想要摆月兑，恐怕，只有等对方喊停。
顾清恒在等的答复，她给不了他。
一直附在书房门外偷听的念紫，突然甩开门，冲进来，跟念海吵了起来——“爸，你有没有搞错，你竟然……让她往顾清恒床上送女人！你干脆把我送上去行了！”
她爱慕了顾清恒那么久，都没和他上过床，凭什么让别的女人，捷足先得！
“你发什么神经！”念海头疼地捏着眉，教训着念紫：“你是他订了婚的未婚妻，和那种送上、床的女人，能相提并论吗？那种女人，上了，用钱就能打发走，你将来，是要嫁给他做他妻子的人！”
念紫知道自己是不一样的，可她不甘心，而且，怕——“万一他喜欢上，以后，我怎么办？”
“再喜欢也没用，这种女人，见不得光。”念海的话，一针见血。
念清越听，越难堪，越听，也就越狼狈。
她默默退出书房，无声地，关上门。
眼中的脆弱，仿佛，一眨眼就要崩下来，她伸手，抹了一下眼睛，便又将情绪，深藏在心底。
回到自己房间里，锁上门，仍旧能听到念海和念紫，吵架的声音。
念清抵住房门，深深叹气。
这个家，真的，一分一秒也呆不下去。
念清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若有所思地凝视外面——她想离开，但，又怕顾清恒像上次一样，在外面，等她。
她不会给他任何答复的。
正如念海所说，再喜欢也没用，注定见不得光。
她，想过得光明正大，拥有自己的价值。
蹙眉，念清想了下，打开刚才关了机的手机，给宴子打了个电、话，很快，宴子那边，就接听起了——
“嗯，宴子，你帮我做一件事情，等下，10分钟后，打我手机，不要停，直到我接你电、话为止。先不要问我为什么，我手机，快没电了，耗不起。总之，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
“……”
“对，10分钟后，嗯，就是这样，那先拜拜。”
结束通话。
念清看着只剩下15％电量的手机，吁出一口气，还好，她刚才关机存起了电量。
应该，够用的了。
收拾了一下，念清离开、房间，在经过书房时，她听到念紫轻微的抽泣声，心，不由冷笑。
看来，被念海说服了。
下楼，离开念家。
念清往商场的方向，笔直地，快速地走去，是打算坐地铁，现在，没合适的公交车坐。
“清小姐，车，在那边。”端午快步地跟上，拦在念清面前，邀请。
念清顺着方向，看去，顾清恒就在车里，他，应该等她有一个小时了。
“我——”
话，没说出口，包包里的手机，猛地响起，在深夜里，铃声很亮耳。
“我先接个电、话。”念清微笑道，端午做出个请的动作，让她请便。
念清很快就接起了宴子打开的电、话，她点着头，嗯嗯了几声，回头，看向端午，不好意思道：“我朋友约我去小聚，这次，就不用送了。”
端午接话：“没关系，有车，去哪都方便。”
念清坚持着，脸儿的神情，是不希望给他们添麻烦。“真的不用了，我坐地铁到北环那儿，离这里很远的，你们不顺路。而且，我朋友，你们不认识，他们，会尴尬的。总之，替我向顾总说声谢谢，我先走了。”
说完，念清不等端午反应，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不敢太快，紧张地佯装镇定。
端午，愣神几秒，才反应过来，看了眼走远的念清，又回头看了看顾清恒的车，皱眉，迟疑地往回走。
几分钟。
念清拿出化妆镜，照着自己的后方，原本，停在那里的黑色奥迪A8，已经开走了。
顾清恒，没纠缠她。
霎时，松了一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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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佳商场门口，底下，是地铁的入口。
念清来到这的时候，看到，商场门口有一个穿着人偶装束的人，在给出入商场的人，派气球。
念清微微恍惚，接着，笑了起来，走上前，向那打扮人偶的人，伸出白皙的手，想要气球。
读书时候，她被这样的人偶公仔，大咧咧地跟了三条街，当时，她吓得差点要报警。结果，那打扮成人偶的人，递给她一个气球，下面，挂着一份信，接着，他还给她，送了一束玫瑰花。她被这一惊一乍，吓得发愣，也就全部接受了。最后，那人摘下头套，露出一张被热得满头大汗，熏红了的俊容。
是陆川。
念清回过神，商场派气球的人偶公仔，已经给她递出一个气球，她想拿着，可不知道怎么的，心，晃了一下神，动作慢了半拍。
气球，在她指间，溜走，飘去夜空。
派气球的那人，咦了一声，又给念清重新递了一个气球。
念清看着，没接，淡淡摇头：“不要了，不是我要的那一个，其他的，我不想要。”
侧身，进、入商场，一路上，不再看别的。
包包里的手机，又响起。
念清拿出来看，是顾清恒的手机号码，她看了看手机剩余的电量，还够接听一个电、话。
她想了想，掰开手机的后身盖，将电池取下来。
手机的铃声，立刻就不响了。
这下，完全没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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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公寓，已经是凌晨了。
念清月兑下鞋，进屋，看到宴子还没睡，正等着她。
宴子“扑通——”地跳下沙发，向她快步走来：“你刚才是什么情况？我紧张得不行，盯着闹钟，数着一分一秒，生怕错过你说的10分钟后。你是怎么了，念家的不肯放你走？”
“不是，躲个麻烦而已。”念清搁下包包，躺在沙发上，累死。
“什么麻烦？”宴子凑过去问，抹不去的女人八卦心思。
“顾清恒。”念清抚着额头，轻轻念出一个人的名字。
“……你躲了？”宴子大吃一惊，拍了下念清的手：“他让你躲了？”
“他好像，没发现我在躲。”念清眯起眸子，自己，也不太确定。不管了，反正，躲过就行。
她起身，拍了下宴子的肩，笑笑道：“你刚才做得很好，以后，我们可以合作无间。”
宴子“呿——”了一下，皱着脸说：“我可不敢得罪顾总。”
念清觉得这么做，很人之常情：“这不叫得罪，我只是找个理由，方便自己月兑身而已。”说着，她蹙眉问宴子：“对了，问你个事，拉皮条，要怎么做，才能有点尊严？”
宴子瞪着眼，看念清，艰难挤出三个字——“你疯了？”
念清曲起手指，轻敲额头，苦笑：“不是我疯了，是念海疯了。他要我给顾清恒送女人。”
宴子顿时冷笑，对念家那群人，只剩深深的荒唐，和无语——“顾清恒显然是喜欢你的，你现在给他送别的女人，你这跟指着他的脸讽刺他，有什么分别？清清，你可真的勇气可嘉。”
念清紧紧蹙眉。
她，是真的没有勇气送的，可过几天，念海就会把人推给她。她不送给顾清恒，那女孩，她往哪地方送？
考虑之后，念清深深叹气：“喜欢，代表不了什么，名不正言不顺，都是百搭。顾清恒玩的是爱情游戏，把身陷下去之前，你得要想想我玩不玩得起。”
“那你给他送女人，就送得起了？”宴子询问，她知道念清很为难，但这样做，她始终觉得，不妥的。
“不知道，你说，有没有个办法，能送得自然一点的？”念清在一路上，绞尽了脑汁，真的，想不到个万全的应策。
宴子笑出了声，这种时候，她都乐观不起来，只当念清，在说冷笑话。
她郑重地叮嘱念清：“我提醒你一句，送归送，别真把顾清恒给得罪了，万一，他一怒之下将你开除了，到时候，哼。”
宴子的话，说到念清的心坎上了。
她一直不敢明着跟顾清恒，全部挑明，也是怕将他得罪了。
昨天，在他家里的事，她也真的，不敢再有下一回。
她得斟酌，顾清恒对她的底线，在哪里，万一不小心踩过线，她真的很麻烦。
念清紧紧揪着手指，咬唇：“我始终想不通，我怎么就莫名其妙招惹上顾清恒的呢？”
“不知道，他被学校刚特聘过来的时候，只教了两周，就找别的老师替上了。之后，他又突然出现，接着，一直任教到现在。不过，好像说，他也只教到我们这一届毕业，之后，就不再到大学上课了。”
宴子一直有关注八卦，在大学里，最大的八卦话题，则是顾清恒。
“话说回来，那段时间，你上课挺频繁的。”宴子若有所思地瞅着念清。
好像，就是差不多那个时间，顾清恒才再次回到学校，任教的。
念清拧了拧眉，摇头：“没印象。”
她对顾清恒，什么时候出现的，记忆得很模糊。
好像，突然之间，他就闯入了她的生活，她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他就已经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