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你就能看着你爹自己一个人干活?”梁氏又说道。
苏父又被梁氏这一句话给镇住了,他确实是不能,要说老宅里他最尊重的就是苏爷爷了,对于苏爷爷的话他一向也是听的,况且现在苏爷爷的年纪也大了,要让他看着苏爷爷那么辛苦的劳作,他心里也过意不去,但是家里的长工确实是走不开,最后他还是挑出来一个长工由他带领着,每天为老宅干一顿的活。
梁氏见苏父确实是说不动,最后虽然只是来了两人,但是也比没有的好,也无话可说了。
苏父回家说了这件事后,苏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小小的苏荷心疼苏父刚种了家里的那么多地,还要去老宅帮忙种,也提出了要一起去干活,苏父也赞同,虽说家里现在长工仆人都有了,但是孙女孝顺爷爷他是不会反对的,有他在,他也不会让苏荷吃什么苦的。
老宅的地,那么久了都只种了一半,虽然成年劳动力也有几个,但是没人牲畜动力,全都要靠人工,所以耕种起来比较慢,最后苏爷爷不得不将苏勤也拉出来帮忙干活,只是冯氏在春耕之后没两天也回来了,在娘家她还怕被叫去耕地,所以就躲回家里来了,只是回来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谁都不顺眼,甚至和苏勤也是无话可说,现在还趁机说自己怀孕了,不帮忙干活,苏爷爷也不愿和这样的妇道人家一般见识,也没有强逼这她去,只是自从冯氏回来后,梁氏天天都对她骂骂咧咧的,不是说她吃得多就是说她干活少,典型的好吃懒做。
为了能快点的帮老宅把地种完,苏父将家里的牛也给拉去了。
苏父拉着牛仔苏家老宅的地头停住,苏荷和那姓陈的长工抱着篮子下了车。苏父将黄牛从车上解下来,开始套犁杖。陈长工往地里走了几步,蹲子,抓了一把土。因为刚刚下过透雨的缘故,土壤很湿润。
这样湿润的土壤,是可以直接播种的。用老庄稼把式的话来说,就是老天爷疼人。如果春耕的时候,没有足够的雨水,那么庄稼人就得一桶一桶地往地里挑水。那种劳动强度,就是一个壮年的劳力,也很难吃得消。
苏父套好了犁杖,就将牛赶进了地。然后,他将铁犁尖插进垄的正中,调整好深度,就挥着鞭子,驱赶小牛向前走。
一般用犁杖离地,是需要两个人的。一个人扶犁,一个人在前面牵着牛马走。不过也有像苏父这样,只用一个人,一边扶犁同时驱赶牛马的。这后一种,往往需要一个经验丰富的好庄稼把式。
苏父是个好庄稼把式,而且,他们用的是牛。有的犁杖是用骡子、毛驴,甚至用马来拉着的。牛没有骡子和马走的那样快,但是牛走的稳。所以牛拉的犁杖,对操作者的要求并不高。所以,苏父可以一个人轻松地扶犁和驱赶牛。
看苏父扶犁将地犁开了,陈长工忙带着苏荷随后跟上。陈长工负责点种,每隔大概一扎长那么大的距离,就点上两颗豆种。陈长工时个干活的老手,点豆子这样的事对她来说完全不是啥难事,他一手挎着装豆子种的篮子,一手从篮子里抓出一把豆子来。垂在垄上,腰微微弯曲,沿着垄沟,就像一脚叠一脚地往前走,豆种子就从他的手里自动落入犁开的垄内。
每次掉落的都是两粒。不多不少,间隔也不大不小,就好像拿尺子量过的一样。
苏荷拉着苏朵姐妹则是紧随在陈长工身后。她们要负责培土。就是两脚站在垄的两侧,用脚培土将播好豆种子的垄合上。
牛拉犁杖,比人工用铁镐刨垄要快上许多。陈长工叠着脚。头也不抬,紧紧地跟在苏父的身后,几个孩子也紧随陈长工身后。有的时候,苏父还会稍微放慢速度,让陈长工能跟上犁杖。这是因为,犁开的垄,暴露在空气中,土壤里的水分流失的快。为了尽可能的保有土壤中的水分。保证花生的出苗率,所以犁开的垄要尽快播种并培土合上。
苏父一条垄犁到头之后,就会让牛在地头歇着,他则快步走回来,一边点种、一边培土。
左右的地里,都有人在干活。这一大片地,土地很好,很适合种豆子。连着有好几家,都和老宅一样,在种豆子。
庄户人家的小孩,都是要干活的。
在不远处的一块地里,就有两个**岁大的小孩,在帮着大人点种。那家的大人在教两个孩子如何点种之后,还拿出两根秸秆来,一个孩子给了一根。原来是他们家的大人,怕小孩子掌握不好点种的距离,特别弄了两根秸秆来,让两个孩子可以比照着秸秆的长度,往地里面放豆种。
苏荷看着很有记忆,她没有点过豆子,但以前她自己家里种豆子时,在地头,她看到自己的哥哥姐姐就是这样做的。”
再看那苏勤,苏爷爷,苏勤,苏枝三个一组做活。苏爷爷负责刨垄,苏勤负责点种,苏枝则负责培土。
这三种活计,刨垄是最辛苦,最费力气的。
苏枝正在做金鸡**式,龇牙咧嘴地月兑掉一只鞋子,往外倒土。
苏勤一手提着篮子,一手点种。就见他迈着方步,挺直了腰板,倒是将将地跟上了连老爷子的步伐。
而在干活的时候,总是领先儿孙们的苏爷爷为了配合苏勤父女的速度,却落在了连苏有和苏剑等人的后面。
苏爷爷刨了一会地,直起腰来打算喘口气,看见苏枝还没回来培土。他就把铁镐放下,快步走回来,接着苏枝刚才培土的地方,开始培土。他刚培了一脚的土,就停了下来,盯着前面的垄,面色发青。然后,他又往身后看了看,似乎发现了什么,就转身沿着垄沟往后走了一段,这下,他的脸色更青了。
“你看你这孩子,干的这叫啥活计。”苏爷爷抱怨着,又往后瞅了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苏枝不会干农活,从小就被苏勤和冯氏娇惯的养着,说是以后要是苏勤高中了,她就是官家的小姐,有怎么面朝黄土被朝天的工作,现在要不是他发现了,这条垄的庄稼就废了。地废了,投进去的种子也废了。
“爷,那我返工。”苏枝看着苏爷爷脸色不好看,就小心地说道,那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苏爷爷没有说话,走到还没有培土的地方,往前走了一段,这回他不只脸色难看,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苏勤点的豆种,有的距离太近,有的距离太远,有的地方掉了好几颗豆种,有的地方却只有孤零零的一颗。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还有好大一段距离,那豆种子,都跑到垄外面去了。
“败家!”苏爷爷肚子里暗骂了一声。
这若是换做别人,他当然是要大骂出声的。但是儿孙们都在眼前,远近还有村里的乡亲们,他得给儿子和孙女都留些颜面。
“老五,你先停停吧。”苏爷爷压着心里的火,招呼苏勤道。
“哎。”苏勤很听话地停住了,也没问苏爷爷是为什么。
苏爷爷铁青着脸,在地当间站了半晌。苏勤父女就在旁边站着,都不敢说话。
苏爷爷正在做着一个艰难的决定。
返工还是不返工?
返工,苏勤父女的脸面就没了。就是他也跟着没有脸面。不返工,那这一条垄的收益就全没了。
他知道苏勤和苏枝都不擅长做农活,所以才特意将两个人都安排在自己个的身边。别人家几岁大的孩子,有家里的大人领着,也能干活。他一个老庄稼把式,还带不好两个成年的儿孙。
一开始,这两个在他的带领下,虽然动作慢点,可也没出什么差错啊。他就放了心,没再看的那样紧。结果,这一松懈,这两个人干的活就不能看了。
苏爷爷觉得嗓子眼有什么堵着,咽不下又呼不出。
其他干活的儿孙们,都扭过脸来看着他。远近的乡亲们,也似乎都停下来在看他。
苏爷爷迈开大步,走回去拿起了铁镐,又大步的走回来,闷着头,就将被苏枝培好的垄都刨了开来。
返工,要全部返工。地和庄稼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他舍不得这一条垄。而且,就算现在这么遮掩过去,等豆子出苗的时候,这一条垄,会成为苏家,乃至整个花溪村,青石镇的大笑话。
他丢不起这个脸。
“爹!”
“爷!”
苏勤父女都被连老爷子的样子吓到了。
苏有和苏父几个也察觉不对劲,都放下手里的活计走了过来。
“爹,咋种好的垄,又刨开干啥?”苏有问道。
这才叫哪壶不开提哪壶。
“干啥?返工!”苏爷爷没好气道,“你们都围过来干啥,回去干你们的活去!”
……
苏父看看旁边地里干活的小孩,那些小孩可比苏勤和苏枝还小,为什么几岁的孩子都能干的活,他们父女就干不了那?!
诶,苏父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有回到自己的垄上继续干活,而对于陈长工来说,主人家的事是不容他置喙的,虽然现在苏父一家已经从老宅分了出来,但不管如何这些事都不是他能够说的,苏荷却是两眼迷茫,都不知道发生了合适,只是在一个劲的培着土,在她看来,这样的干活不是辛苦,相反她还玩的十分的开心,就连衣服上也沾着满满的泥巴。
苏父帮着干活,中午苏爷爷也并没有回家吃饭,那饭是让梁氏送到地头的,梁氏则是指使冯氏出来送饭。
眼看着过了吃饭时间已经很久了,地旁其它的家庭都已经开始用饭了,苏家老宅的人也饿了,只是这饭还没到,他们还不能听下来,也有善良的人家看到苏家老宅一家人还在忙活招呼他们上来吃东西的,但是他们又怎么能好意思吃别人的东西。
大家早上吃的又是粗面烙饼,而且这还不是管饱的,就连苏父和陈长工早上吃了肉的现在都饿了,更何况是他们呢!
“爹,咱们什么时候能吃饭呀?我好饿。”苏荷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饥饿的滋味了,在家里面点心水果都是任她吃的,而且想吃什么了还能让刘婶煮,这会她也深深的体会到了种田的不容易,粮食一颗一粒都是如此的来之不易,也让她懂得了要好好的珍惜粮食,这就只是以后苏荷每次吃饭时,碗里都是不会剩东西的,这也直接促成了她的一个好习惯。
终于在旁边的人家都吃完了东西后,才看到冯氏姗姗来迟的步伐,只见那冯氏拖着肥胖的身躯,提了一个篮子,上面已经罩子给罩了起来,也看不到里面的是什么东西,众人可谓是从刚看到冯氏的身影就一直开始盯着她,知道她到了地头,在苏爷爷的一身呦呵“吃饭”下,大伙才停下来往地头走去。
地头上,之间那冯氏的衣服鞋子都沾了一层泥屑,就连腰身也有,苏爷爷打开那罩子,只见里面露出了两碟食物,一碟是粗面烙饼,还有半碟的白面馒头,那馒头就是一人一个都不够分。
苏爷爷见苏荷早早就喊饿,马上拿起了一个馒头递给她。
苏荷早就饿坏了,接过馒头,说了一声谢谢,就咬了起来,一嚼,“呀!怎么有沙子的啊!”
苏爷爷闻言,也咬了一口馒头,之间满嘴的都是沙子,完全咽不下去。只看了一眼冯氏,还没有开始问话。
那边苏勤就已经嚷嚷了起来,“你说你到底是干嘛去了,怎么这食物里都是沙子呀!”原来苏勤吃的是烙饼,也吃出了很多的沙子,质问冯氏道。
没等冯氏回话,那边地头上就已经有人替她回答了,“刚刚我来时就见她走了另一条的岔路,还以为她提着篮子干嘛去,但一想到你们在这,就提醒她是往这边走的,没想到她急急转身,在那会摔了一跤,后面我把她扶起来了,让她回去重新准备食物,没想到还是把这些个拿来给你们吃了。”说话的是同村的吴女乃女乃。
苏爷爷一听这话更是尴尬不已,“走岔路”到底是走岔了还是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家的田地在哪啊!可能整个花溪村也找不出一个分不清自家田地的吧!
“苏啊!要不你就过来我们这边吃吧!总不能让小孩吃有沙子的食物吧!”五女乃女乃热心肠道。
苏爷爷并没有过去,二十拿起早上就拿来的水猛的灌了两口,又把没有沙子的食物挑出来,让几个儿子和媳妇吃,让那些个小孩到吴女乃女乃处一人拿了一个烙饼,而他自己却是什么都没有吃,又继续返回地里返工苏勤父女种的地。
吃过东西又干了没多久的活,苏爷爷就招呼大家收工了,肚子不饱,哪里能继续干活,苏父忙了领着陈长工也帮忙了一天,苏父就留他们在老宅吃饭,苏父见是苏爷爷开的口也没好意思拒绝。
苏爷爷还特地让苏朵到铺头去割了两斤的肉回来,劳作那么艰辛,肯定要犒劳一下,只是这两斤的肉对于一个十几人口的家庭来说又能有什么吃的。
家里的小孩听到能吃肉了也很是开心,当然苏父对于能吃肉这样的事情已经没有很大的反应了,在苏家基本上每天有一顿都是能吃得上肉的。
苏荷对于肉也不是很在乎,只是看到几个哥哥姐姐都很开心,她也跟着开心。
最后吃饭时,梁氏将饭食分好了以后,妇女小孩一桌,而汉子们怎是一桌,两斤的肉,有大部分都是在汉子们之一桌,毕竟他们干活更加劳累,需要得到更多的补充,而妇女小孩这一桌仅留下了小小一碗的肉,这肉还是摆在梁氏的面前,几个媳妇除了冯氏谁也不敢将筷子伸到那碗肉里。
冯氏她可不怕,今天虽然她将食物都撒了,被梁氏骂了一通,但是她仗着自己现在是个“孕妇”是有什么就吃什么,对于梁氏刀子般的眼神她也视若无顾。
而家里的那些个小孩只能是盯着那肉流口水,年纪小的苏荷不懂啥事,就将筷子伸到了肉碗上。
梁氏瞪了她一眼,想要伸手拦住,岂料苏荷一个转手就把肉放到她碗里,“我女乃这几天辛苦了,还要在家煮一家人的饭食,则会肉给你好好的补补。”
梁氏见此到时无话可说,伸出去要截下苏荷的筷子也伸回自己的碗里,将肉夹起来吃掉,苏荷趁着她吃肉这个空档,又夹了两块肉给苏蕊。还让她多吃点。
苏蕊盯着那肉不敢动口,最后还是苏荷说,“蕊姐姐,今天咱们都辛苦了那么久了,也应该补补,女乃,你说是不是呀!”梁氏吃着那块肉可谓是想吐也不是想咽也不是。
她能说不是么?人家在地里干活的辛苦吃肉,她在家煮饭有能有多辛苦,如果说不是岂不是就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了。
苏蕊见此也夹起了肉吃,和苏荷对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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