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人去了哪里了呢?是不是吴有才还赖在长途汽车站不肯回来呀?还是又闹出什么乱子来了?”俞长明急急地问。
“俞镇,你跟我走。”小李不慌不忙成竹在胸,边走边说,“上访的人只要被办事处的人发现了,你就不要担心,如果从他们手里逃月兑掉,这个办事处的主任就事做到头了。”
běijing城的美咱就不再赘述,正值下班高峰,路上拥堵不堪。当然,拥堵也是běijing的风景之一,可见繁华。两人坐上的士,七拐八弯地好一通路,来到一酒楼下。
付了车资,小李一路熟练地领着俞长明来到楼上一包间,远远地听见里面欢声笑语,嘈杂一片。
房门一开,酒香飘溢,美味四散。十几个人正围坐一桌,开瓶劝酒。小李和俞长明的到来,早在他们预料之中。
“来来来,李科员,快来这边坐,给你们留着位置呢。”他们招呼着小李,顺便带上俞长明,却不直接招呼俞长明。
信访办的人倒不是因为不认识俞长明,相反是对他十分的了解。他们早就领教了俞长明“坚贞不屈”。这对于他们这个手里拿着电筒的部门,虽不能说是迎头一击,至少也让他们个个如梗在喉。
俞长明扫视了一桌上的人,感觉有个人似乎有点面熟,但又不能确定。
“来,俞镇长,你坐!”小李热情地让俞长明先坐。
看看满桌山珍海味,看看包装jing美的洋酒美曲,俞长明还真的觉得饿了,便施施然地座。有几个岁数略长一点的老男人向俞长明投来牵强的笑脸,以示慰问,并把转盘转了转,客气招呼道:“俞镇,你们饿了吧,快快吃两口压压馋。”
俞长明报之以李,想想不吃白不吃,全是老共的钱,吃了也白吃,既然他们能吃自己如何吃不得。再说老子是来公干的,又也不是陪你们吃饭的,你们不理我,我还懒得鸟你们呢,于是大块朵颐,暗呼过瘾。
“来,头,今天晚上你就少喝一点点,做个示范,不然,我们在座的也不敢开这个口呀!来,就一杯,就一杯。头,这种酒入口绵甜,入肚平稳不上头,保证您喝和没喝一个样,如果您醉了,我……我们在座的就把您背回去。不就二十多里地吗?多大事啊!”
“哎呀,我说大头,我真的不能喝了。中午就上了你们的当,让你们几个兔葸子给骗了,中……午……”
几个人突然停下了,没了声响。
突然安静下来,俞长明感觉怪怪的,他利用咀嚼之时又入神地多看了一眼,这个所谓的头竟是几个月前轮流夜审自己的朱无良。金城的水真是养人啦!才几个月的时间,原本皮包骨头,瘦如干柴,现如今已经胖如相扑教练,气喘如牛,一看就是酒食过度,虽然没改猪肝相,俞长明却差点没认出来。
猪肝当然认识俞长明,但此时移任办事处主任的他,虽是临时的,却大小也算是在京为官,所以对俞长明视而不见。
中午饮酒是大忌。朱猪肝自知自己失言,一伙人也都醒悟过来了,面面相觑。
但话已出口,又是领导说的,他们谁也不敢埋怨。
“来来来!俞镇长,你远道而来,我代表我们办事处全体同仁先敬俞镇长一杯!俞镇,如果你再不来的话,我们这帮人都快变成骨灰盒子。”猪肝脸果然反应迅速,仿佛以前的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他第一个端起酒杯,脸上的笑容像初秋的菊花,站了身来,还开起了玩笑。
朱猪肝见俞长明没什么反应,又道:“我的乖乖,你那的那个吴小鬼,这名字不知道是谁给起的,真是绝了。这个人,别看他岁数不小了,nǎinǎi的整个一个亡命徒!身上居然带着汽油,揣着打火机。今天在车站如果不是几个兄弟合力将他扑倒,说不定现在新闻联播的头条就是:běijing汽车站突现亡命徒,汽油引发的大火致多人受伤死亡……目前,此人已被jing方控制,此案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左主任的京腔普通话引发众人“哈哈——”一片大笑。
这帮人的小动作,早被俞长明洞穿。但俞长明从来就瞧不起告密者,他才不屑去搞这种小动作呢。既然这位朱主任屈尊降贵来敬自己酒,俞长明也理不输人,以礼还之,再说自己也不是不能喝,也不是不会喝。
俞长明想起小李说的“虚张声势”,呵呵笑道:“让左主任受jing(惊)了。”
“哎呀,我就是真能受jing也不受吴小鬼的jing,一定要受你俞镇长的jing,那是高智商。”
“我的jing也不是随便赠送的。”……
桌上的风向标因为朱主任的举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瞬间十几个人都对俞长明称兄道弟,气氛热烈,一片虚假和谐景象。
“来,俞镇,尝一下京城的油炸大闸蟹。”朱猪肝把一直逗留在自己面前的一盘油光jing亮鲜红诱人的大闸蟹转到俞长明面前。带着几分炫耀介绍道:“别看这东西张牙舞爪的,样子不雅观,味道可鲜美呢。血质高贵、皮薄肉女敕、营养丰富,男人吃了能雄风大振,不知疲倦,女人吃了养颜护肤,美丽动人。”
朱猪肝饮了一口茶水继续道:“就这一个母的,足足四两重,乖乖,市场价少说也要值到80块钱。再加上运费,běijing到我们那两千多里地呢。”
“这是我们当地产的呀?好像很少看到。”俞长明拿起来剥开壳,偿了一口,果然好味道。
“虽然产在当地,但当地一般的饭店自然是消费不起的。别看它个一个个的出身不咋地,坐的全是头等舱。哈哈哈哈——,来,大家动手!”朱猪肝边说边挑了一个最大的放到俞长明的面前。
被冷落在一旁的小李暗道:“狗ri的这帮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酒足饭饱,十几个人摇摇晃晃,在朱主任的率领下,又乘电梯到楼的歌厅“ok”了一把,眼看时间快到十二点,这才满意而归。
“吴有才人到底在哪啊?”俞长明悄悄问小李。
“俞镇,你放心,一会儿就见到了。而且,我们十二点半的火车,车票都已经买好了。”
“夜里回去呀?”
“当然,昼夜兼程嘛,说明我们马不停蹄,这才是办事处工作人员工作分秒必争,责任心强的具体体现喽!”
“劳师动众,劳命伤财。”
说话间来到办事处。
“哎呀,累死我了。你们快把小屋打开,让俞镇长把他带走!早走早清净。”朱无良发话。
俞长明随着小李跟着一个拿着钥匙的工作人员来到办公室里面的套间,一扇品牌新产品——盼盼防盗门立现眼前,一阵刺耳的金属碰撞声过后,大门无声打开。一股刺鼻的cháo湿腥sāo味扑面而来。
“吴小鬼,出来!”工作人员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捂住鼻孔道,用目光对着俞长明他们示意了一下,旋即走了出去,远远地站在门口,他又用脚踢了踢放在门旁边的一个破布包,道,“这就是汽油,吴小鬼这就是你作案的罪证,你试图谋害国家工作人员,罪加一等,死有余辜!”
“我……我那是自杀用的。”吴有才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声。
“自杀,要自杀在自家屋里杀去,死一百回也没人管,你跑běijing来自杀,人长得美呀,还是官做得大?”
“像你们这些当官的都该死!”吴有才小声恨道。
借着灯光,俞长明看着蜷缩在屋角瑟瑟发抖的吴有才,道:“你就是吴有才,起来吧,跟我们回去。”
“吴有才,这是你下河的俞镇长。俞镇长是特地来带你回去的。你起来吧,地上不冷?”
“你吃饭了吗?”俞长明突然想起来吴有才很有可能没饭吃,便问门口的工作人员道:“他吃饭了吗?”
“呵呵,吃饭,像他这种人只能喝水,哪级zhèngfu有这项拨款?”
“我不喝水,我不喝水。”听说喝水,吴有才像见鬼似的像屋角挪了挪,干裂的嘴唇瘪得像两片秋天的竹叶。
“我去给你搞点水喝。”俞长明冲出门去,找了一个一次xing水杯,倒了开水,端了进来,送到吴有才面前道:“来,喝你水,看你的嘴唇都干成什么样子了。”
“我不喝!我死也不喝!”吴有才突然站起身来,一巴掌把水杯打翻在地,两眼怒视着俞长明。
俞长明刚想发怒,一细看,却发现这个吴有才有点面熟,他在脑子里快速放着电影,一拍手道:“对,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