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夜色慢慢踢着小石子一路往回走,柒月巴掌大的心形小脸上满是沉思。
刚刚纳兰叶当着众人的面三言两语就把自己从姐妹互殴的恶**件中择了出去,由此可见,她对她的废物女儿也不是完全不上心。母女连心,以纳兰叶的精明,对自己女儿的性格习惯定是了若指掌。可现在壳子虽然还在,瓤子却换了人,柒月一时间也不敢贸贸然冲到纳兰叶跟前去认娘——万一被当做妖精烧死在高台上怎么办?如果对手是纳兰叶,她可不觉得自己会有机会逃月兑。
柒月在前世就有个怪癖——专门愿意挑幽暗偏僻的小路走。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她总觉得幽僻的地方既可能有危险,也可能存在着某些机遇或不为人知的重大秘密。在毫不犹豫的选了一条没有月光、深入密林的诡秘小径后,她的眼皮一跳,心中蓦然涌出一股怪异感觉——
今夜,要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了。
——我——是——大——事——的——分——割——线——
同一时刻,落花居。
纳兰叶苍白着脸瘫坐在床上,胸脯急速起伏着,满眼疲惫。
装饰奢华又高雅的内室里半个丫鬟都没有。夜风呜呜的打着旋轻击窗棂,做工精致的兽首香炉中,淡青色的安魂香袅袅燃烧,弥散出一股清淡悠远的舒缓香气。
她半靠在床头的软枕上休憩了好半晌,终于慢慢恢复过来。
“噼啪噼啪”,水晶珠帘细碎的掀动声响。
红藕端着一盆散着奇异香气的水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见纳兰叶的气色似乎好了很多,她弯身冲她福了一福,“夫人,您可好些了?”
“老样子,无妨。”恹恹的靠在床头,纳兰叶的眼底略过一抹厌恶和自嘲,“都处理好了?”
“回夫人,一切安好,您不必挂心。”
单手揉着眉心,她伸出右腕,“开始吧。”
轻轻执起女子柔女敕细滑的皓腕,红藕眼底闪过一抹不忍,“可能会有点疼,夫人请忍一忍。”
闭起眼睛放松的靠在软枕上,她什么都没应。明亮的魔法灯光下,她的面容恬静而略显苍白,孩子般纯真。
拿起手边尖而薄的锐利刀片凝滞半晌,沉淀下心思,红藕对准纳兰叶的动脉用力一划——
“噗嗤”,殷红的鲜血瞬间从伤口中涌出,染红了半盆清水。
那清水本就有股奇异的清香,此时混杂着纳兰叶的血液,更是异香扑鼻,勾得人心痒痒。红藕把她流着血的手腕放进水中,过不多久,就见她右肩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一鼓一鼓的极力往外挣。
“嗯…”眉头微蹙,紧闭着眼的纳兰叶发出一声痛苦的轻哼。
“咕咕,咕咕。”那一鼓一鼓的怪异东西从她肩膀处顺着血管一路往右腕上的伤口处挤,边移动还边发出一种类似青蛙的怪异叫声。右臂上纤细的血管被它撑得破碎暴裂,却又在下一瞬间奇异的恢复如初。纳兰叶的血管就这样破了一路,恢复了一路。
右臂一路奇异的鼓起,“咕咕,咕咕”的叫声终于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靠近她右腕上的伤口了——
“咕咕,咕咕!”
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红藕紧紧盯住水盆——“噗”的一下,一只绿眼睛的蓝色小蟾蜍从她腕上的伤口处蹦了出来!
“太好了,又成功了!”拍抚着胸口不自觉的松口气,她一模额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脸冷汗,“夫人,成功了!冰蟾没有反噬,您再忍一忍就过去了!”
似嘲讽似哀鸣的轻哼一声,纳兰叶偏过头去,用后脑勺对着她。
“夫人,不是奴婢多嘴,您当初自废天赋时,这辈子就不该再碰武道和魔法了。现在您有了冰蟾,拼着命的偷偷重习水系魔法,可您要记得,冰蟾性情暴烈,最易反噬寄主。您一个不稳就会被反噬,又怎么能……”
“好了吗?”冷冷打断她,纳兰叶笑得讥诮,“香雪是火系初级魔法师,最善用那些旁门左道的伎俩,你的水系魔法修的又不精,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落花居毁在我面前吗?!”
“夫人…”红藕闻此,眼圈立刻红了,“当初您叛出家门,自废天赋下嫁到夏家,居然就得了如今这种待遇——”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不耐烦的撇撇嘴,纳兰叶眯起眸子,其中有狠戾之色一闪而过,“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夏家既然如此薄待我母女,我就偏要把柒月抚育成大路上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总有一天,夏家的人会跪下来求我们,总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