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牛娃问晶宝八斤哥是怎么回事?这么大雪天为什么出走?刘晶宝告诉他说;八斤哥是到下柳村借粮去了,昨天去的至今还没有回来,我爸怕他出事让咱倆出去找找。;
牛娃说;咱们队里不是救济他粮了吗?还过不去这个年?;
;一袋面怎么够他们一家子吃?我爸让再救济他一袋玉米,我打算今天告诉你,谁知道八斤哥等不到今天昨天他就出门借粮去了,这么大的雪恐怕会出事。晶宝说。
天上的雪花虽然比昨天小了,但是天色依然阴沉,颼颼地刮着刺骨寒风,他们踩踏着厚雪顺着水渠边的路一直向东寻找,他们仔细查看一切可疑迹象。
刘牛娃又问晶宝;晶宝哥,你说八斤哥为啥不到咱队里借粮,捨近求远的跑到下柳村去借粮?;
刘晶宝白了他一眼,他当然明白八斤哥为啥不到队里借粮,只是不便说出口,简单地回答一句;不知道。心里骂牛娃;你装什么算!明知故问。
他们走出五里地快到闫家堡路段时,在灰蒙蒙的正前方看到一个人影向这边走来,刘晶宝对牛娃说;你看,那不是八斤哥。;
刘晶宝注意地看看说;兴许就是他,除了他,谁还能在这大雪天出门呢?;
当对方和刘晶宝的距离愈来愈近时,两个人终于看清了对方不是八斤哥,而是一位看着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这个人头戴草帽,手中拄着个木棍,显然是防滑,肩上什么也没有背,他身上穿着旧棉袄,背上还披个麻袋片,怀里夹个破布袋,草帽上、背上、身上、胡子上落满了一层白雪,证明他是走远路过来的。
刘晶宝挡住他的去路问;大叔,打问一下,你从哪里来,去哪儿?;
那位农民抬起头用奇怪和不安的眼神望着他们回答;我从‘靳比村’来去城里,咋啦?;
刘牛娃客气地问他;请问大叔,你从路上过来时,看到一个背着面袋的人了没有?;
那农民又仔细打量拦他走路的两个人反问他们;你们倆是那个村的?;
;我们是前面太和村的,我们出来找人。刘牛娃回答。
那个人马上显出惊诧的神态说;你们找的是你什么人?;
;我哥昨天出门至今还没有回家,他走的时候拿着面袋,头戴草帽,年龄在三四十岁。刘晶宝祥细地述说着。
;啊呀,我走到大张村的前面,就在下坡的路沟里看到有个黑黑的东西,上面盖有厚厚的积雪,我闹不清楚是啥?走下去拿棍子拨了一下,原来是个人!我看那人早已经死了,我吓坏了!不知道是咋死的,我赶快爬上沟离开那里,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倆快去看看。那人惊诧地述说着。
刘牛娃和晶宝一听,心里都感到不安,两个人商量;估计就是八斤哥,先让牛娃回村里叫人带上东西,刘晶宝赶到那人说的地方查看。
那个人见刘牛娃返回身要走喊道;哎,你不去看看返回去干啥?害怕啦?;
牛娃回答;不是,我回村再叫上几个人好抬回去,先让他去看看。;
刘牛娃回到村里叫上大头娃,刘坏仔,刘东升,刘雷等五六个人,他们手拿绳索和木板,顺着路人踩过的脚印一路找到大张村东面的土坡前。他们上到路边崖沟旁,看到刘晶宝已经在沟底把刘八斤的尸体拉到沟里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八斤身上的积雪已经被刘晶宝扑打掉,那丢弃在一边的一袋面粉也被刘晶宝放在八斤身旁。刘八斤直挺挺地地趟在雪地上,他的面容苍白而凝重,没有痛苦,脸上也没有破伤,似乎他太劳累,太虚弱,在这里安静地睡着了。他的一只脚光着,那只鞋子不知去向,破草帽刘晶宝没有找到,他就这样既安祥又匆忙地走了!;;;;
刘牛娃,刘晶宝,刘东升等人心中升起悋悯之情,还有人潸然流下泪珠,他们都认为;八斤辛苦了一辈子为人老实厚道,到头来一个人孤苦玲仃地死在荒郊野外沟底里。
几个人好不容易把八斤的尸体抬到坡上,然后放再绑扎好的板架上,几个人互相扶持着防止滑倒吃力地将八斤抬回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