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晶宝此时此刻,内心里犹如五味醋激烈地翻腾着,他自责,惭愧,羞涩,他深深地认识到自己当干部给村民造成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他也认识到根深蒂固的家族观念给太和村民带来的危害。
汽车一直把送到家门口,刘晶宝的老婆和孩子早已得到村委的通知,一家子高兴地出门迎接。家里早已准备好换洗的衣服和饭食。然而最让刘晶宝感到刺眼的就是三十米开外的五层商品楼房,它就像定海神针一样牢牢地扎在那里,扎得他心疼!似乎每日里向他提示着前段他所犯的错误,也是为新的村领导立的丰功碑。
袁晓奇在深圳电子厂工作,几年来,由艰辛到顺利,由一个普通的工人到车间管理人员,完全凭借自己一丝不苟,兢兢业业的精神工作着,由于他的兢业精神,得到了厂领导的信任,每年年底,他领的奖金要比其他工作人员多一二倍,加上他的工资,一年下来拿到三四万。珍妮虽然没有袁晓奇挣得钱多,由于她的工作在工人当中也比较出『色』,除了工资外,也频频得到厂里的奖励。
小俩口虽然生活在沿海开放繁华高消费的大都市里,但他们仍然保持着山西人那种有计划,克勤克简的生活习惯。四五年下来,在他们的手中也积攒了十几万元的积蓄。随着孩子一年年的长大,在珍妮的心中,企盼着回家的**更加强烈,她多次向袁晓奇说;咱们出来这么多年了,孩子也不小了,家里老人怎么样?我一定要回家看看。;
袁晓奇从二十一岁的小青年跑出来,一晃近二十年过去了,自己已经近四十岁,心里头何尝不愿意回家看看?由于他现在的身份不同,每到年底,眼睁睁地看到厂里来打工的工人一批批回到全国各地的家乡,探望亲人团聚过大年,而他却不能,因为,只要厂里还留有工人,他就得陪伴着他们,同他们一起过年。他不敢,也不能向厂里老板提出回家乡探望的要求,他已经是一个车间的管理人员了。
有一天又是他和珍妮在同一天休息,他们带着孩子到‘蛇口区’玩耍,当他们转到海滩游泳场边,他们坐在沙滩上,望着儿子在沙滩边玩耍的时候,袁晓奇瞅着海湾对面香港的山峦和一栋栋隐约的楼房,看着海中游动的船只。当时没有海风,阳光明媚,他感觉是那样的静谧『迷』人。他感慨地对珍妮说;嗨!你看香港的居民,一到春节来临的时候,大批大批的华人都回到内地来探亲和家里团聚。而我们却不能回家,我不敢向老板提,我明白我走后会给厂里带来什么影响,只要是厂房里有工人,我就走不了,、、、我太想回家了!;
一九九四年,这年,他们厂房停产检修,他利用这次机会及时向老板提出请假回家探望的要求,老板答应了他。他高兴地回家告诉给珍妮,让她也赶快向厂里请假。毕竟她是个组长,她的离开不会给厂里造成影响,很快得到了批准。
两个人高兴地整整准备了一天,给两边的老人弟弟购买了衣物等等,第二天购票上了火车。
现在的太和村,发展之快已经失掉了原有农村的『模』样;和城区街道连成一体,公路两旁的商店,一个紧接一个,以前有些农民向往着城市居民生活,而现在比城市更优越一点的是,自己有菜地,想吃什么种什么,不用担心每天菜价涨跌。太和村的村口,也不是以前那样;一排柳树,一架庙楼了。路边的大石碾也不知去向,公路两边的商店早已把庙楼遮盖的不见踪影。谁家磨面可以到路边的店磨坊去出一点钱,一会儿磨出精细的面粉,街上现蒸的馍,压的面条比比皆是。要是小琴在世,哪里还用得着跑城里换东西吃!刘八斤也不会冻死在冰天雪地里。
寒冷的冬天已经消失,前几天曾经下过的大雪也被近几天阳光晒得几尽消溶,就连背阴房后的积雪也几乎消得没有痕迹。人们感觉不到往日的寒冷,应该说,正是寒冬腊月的时期,然而气温反到回升,就连田间地头原来发青的小麦,一部分也变得青翠起来,农民们企盼的大年再有十来天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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