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出去时,赵思贵和赵思安还在那里看赵思平做摇摇床,看的是兴致勃勃,地上一堆瓜子壳,还说这里要是雕上花就更好了。
知晚忍不住望了眼天,心里就跟长了草一样,她告诫自己不要多管嫌事,赵家的事与她无关,可看着远处给她抱着孩子的方氏,知晚拳头一握,笑着迈步走过去问赵思平道,“赵三哥,我看你忙了半天了也没歇会儿,有什么事是我能帮着做的吗?”
赵思平吓了一跳,这粗活他哪里敢要知晚做啊,猛摇头,“没,没事。”
知晚看了看,觉得有不少活她都能干,比如锯木头,比如把木头上的皮削掉,知晚拿刀忙起来。
屋内,赵老爷子在抽旱烟,听到外面动静一下子大了起来,就出来看了看,就见秀梅还有红梅帮知晚捡东西,自己两个儿子站在那里看着,赵老爷子拎起旱烟就抽过去,“你们两个皮比城墙还厚呢,人家一个姑娘和孩子都知道帮忙,你们两个傻站在这里做菩萨呢!”
赵思贵打的乱窜,赵思安就更是躲闪不及,“爹,三哥的活太细了,我哪里干的了?”
赵思平也说,“爹,这木头都是要钱买的,浪费不得。”
知晚扶额,这人实在是……不开窍啊,知晚有些无力感,要是手里有棍子,她估计都忍不住想敲上去了,就算她是扶不起的阿斗,她却不是含恨而终的诸葛亮,就听赵老爷子随手一指,骂道,“这锯木头你不会,这孢皮你不会?把东西装好你不会?!”
赵思贵和赵思安被骂的缩着脖子,这些当然会了,秦姑娘都能做,他们怎么不会,赵思安盯着知晚,看到她挑眉轻笑,忽然就明白了,她根本就是故意的,三哥做活的时候,都不要三嫂帮忙,她却跑来搀和。
她一来,两个孩子也凑了过来,要是寻常,三哥都要发飙了,只有她三哥才忍着,然后惊动了爹过来骂他们,赵思安不善的扫了知晚一眼,咬牙道,“你故意的!”
知晚拍拍手起身,笑道,“我可没有要你帮忙,是赵叔要求的,你要是不怕挨打可以不帮着,不过做弟弟的,看着哥哥这么辛苦却悠哉的站在那里指手画脚,是不是也挺难为情的?”
赵思安气的腮帮子都疼,这女人今天是不是疯了,先是惹恼了娘和二嫂她们,现在又来惹他,赵思贵脸上有些尴尬,拽了赵思安一下,走过去帮忙,赵思平挠着额头,活本来做的好好的,这一帮忙,手脚都乱套了。
知晚站在那里,看赵思平一脸肉疼的看着木头被赵思贵给劈碎了,脸忍不住抽了一下,想叫赵思贵别动,可瞧见知晚站着,他就说不出来话了,巴巴的站在那里,给赵秀梅使眼色:把她给我弄走。
赵秀梅努着鼻子,装没看见,她才不帮她爹,秦姐姐做的对,一家子人,二叔四叔站在那里看,就爹一个人在忙,二嫂和女乃女乃还整天说爹娘什么都干不了,方才爷爷打二哥的时候,她都恨不得拉二婶出来了,爹爹可比二叔厉害多了,至少爷爷没打爹爹!
知晚见他们就跟无头苍蝇似的,这里弄一下,那里碰一下,知晚心里的火气蹭的一下冒了上来,都说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啊,这家兄弟怎么感觉都是拖后腿的,知晚一咬牙,既然都插手了,要是最后弄糟了,那她可真是没脸了,当下道,“赵三哥,你弄个尺寸出来给他,让他照着做,他就负责做这个,还有这个,让他负责,一人负责一部分,其余的不用他们管。”
这一指定,就好多了,赵思贵心里不满意,他在地里忙了好几天了,好不容易得空歇会儿,怎么木匠活也轮到他做了,不过他不敢说不行,知晚一张口,他就有种给人做小工的感觉,做不好,人家不给钱。
李氏站在那里,气的直跺脚,她家男人几时轮到她吩咐了,便站在那里喊,让赵思贵去谁谁家找谁谁,赵思贵本来就气了,被知晚指使不算,现在连媳妇也敢吩咐他了,当即黑着张脸,火冒三丈高,“你那脚是棍子呢,不会自己去啊!”
赵老爷子出来瞄了一眼,满意的点点头,忽然想起来点什么,一扬手里的旱烟袋,“金宝,去把你爹喊出来干活。”
金宝麻利的就回屋了,没一会儿赵思富就出来了,揉着脖子,见赵老爷子瞪着他,赵思贵慵懒困虫一下子就散了,跑过去帮忙。
赵思平望着知晚,显然是等知晚指定工作,知晚满脸黑线,嘴角抽了又抽。
赵思富等了半天,颇有些不耐烦,“你倒是说让我干嘛啊!”
知晚不吩咐,赵思富又催,赵思平只能自己指定工作了,“你做横栏,粗细要一样。”
赵思富立马就上手了,赵家四兄弟都是一把好手,就是骨头太软,有人看着,还是知晚看着,不敢慢啊,很快的,木头就不够了,赵思平很高兴道,“要是我一个人,能做一个就不错了,今天至少能做四个,木头不够,我再去买些回来。”
赵思平瘸着腿要去找刘氏拿钱,知晚拦道,“以后先赊木头回头,等卖了银子把账还上后再把钱给婶子,她会很高兴。”
刘氏自然高兴了,这样在她看来那就是没本钱的生意,只进不出,刘氏什么人,知晚算是看明白了,给钱是应当应分的,拿钱那就是拿小刀撇她的心尖肉,不管钱用在哪里,她都忍不住骂你两句,哪怕你走的慢了两步,她也忍不住骂你两声,知晚就听她骂过,说李氏找她拿钱就跟狗撵似的,拿了钱就跟蜗牛一样。
赵思平愣了两秒后,就转身出去了,一刻钟后,那什么大贵哥就帮他把木头扛来,看见知晚在院子里,大贵一时看痴了眼,差点撞墙上去,慌乱的把木头放下,撒腿丫子就跑了,说是剩下的一会儿送到。
这一整天,赵家四兄弟都在院子里忙,红梅搬了个凳子来给知晚坐,方氏更干脆,直接把摇摇床搬了出来,照知晚的吩咐做了纱帘,也不会让太阳刺了两个孩子的眼睛,知晚道谢,方氏憨笑道,“还是你有本事,大哥他们平常都不碰这些木头的。”
知晚坐在那里,她也是无奈啊,不帮赵家走上小康之路,在刘氏婆媳眼里,她不算报恩,知晚一直坚信,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是自己劳动得来的银子用着不心疼,这样很容易走上败家的道路,知晚坐在那里,看着那些木头,脑子里想的是前世,有什么是木头做的,古代人能用到并能接受的,而且销路很好的,左思右想,知晚眼睛一亮,拍着小草的小手道,“去把姨姨的笔墨拿来。”
小草浑身一怔,连连点头,跑去把笔墨拿来了,红梅拿了椅子来,知晚就在院子里画图,正好是在树荫下,知晚提笔沾墨,仔细的绘画,好半天才画好,等知晚一停笔,小草就忍不住问,“姨姨,这是什么东西,是椅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