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遭,立夏对北川秀的感觉骤变。
由最初的好奇,变为后来的崇敬,最后统统化为畏惧。
在她心里,被这种人人口中刚正不阿耿直不屈的人蔑视是一种极大的屈辱,她不愿看到他,甚至不愿听到任何跟他有关的话语。
幸运的是,北川秀一天到晚都很忙碌,不是躲在帐内伏案研究,就是在校场上排兵布阵,她这种做杂活的下人是鲜少有机会跟他接触的。
从河边洗衣回来,立夏心事重重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这几天,她一直都在考虑离开这里的事情,原本以为可以在这里长久呆下去,不过目前看来是不可能了,清明已经为了她冲撞了自己的哥哥,她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走在前面几个士兵兴高采烈地讲些荤段子,许是到了**,他们越说越兴奋,但声音却越来越大,内容也越来越不堪,立夏脸皮薄,耳根早就烧了起来。
面对这些人,立夏通常都会避而远之,可是这次却由不得她,通往帐篷的路只此一条。
他们发现了身后的立夏,不怀好意地围过来挡在前方,立夏欲转身离开,他们则更快捷地挡在后面,这是摆明了故意跟她做对,立夏头皮发硬,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只能好言道:“麻烦几位官人让一下,好吗?”
“小美人,陪哥哥们玩玩怎么样?”有人伸手去碰她的脸蛋,立夏厌恶地大力挥开,斥道:“拿开你的脏手!”
“啪”的一声,立夏脸上登时多了几道红印,更多不堪的话语灌进耳中——
“妈的,不过是一个贱奴,装什么清高?”
“别以为是清明公子带来的人就趾高气扬起来,还不照样是被人玩过扔掉的烂货!”
“奴隶就是奴隶,永远都别想翻身!”
……
立夏立在当地,气的浑身发抖,面对他们粗鄙的话语,她竟连一句反抗的话语都想不出来,只觉心冷如冰。
这时,一声厉喝破空而来——
“你们在干什么!”
那些人闻声,立即停下动作,毕恭毕敬地低首站直,齐声道:“北川将军!”
北川秀骑着那匹威风凛凛的棕红色骏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斥道:“我是怎么警告过你们的,你们都忘了吗?”
“是是是,属下们一时糊涂,将军饶恕啊!”那几人齐齐跪了下去,连声求饶。
北川秀眉头紧蹙,脸色阴沉:“去校场找肖默,自领责罚。”
“属下遵命,谢将军宽恕。”
“还愣着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是!属下们这就去!”那几人忙不迭离开此处。
待那些人走远,北川秀才将目光投向立夏,立夏看到他盯着自己,想起几天前他不留情面要赶走她话语,尴尬地移开视线。
北川秀跳下马,走到她面前,满脸歉意道:“立夏姑娘,恕我管教无方,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没事。”立夏木然摇摇头,转身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