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葵子啊天葵子,你可是为元震郎所哭?”
我哭得更厉害,“我替自己哭。我那么喜欢他,他却爱上凡人。本来还有希望,现在彻底绝望了!”
大头陈不住地叹气道:“元震郎爱上凡人,这是犯天规的。要是被玉帝知道,那可就大难临头啊!”
“怎么办?大头陈,你赶快劝他放了紫苏姑娘。”我不由替元震郎担心。
“紫苏姑娘柔婉可人,风情抵得过岛上所有花草。元震郎虽然英武,却不谙男女世事,见了紫苏姑娘就傻了,痴了,生生将她掳到岛上,又不让她走出洞门半步。整个嵊屿岛全是他的,谁敢惹他生气?”大头陈摇头。
我黯黯地望着园内,沉默不语。
大头陈临走时,逗我道:“我瞧着岛上的花草,还是天葵子最可爱。元震郎没看上你,是他眼光浅,不是你的错,只能怨他。”
虽然是些安慰话,我还是有了稍许的开怀,不再流眼泪了。
光阴转瞬,又到漾河水泛滥时节,元震郎比往常显得忙碌。他不在的时候,紫苏姑娘独自徘徊在后花园。
她在高墙下站定,眼望西北方向,嘴里喁喁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披氅遮住她娇小的背影,她将身俯下,掀开内袍,手掌轻贴**的月复部。这回我看得清清楚楚,她的月复部是隆起的。
她怀孕了!她怀上了元震郎的骨肉!
那一刻,我不忍看,心在滴血。园子里的花草全都暗淡了颜色,整个后花园发出细微的啜泣声。
元震郎终日露出孩子般的笑,他待紫苏姑娘分外小心,每走一步,都要搀扶她呵护她,唯恐伤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这势必引起所有花草的妒意,她们懒洋洋的不想动,呈现颓靡不振的趋势。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元震郎只爱恋紫苏姑娘。
不久,孩子出世了,是个男婴。男婴的哭声很大,穿透紧闭的洞门,传向遥远的天际。
孩子叫“惟祺”,取祥瑞之意,是紫苏执意取的。
某个月华如霜的夜,正轮到我当值。元震郎去了龙宫给东海龙王拜寿,也许是喝到恣逸酩酊处,并未回来。
岛上寂静,老远能听到大头陈敲银盏的声音。我爬上墙顶观望洞府内的情景,但见紫苏怀抱婴孩,仰头望远方。她似乎有满月复心事,满脸遮不去的忧愁。
我在夜色中悄然滑行,潜入谁也进不去的洞府。
“紫苏姑娘。”
听到轻唤声,她惊诧地看我,脸上的泪痕来不及拭去。
“你可是有心事?我能帮你吗?”我又问。
她有惶惑的不确定,但还是试探着问:“你能帮我逃离这个地方吗?”
“当然可以。”我答应得极为痛快。
抑或为了那份强烈嫉妒,抑或为了心中所爱,我决定让这对母子速速离开,从此消失在元震郎面前。
我纤细的缠枝铺成绵长的爬藤,紫苏将婴孩裹紧,攀着爬藤顺利地下了高墙。我带着这对母子,来到海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