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在说,我们有用处吗?”大头陈不甚在意,神情颇具骄傲,“也不认认我大头陈是谁?只是我大头陈行善积德,做个救世救众的小仙罢了。”
“有你在身边,我也这般艰难,姬贤不顾一切独自走了,一定吃了很多苦。不知道现在在哪儿?”我满心忧虑,不禁瞅了大头陈一眼。
大头陈领会到我的意思,捂住前襟,嘟起嘴道:“你可不能打银盏的主意。金盘银盏在我怀里藏得好好的,我不想被发现。那小子弃你于不顾,你还这么记挂他,我想想就生气。”
我知道大头陈对姬贤有成见,懒得和他争论,闭嘴不说话。偏偏大头陈谈兴正浓,凑过来,问:“我们来到北周,你说找姬贤重要,还是帮始源君找能人志士重要?”
我避开他的眼,答得分外干脆,“当然是找姬贤重要。我也是看始源君可怜,才帮他。”
“你看你看,小孩子之见,愚陋无识。”大头陈嘲笑我,接着开导道,“既然浮生随世,就应抵消男女之情,以至诚之心忠义正气,驱除邪恶。如果能做到的话,你的心才能与上界息息相通,自然而然得到上界的佑护……”
“你都说了无数次,我背都可以背了。告诉你,别搞错了,我不是你的那个天葵子,我是我!我要找我姬贤,我才不会得道成仙呢!”我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话。
闻言,大头陈唇际笑意淡去,背对着我兀自生闷气。
关在狭小的草屋,我仍能听见风之声,夹杂着那帮人的说话声。这个时候,我的耳朵异常的敏感,附身向前,隔了门缝向外望去。
“他们在说什么?”大头陈这才吱声。
我听得迷糊,含混地回答:“他们要把你关在这儿,让我去城内探听情况,说什么节度使府,柴荣?”
话说到此,外面有响动,我赶紧闭嘴。果然,有人推门进来,解开了绑在我们之间的麻绳,接着又有人将熬好的羊骨头粥放在我们面前。
待那些人走远,大头陈舒服地伸了伸双臂,这才缓缓端起粥碗,吹了吹啧啧味道,这才眯起眼笑着。
“柴荣……据我所知,不就是澶州节度使吗?后周皇帝郭威无子嗣,柴荣既是皇后亲侄又是郭威养子,也就是当朝皇子了。那些人想探听什么?有趣有趣,看来有事要发生。天葵子,你就去吧去吧,节度使门下多的是能人志士。我在这里吃喝不愁,你可别丢下我不管,记得回来救我。”
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知道大头陈存心逗我,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无奈地白了他一眼——
响午过后,我进了澶州城内。
澶州乃北周重镇要隘,北周皇帝郭威授柴荣为澶州节度使,又封其为太原郡侯,意在其为政清肃,盗不犯境。沿路望去,果然戒备森严,楼檐下的铁马铮铮,“柴”字旌旗烈烈飞扬。虽然沿街酒楼茶馆林立,行人不断,却时有手持长矛的铠甲兵出没。在他们的冷眼盘查之下,载着我的马车到了节度使府第。
柴荣的小儿子已过三岁,需要一名侍女兼玩伴。在熟人的引荐下,我被送进了柴府。
显然,城内已有内应。当侍女是假,打探情况是真。
可笑的是,他们用大头陈作为人质。我需要打听清楚,柴荣的虎符藏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