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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冲出水面的时候,由于速度很快,身体上的吸附鱼竟也跟了上来。这几条家伙,误以为我是跃出水面,很快就回到水中。它们的黏滑皮肤,渐渐觉察出空气的蒸发效果,黑豆大小的鱼眼,立刻放射出恐惧。
我挺着胸膛,从甲板边缘朝里走几步,围拢过来的女人们,吓得立刻后撤,一双双惊异眼神,盯在我**的上身。河水啪嗒啪嗒,顺着凸鼓的肌肉滴砸到甲板。
随着我大口大口的深呼吸,肺和心脏总算更新了氧气,开始正常运作。这才顾得上低头,看身上吸附的东西。几条类似袖珍鲨鱼的小东西,鳍须格外茂盛,周身银灰色的皮肤上,布满了繁星般的鹅卵状黑点。
我在泰国时,见过类似的淡水鱼,眼前这几条,多半是河川反游猫,不像能伤害人皮肤的水蛭毒蝎。一只牢牢吸附住我的反游猫和我对视后,吓得嘴巴漏气,吧唧一声甩在甲板上,蹦翻个不停。
甲板很硬很干,对它来讲,远没水里舒服。这条家伙的表皮开始褶皱,犹如打过一层蜡,或者被朔封起来。我抓下还悬挂在胸膛和脊背上的反游猫,让芦雅拎来小桶。
五条反游猫,直到被芦雅柔女敕的小手捧进木桶,才吐着白沫,用长满葱根似的嘴巴,一缩一张喝起水,不再难受的翻滚。我本可以把它们摔死在甲板上,或者晚上做几碗鱼汤。可看到它们出水后的难受样子,跟自己刚刚进到它们世界里去一样,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芦雅,这五条反游猫,就养在木桶里吧。”我边说着,边活动四肢,让体内的血液带着充足的氧气循环。她仍蹲在木桶旁,低头看水里的鱼,出神了好半天后,才抬起有些稚气的小脸,惊奇的问:“你是怎么捉到的?我看它们比鳟鱼还傻。嘿嘿。”
芦雅一说鳟鱼,立刻让我意识到山洞,意识到死去的沧鬼和即将到来的海魔号。池春给我检查了身体,没发现上身和小腿有水蛭盯过的痕迹。我又拿起双头钢矛,准备第二次下水。
有了上次的经验,再下水模到大抓力锚头的位置,就容易的多。身体也没有出血,招致食人鱼和鳄鱼的可能性不大。但刚出水的响动过大,可能引起了水下大型猛兽的注意。所以,先让激荡的河面平静一会儿,等水下游来巡查大型猛兽走开后,再下水的危险系数会小很多。
凭借发动机的力气,依然拽不回大抓力,锚钩卡在石缝里的可能性就大了。只可惜下面没有视线,更不能填塞**,只有再下到河底探究一次,才能总结出最佳方法。
腰上的绳子,又被我勒紧一些,戴好那个简易潜水镜,拿着锋利的武器,便开始第二次下潜。顺着锚链,潜伸到五米时,扭着腰肢的莲蓬根茎,依然可以看清。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第一次下水时,紧张得将莲蓬根茎都认不出。
嘴巴里憋足的气,感觉比先前的含氧量大了许多。抱着锚链,我加紧速度朝下钻,压力和光线的变化,似乎比我心理准备慢了很多。
要感谢那几条反游猫,它们让我觉得,下潜到这幽森的河底,就像回到鱼类的甲板,不必想的过于恐怖。自己做着心理调节,又像条尺蠖似的,不停拱耸身子,闯过最容易遭受攻击的水层。
然而,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狗头雕的尸体,确实喂饱不少鳄鱼,却泯灭不掉鳄鱼的攻击性。罩在眼睛上的潜水镜,已经斜视到右侧,一只条形的四爪水兽,正兴奋的冲来。
那种感觉,立刻让我意识到,食物链在反转。沧鬼未死的时候,我可以安全的站在甲板上,通过锋利的肉钩,将它们一条条的扯拽上去,用铁锤砸烂爪子,再用钢棍击碎头骨。
现在,距离水面差不多十米,若急速拉绳子回去,想再下来会更危险,而且浪费的时间很多。以那只大鳄的游水速度,恐怕我刚出水面,就得给它咬去半条腿。
水就是鳄鱼杀我的工具,就是它的肉钩。人在水里的动作,像电影的慢镜头,战斗力丧失大半。而鳄鱼在水中,犹如鸟儿在天空那样灵敏,水的压力和浮力,可以将鳄鱼的攻击力放大好几倍。最要命也最致命的是,人没有鳃。
此时的我,赶紧用腿夹紧锚链,双手持矛,等鳄鱼的靠近。若不是氧气匮乏,真要像战马上的孤身将军,杀退这河底的千军万马。这个时候,勇气是活命的唯一一丝希望。
上是上不去了,往水底跑更是无尽的黑暗,对自己危险。希望那只鳄鱼,直接从我头顶上跑过,千万别冲自己来。鳄鱼的眼睛,生长位置较靠上,对水底的观察能力不强。除非,它们提前盯上目标。
鳄鱼游到我上方的时候,并未减速潜沉下来,它酷似一叶扁舟,仿佛在逃避一种追赶。我口中憋着的气,已经不够模索到大抓力的锚头,只有上去歇缓一下,才能再下来。见那只行色匆匆的大鳄走远,我急速**了三下绳子。接着便是一股如电流般涌来的拉力,将我快速拽回到甲板上。
大喘几口粗气,看到芦雅正举着狙击步枪,才知道那只鳄鱼疾驰而过的原因。我对芦雅说:“你开枪了。”她没有说话,像怕被责怪的点了点头,避开我的目光。
“打中鳄鱼没?它们在水里的时候,由于光的折射,很难命中。”芦雅听我语气缓和,并无责怪之意,这才闪动着大眼睛说;“击中它脖子了,我怕子弹伤到你,就没敢开第二枪。本来……”
说着,她有些犹豫。“本来就怕水里沾染上腥血对吧。”我接过小丫头踟蹰的话,满意的对她说。芦雅做的很对,她要是不开枪,我只能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活活憋死在水下,另一种是给鳄鱼吃去大半。
我按了按芦雅的小脑袋,她使劲儿梗着脖子反抗,又翻起漂亮的大眼睛执拗的看我。“好了,拎着你那小木桶的鱼,玩一会儿去吧。”说着,我放开了她,自己爬上炮台坐了起来。
女人们很奇怪,大抓力的铁钩还卡在水底,大船也没别的办法动弹,而我却悠闲的在炮台上欣赏起风景。只有我自己知道,对刚捡回一条命的人,没什么比在空气中自由呼吸更满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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