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轩睁开眼睛,胳膊上的疼痛感一阵阵的传来。拨开眼前的枯草枝,从枯草堆里钻出来。阳光有点刺眼,但是没有温度,是一种无力的苍白。
周围是荒凉的废旧房舍,到处是断壁残垣,月轩已在楚国国都城外了。经过一夜的逃亡,抱着最后的希望,终于摆月兑了小女孩的追杀。不知道龙七现在怎么样了,恐怕也死在小女孩的手里了,其余六人都已死在那恶魔般的小女孩手上。
月轩怀里揣着龙七临时交给他的那本书,现在只想完成龙七的遗愿,把这本书交给无极阁阁主。
走出破旧的荒凉的屋舍,不远处有几个农夫扛着锄头在田地小径上走过。月轩急忙询问出无极阁的位置,拖着疲惫的身体朝着都城西北方向的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走去。
与此同时,国都的一处华丽高贵的客栈里,正直正午却紧锁门扇,门口书:内部整顿,停业一日。
而在屋内,昨晚杀人不眨眼的小女孩浑身战栗的跪在地板上,前面坐着一个少女,红色的裙衫,秀美如仙子,娇弱如柳,眉头轻蹙,可比西子胜三分,发丝如瀑布般从肩头垂下。手里拿着那把无刃,如墨黑般的”墨剑”。
“少司命,所有东西都在这里,纵万死也不敢私藏!”小女孩声音颤抖的哭诉道。
“我要的东西没在这里面,私藏者,杀!托以重任未完成者,杀!无论怎样,你都死罪难逃!”如花般的少司命却像个杀神一般。
“不可能的,龙门镖局的所有人都死了,是不是情报错了,或许龙门镖局根本就没有押送院长要的东西”小女孩望着满地的金银珠宝,不相信的颤抖着。
“你的这样认为吗?”少司命突然笑起来。
小女孩身体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看来你是默认了?”少司命用如玉般的指甲托起小女孩的下巴,而后一道宝石红的光束从小女孩的颈后射出,鲜血似泉水般涌出。小女孩圆睁地双眼,下巴月兑离了少司命的指尖,无力地倒下去。
“永远不要怀疑‘嫁衣轩’!”少司命用白色的手帕擦干指尖的鲜血,而后将带血的手帕扔在小女孩狰狞的脸上。
清晨,都城皇宫深处,一处黑暗的地宫里。
一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一把檀木椅上,老人面前一位身着蓝衫的中年人。中年人屈膝半跪着,老人闭着眼睛,未曾说话。若是月轩在此,必认得这就是那夜在禹城北城门那位老人。
青年人恭敬地说道:”龙门镖局死七人,现场有‘嫁衣轩’留下的痕迹,估计是‘嫁衣轩’安排人做的!”
“我不关心这些,那东西拿到了吗?”老人微闭着眼睛,一束阳光透过地宫上面黑色的岩石,落在老人苍老的脸上。
“没有!不过奇怪的是‘嫁衣轩’那里也没动静,他们也好像没拿到,那东西好像突然消失了。”青年人回应道。
“哦,咳咳……拿不到就算了,命中事,不可强求。”老人摆手让青年人退下去。
午后,楚国都城西北方向。
月轩半蹲在一条小溪边,用左手撩起溪水洗着脸,布鞋被涌上岸边的溪水打湿。将右衣袖扯开,用溪水洗净伤口,白骨森然的露在外面。月轩把几块青竹板放在身边,把衣服扯成条状,捡了一块软木咬在嘴里。
月轩不敢回都城找医馆治疗,昨晚费劲心思来夺镖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一个活口,现在八成还在满城搜寻着自己吧。
回忆着龙大为龙四接断骨时,曾让月轩在旁观看,并交给月轩各种窍门。可是必竟是第一次接断骨,而第一次竟是接自己的。
忍着痛,将断骨慢慢推回原位,然后猛然用力,将断处接在一起。伤口似乎火烧般的疼痛着。慢慢的竟麻木起来,似乎右手臂不属于自己了!月轩急忙将青竹板固定在右臂上,将从衣服上扯下来的布条打上结。
月轩将咬在嘴里的软木拿在手里,上面几个深深的牙印带着血,竟将牙龈咬的出血了。月轩将带血的衣物在水中洗了洗,上午被路人当作怪物盯着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饮了几口清凉的溪水,又继续向无极阁的方向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太阳已经西斜了,暮秋的晚风,凉的有些刺骨。渐渐西沉的夕阳血般,染红了西边的天空。路开始变陡了,青石板铺就的山路一直伸向山上,不知经过多少年代的踩踏,不知多少双布鞋在上面走过。青石板铺就的路面不知有多久的历史了,光滑的路面仿佛记载着一段厚重的历史。
路两旁松柏交错,风吹过两侧的茂密的松柏林发出沙沙的声响。无尽的松柏林如同千军万马般,挺拔的身姿,傲骨的气质,将这条小路渲染得肃杀无比。
路越走越陡,前面古色的大门出现在面前。山上的建筑已经清晰可见了,同时也开始看不清了,绵延不断的古建筑一直延伸到云层里,不知那里才是尽头。
太阳已经完全落尽了,黑暗像颜料渗透整片天空,月光像水一般倾泻下来。松柏茂密的枝桠将月光筛成干净的碎银,落满了一地。而月轩顾不得欣赏这美景,饥渴难耐,胳膊上的疼痛感应和着胃部的饥渴感,一阵阵的传来。
无极阁的大门就在眼前了,月轩终于松了一口气。可突然有一个庞然大物从无极阁院落中隔着高高的墙壁飞了出来,月轩还没看清是什么东西,眼前一黑,昏过去。
“赶紧醒吧,赶紧醒吧,不然师傅又要责罚我了!”一个神神叨叨的声音不停地嘀咕着。
月轩睁开眼,看到自己躺在一间干净的房间。虽然朴素,只有简单的几张桌椅和书桌,但满屋子都是书,更确切的可以说:全屋子都是书!月轩看到无尽的书,嘴都张得合不拢了,竟将坐在月轩身边的少年忽视了。月轩从未见过这么多书,就算在小镇学堂先生的书房里也没见过这么多书。
书桌上,座椅上,窗台上,脚下,床边,就连月轩的头下都是枕着一摞书。月轩坐起来,一时竟忘记了受伤的胳膊,胳膊上剧烈的疼痛将月轩拉回现实世界。
“终于醒了,太好了,还好没事,不然师傅又有理由关我禁闭了。”一个和月轩年龄相仿的少年坐着一摞书,看着月轩醒来,高兴的不知所以。
少年给人一种安静如水般的感觉,仿佛本身就是一潭清水。目光里流转的都是水,指尖流转都是水,温柔的像一湖碧水,高兴时像一江春水,怒目时像澎湃的海水。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月轩狐疑的问道。
“你这人好生奇怪,我还没问你是谁,你倒先询问起我来。”少年颇怒声道。
月轩看着胳膊上已经被重新包扎上:”是谁给我重新包扎上的?”
少年有些无语道:”你说话能不能连贯些,别前言不搭后语。”
月轩严肃的问道:”好吧,这些书都是在哪里偷的?”
少年彻底绝倒了,这种奇葩的人物来自哪里啊?少年叹了口气:”好吧,我认输。这里是无极阁,昨天傍晚,我想偷偷逃出去玩,可是对风的控制出错了,掉下来,恰好砸到你。叫我花千树就行,‘东风夜放花千树’的花千树,还有你的胳膊是我给你包扎的。”
“什么?是你替我包扎的?”月轩感到手臂比昨天更疼痛了,心里犯起了嘀咕。
“别大惊小怪的,我在书里看过如何包扎伤口的,谁给你接的断骨?都接错了。”花千树自信的说过。
月轩望着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花千树,不确定的问道:”你这是第几次为别人接断骨啊?”
“第一次啊?”月轩差点喷出一口血,你第一次接断骨,就说别人接错了。
花千树看到月轩眼里满是不相信,于是将月轩又按到床上,将月轩的右胳膊抬起,用力一拽,一声痛苦的如野兽般的声音响起。院落中的飞鸟纷纷逃向空中。月轩满头大汗的用嘴咬住一本书。花千树扶着月轩的右手臂认真的说道:”看吧,断了的手臂是这样的,书里说要再这样!”花千树将月轩断臂又推了回去,接着又是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嚎叫。
月轩已经满头大汗的能言语了,花千树看着月轩没有言语,还以为月轩还是不服气,把刚接上去的断骨又被打断,而后又以慢动作重复了一遍,如野兽般的嚎喊声断断续续的在花千树的房间响起。无极阁中大小弟子都情不自禁的望向花千树的房间,而后纷纷叹着气:”唉,姜堰师叔对千树师弟实在太狠了!”所有人都庆幸当初没有分到王洪门下,殊不知现在哭嚎的是月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