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字经》原本是宋时出现的,出世以来,就被誉为蒙学经典,在中国的历史上,不但被译作满文蒙文,甚至在全世界范围内也有英文、俄文、法语等等版本,国外甚至将其与“四书”、“五经”并列,可以想见其在国学诸经中的地位。
作为一本蒙学读物,《三字经》的内容并不复杂,尽管刘成加以修改,使之更加适合现行的历史,但是里面的经典之处却并未修改,不说其他的,那“人之初xing本善,xing相近习相远”的经典词句却是无法也不可能要进行修改的,所以以宁烟的眼力,自然知道这样一本完全超越了《字经》的蒙学读本一旦出世,将会在士林之中产生怎样的影响,而且这家伙竟然还专门为自己的这本书写了一个序言,作了一本注解,这就更加无法让人动摇这本著述的地位了。
要知道即使是“诗经”“论语”这样的圣人学说也没有圣人注解,仅仅是后人们凭借各家的理解进行解释的,如果要深究起来,却是有些牵强,但是这本《三字经》却不一样,著述之人直接作出了最为权威的注解,还有人能够反驳得掉吗?即使有,那也只不过是后来之词,一家之言而已。
只是以刘成的年纪,却是有些惊世骇俗了,但是对于天才之人,人们从来就不吝惜赞誉之词,古有甘罗十二拜相,刘成八岁能写诗文,能撰《奇文》,如今作一篇蒙学读物,也并非不可能之举。
其实这本书的序言乃是刘成近几ri方才写出来的,大体的意思就是:我乃茂林少年刘伯玉,自幼丧父,身体天残,得母照顾数年方才开口能言,母因教子数次迁居。年长时习得前朝《字经》,自以为字体生僻晦涩,习之甚难,后遍观茂林文卷千余册,得闻天下故事,学得前人之举,作《三字经》,教授家中仆从子弟识得文字,并费时数年,于苦思冥想之际,实验得出造纸奇术,此术其难,数载方得纸数十卷,于山林之中抄录蒙学之物《三字经》,以供天下幼童识字之用,不求闻达于天下,只求问心无愧,小子自觉学识浅薄,空有其身,难以侍奉君王,不足以为黎民谋生计,难为天下建立工业,然天下之兴亡匹夫有其责,故隐于山林,潜心学问,他ri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刘成知道,既为扬名之用,那么这序言就要表达出几个意思,第一个是要写明自己的经历身份,以便为人所知;第二个就是要写自己如何著述,因何著述,以此为立名之基;其三要表明自己为君王建功立业为天下苍生立命的理想,以此获得道义上的制高点,只有如此,才能够一举成名,待到及冠之年,天下人必闻美名,此时方可出仕。
但是刘成没有想到的是,他写的这几句话虽然在后世的时空里,因为太过于经典所以常为人所知,但是在这个时节里却没有几人知晓,甚至无人有此感悟,所以这几句序,尤其是后面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以及“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几句,一出世几乎就可以视为圣人之言,所引起的轰动也就不足以为人所预想了。
但是宁烟却是整个心思都被那书中的内容所吸引了,竟然没有看完整这序言里的那几句话,只是看了开头的几句便以为只不过是著述者的自我描述,也就没有细看,倘若她看到的话,定然会劝阻刘成要慎重这如同圣人一般的言辞的。
匆匆几ri,刘成继续造纸钓鱼,乐在其中,期间每ri里都教授福旺东来识字,小萝莉景韫每逢此时总是睁大眼睛在一旁看得仔细,就是不说话,但是刘成知道她想学,所以也不刻意问她,只是说的时候语速缓缓变慢,直到她若有所悟时才继续讲,自从半个月前开始教三人识字以来,刘成却是发现三人中,恰恰是景韫最聪慧,其余二子中,东来较好,为中人之姿,而福旺,简直就是孺子不可教,刘成也不管三人学得如何,只是随xing去讲,能学多少纯看个人机遇。
刘家的ri子也变得漫无聊赖起来,燕管家渐渐恢复了往ri里管事的xing子,沉着不惊,刘成倒是极为欣赏这样的xing子,寡言少语却心思透明,柴刘二家也极为规矩,整ri里就在原本刘杨氏开辟的几亩薄地里侍弄庄稼,在湖里养些鱼虾,ri子倒是过得悠闲得紧,只有燕小楼整ri里逼着燕青陪他练拳,整天都能听到燕青嗷嗷的叫声,壮实得跟个石墩子似的福旺竟然央求着刘成让他去跟二人学拳,这倒是他所没有料到的。
此间平静,然而此时江南郡却在酝酿着一股躁动。
对于刘成的两本用白纸合编成的书册,宁烟也不敢随意做主,尽管她知道这少年有惊世之才,但是她也不敢肯定这二卷书一出世到底会引起多大的轰动,所以也是极为慎重,一回转茂林便快马带着几个健壮的家仆往江南郡城江城赶了去。
江南宁家乃是上等士族,门阀显贵,世代尊荣,当今宁家家主修缘公乃是天下闻名的名士,文采通达,徐州扬州之地,素有陆家文夫、宁家修缘、谢家不移的说法,说的就是这两州最为出名的三个文坛领袖,陆家的陆机陆文夫,贵为当朝龙渊阁大学士,谢家谢邈谢不移是当朝御史大夫,虽不及丞相,却也是位列三公,其中最为官卑的却是宁家的家主宁修缘,这却是因为他不求高官,醉心学问之故,再加上其弟宁家千里驹宁修德,不到四十已经位列东阁大学士之列,恐怕离改任地方州牧的ri子也不远了,州牧乃是堪比三品的大员,可见宁家之荣。
此时在江城宁家家主的书房里,江南郡守宁修缘正在手持墨笔挥毫写字,在一旁侍候的正是宁家的长子长孙宁重。
“厚德,为父这一手字写得如何?”
对于这个有些像自己,不求名利,xing格温和的长子,宁修缘还是比较青睐的,但是也隐隐有些可惜,不知道是可惜了自己未位列朝堂高位,还是可惜了宁家的长孙将来恐怕也是个闲云野鹤的xing子,只不过每每想到此处,就会想到那独自在洛都太学求学的二子宁缺和近在茂林的小女宁烟,只可惜了小女并非男儿身啊。
宁重年约二十,身形修长偏瘦,已经初具了乃父之姿,一言一行都像极了其父,沉稳卓然,眼神澄澈,一身雪白儒袍,三条银sè的衣边极为醒目。
“父亲的字已然大家之风,儿恐难及其一。”
“哈哈哈,不可妄自菲薄,你自幼得为父教导,虽不像你二叔那般才学惊人,也不是愚笨之人,往后勤学苦练,定然也是有所成的。”
“儿定当谨记父亲教导,ri夜不坠。”
正当父子二人谈得兴起时,门外却是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宁郡守不由得皱了皱眉,他自是不喜欢在写字的时候有人打扰的,这个习惯家中的下人没有不知道的。
“大人,大郎,三小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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