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上的心脏被剜了,母上死无全尸升不天!
怎么会这样?
雪玲珑脚下一软,身子直往下滑。云极急忙抱紧她才不至于瘫到地。
心像被什么狠狠的撞击,疼得人几欲昏厥。所有坚强的伪装都碎了,雪玲珑扑在雪极怀里,咬着唇压抑的哭泣:“母上,母上……”
云极眼底一痛,想了想,道:“人世间,除了迷族、巫真之外,还有一支神的后裔,居于南疆,若能合三族为一,便能成神!我想,我们只能去南疆渡蜜月了。”
有他这句话,雪意终于放心了,她松开手,胡乱的抹抹脸上的泪:“妹夫,风涯已经南下,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好。”云极点点头,“雪空,你先随雪意回去,夜殇留在这儿,好好呆在秘阁闭关……”
“不,我们也要去!”
雪意、雪空、夜殇同时叫了起来。
“不行……”
“妹妹,母上若我如亲生,我已经不能承膝欢下,若这点儿事也没能为她老人家做,那姐姐我真的是没脸回雪域了……”雪意哀哀的看着雪玲珑,一副孝女模样。
夜殇亦附和道:“母亲去南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我不放心,我也要去!”
“夜殇……”
“舅舅!”夜殇生生的跪了下去,“我求你,让我去救母亲……”
真是个倔强的孩子啊!云极叹了口气,无奈的同意了:“好……”
雪空紧悬的心落下,立刻道:“那我们去收拾一下,今天晚上就出发!”
“好。”
目送他们离去,云极才松了手,对雪玲珑道:“玲珑,站稳了!”
“云极……”
“你的母上至少还有一颗留给你尽孝,我的母亲却是灰飞烟灭了!你要坚强,拿出当年的勇气来!”
当年……
当年的她也曾领兵作战,也曾挥遒四方!
雪玲珑咬了咬牙,抹去泪水挺直腰杆:“是,我一定会把母上的心带回来的!我还要亲自为母上引渡!我雪玲珑,无所畏惧!”
云极欣慰的笑了:“对嘛,这才我是爱的玲珑。”
倾夜山庄住了一群有超能力的人,庄里的人家丁却没什么反应,雪意不得不佩服夜倾城把山庄管理得极好。花厅里,金丝楠圆桌泛着珠贝般的金光,古老而华丽。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美食,除了云极和雪玲珑、夜殇,雪意雪空也被邀上餐桌。这餐团圆饭之后,他们就要向南疆出发了。此去凶险,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未知,是以这餐饭吃得无比沉重。
饭后不久,天色就慢慢黑了下来,管家早已备好马匹,他们趁着夜色向南方出发。
这*,护城河外烟花烂漫,绚烂了半个夜空,无数青年男女到河畔放莲灯。大大不小的、形状各异的花灯载了一盏红烛,随着流水飘向远方。
澹台拂容站在桥上,怔怔的看着一河花灯,那些随风跳动的火苗映红了他的眼睛。
“淼儿……”
凤琉璃远远的跟着她,绞着手帕,凤眸微红。
“公主,我们回去吧!”贴身侍女云儿小声劝道。
“云儿,你说他这是为了什么?”凤琉璃的声音极低,带着哭腔。
“公主,人都是会变的,何况你们已经十年未见了。”云儿提醒道,“既然他不懂公主的心意,那公主又何必再钟情于他?天下好男儿多的事,只要公主开开金口,铁定从北冥皇宫排到大海边!”
扑哧,凤琉璃被她逗得笑了起来:“臭丫头,就会哄我!”
“我的任务不就是把公主哄高兴了嘛!”云儿俏皮的吐吐舌头,“公主,这河灯多好看,我们也去看灯吧!”
“好啊!”乔装成普通百姓的主仆两个手拉着手从*桥上奔下去,迅速被人潮淹没不见。
直到她们消失不铜陵,澹台拂容都没有回头看她们一眼。他压根就没有发现她们的存在!他的一颗心都系在陈淼淼身上,此时的他还不知道陈淼淼乃是高贵的迷族圣女,拥有几百年的寿命,无论从哪个角度他都配不上她。
凤琉璃到底是小孩心性,思想一通就放开了玩,油走在人群中,偶尔抓着小贩的玩意欣赏,不知不觉就和云儿走散了。待她回过神来,已经远离了集市。一个黑衣蒙面从从后面窜上来一棍就敲晕了她,随后那人用麻袋把她一装,扛到肩上带走。
这一劫,彻底改变了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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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月宫,头发花白的宫主风尽望着对面的女人,再一次败下阵来,苦口婆心的劝:“倾城,你这是何苦?”
“风尽,我们认识也不是一两年了,你知道我的脾气。我当初既然弃你而选澹台恒,现在亦不会回头来选你!”夜倾城冷声说。她的面纱已经取下,露出。她的年纪算起来,也是常人的三十多岁了,便她的美丽一如当年。在风尽眼中更是风华绝代,无从替代。
她虽然身在南疆,却还是感觉到了。夜殇体内的封印已经消散,他既已启动巫真灵力,漓川那边必定有所动静,她要想办法赶回去才行。
可是……
她瞪着风尽,气得想呕血。
都快二百岁的人了,还如此不知羞耻的用阴招!这是一个圈套。从头到尾都是风尽的圈套!目的是引她回南疆。这不,她才闯进月宫就着了道,如今身中盅毒,使不出一点儿灵力,别说打架了,就连逃跑都成问题。
“云极还好吗?”风尽换了个话题问。
“他自然很好。”夜倾城冷笑,打量着华丽的月宫中,“敢软禁我,你就等着他来拆了你的月宫吧!”
“无妨,拆了正好重建,一切皆按你的心意来建。”风尽脸上的笑意更加深,“那小子当年躲在我的碧湖底下,不知偷看了我多少秘籍,若不能胜过我你就瞎忙了!”
夜倾城有些心虚,别过眼去不看他。
“倾城,我花了这么多心思才把你引来,绝对不会放你走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风尽依旧是笑。
夜倾城气结,却只能恨恨的瞪着他:“*!”
“当年初见我,你也这么骂我。看来这是我们即将重新开始的好兆头啊!”风尽哈哈大笑,反正他早就模透了她的脾气,不管她怎么骂他都不会生气。
被软禁在此已经N天了,夜倾城能使的招也都使尽了,只能干瞪眼。
好后悔啊好后悔,当年从漓川逃出来的时候为什么会被他骗到南疆来呢?孽缘啊孽缘!
“好了倾城,你就乖乖待在这儿享受锦衣玉食吧!”风尽起身,笑呵呵的走了,徒留夜倾城干瞪眼。
夜风吹来,园中花木沙沙作响,清冷的白月光洒在风尽身上,他站在圣湖边,负手而立。圣湖上波光粼粼,一些细小的白色小球欢快的跳动着——那是亡灵。圣湖下面埋藏着的全是亡灵,就连这一湖的水也是亡灵所化。
而这些,亦是他力量的根源。天知道云极那小子在圣湖下偷走了多少东西,想到这,他的唇边衔起淡淡的笑意:“二十年了,我是说过你会回来你偏不信,这不是回来了?呵呵……这一次,你休想再逃!”
五指用力一收,关节发出咯咯的声音。湖上的亡灵感受到主人的杀气,跳动更加欢快了。
“宫主,少宫主传来消息,说他已经拿到黑灵珠,不日就会回到月宫。”祭司邀月从远处飘过来,瘦削的脸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儿人味。
“如此正好!”风尽笑了,望着邀月那张百年冰封的脸,颇有兴致的打趣道,“邀月,你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如今圣物到手,你是不是该笑一笑了?”
邀月的目光僵了僵,有怒意迅速云集。作为南疆史是惟一的女祭司,邀月拥有自己的府邸、子民的尊崇,还拥有宫主的偏爱、纵容。她已经什么都有了,却独独失了表情。不管是哀是喜,她的脸永远都是面瘫脸。
“宫主!”邀月恼了,眼里盛满威胁。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风尽摆摆手,“待我渡化灵珠之后,一定请求月神把你的表情还给你。”顿了顿,他又兴趣盎然的问,“可是邀月,就算你有了表情又能怎样?他已经死了,灰飞烟灭渣都不剩……”
邀月目光大变,一记火球飞了过来。
风尽急忙闪开,火球落到湖面上,“砰”的一声,升起一阵白烟,跳动的小亡灵们急忙没入水中,再也不敢出来。
“我总会有办法的。雪峤会回来的!你与其为我担心,不如想想怎么向你儿子交待宫中多了一个女人!”邀月深深的看了风尽一眼,驭风离开。
风尽模模鼻子,苦笑:“又一个怪人。奇了,这年头痴情种怎么越来越多了?”
“哈哈哈,你不也是痴情种吗?”
心底一个声音冒了出来,张狂而邪恶。
风尽痛苦的捂住胸口:“该死,你又跑出来做什么?”
“我出来是要提醒你,不要忘了我的存在。”那个声音道。
“混帐!你以为你真能控制得了本尊吗?”风尽怒骂一声,闭上眼宁神息气,克制心魔。
“好,我现在斗不过你,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傀儡,哈哈哈……”
那个声音便逐渐弱了下去,最终消失。
圣湖畔依旧很平静,刚才的一幕仿佛一场梦。
风尽苦笑两声,望着远处的月灵殿,神情渐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