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如玉 《深海拾遗》系列:从葫芦兄弟到葫芦金刚

作者 : 逗比小小宝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领袖气质,相反,倒是略显迂腐,但这却不能掩盖我曾经一度是孩子王的事实,也许可能只因为我年纪最大,伙伴们墨守陈规,才唯我马首是瞻。

那时候的我们还不知道找对象要从女圭女圭抓起,所以没有哪个男孩喜欢跟女孩子天天过家家。街道东头和西头距离太远,也很难建立统一战线,因此也都各自为营,不相往来。我们的小团伙就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应运而生,大家都爱看葫芦娃,数来数去正好七个人,于是一一对号入座,当然,在抢位置过程中也出现了些插曲,但我老大的位置却是雷打不动,无人觊觎。现在回头细想,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我的威信如此之高呢?毫无疑问是因为我的坏点子最多。

每逢假日,或清晨、或午后、或傍晚,我的一声呼喊总能将他们招致麾下,伙伴们面面相觑,跃跃欲试的问我:老大,今个咱们去干嘛?这个时候我总会佯作思考状,片刻过后神神秘秘的诡笑道:走,咱们去干些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他们也都不问个究竟,说走咱就走,风风火火闯九州。我所谓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无非就是春天猎青蛙捕蛇,夏天偷鱼偷西瓜,秋天偷玉米偷柿子,冬天纵火烤鸭这些鸡鸣狗盗烧杀掠夺之事。起初他们都无法逾越内心深处那最纯真的道德底线,抑或说是怯懦的表现,但终究还是因为好奇心和刺激感作祟,意志不坚定的站到了我这一边(作者本人并不发扬这种为非作歹的行为,此处只鉴于儿时欢乐的回忆,均一笔带过,请读者自己忖度,切勿带坏小孩)。

兴许是我在上述事件中的机智和果敢让他们钦慕不已,或是我的行径太过惨绝人寰,让他们胆战心惊毛骨悚然,因此也并未有人中途退出组织。

当然,我这个老大也并非一无是处,我时常会带他们做一些美好的事。比如在初春的午后,去麦田里放风筝,几个人牵着线,奔走在阡陌之间,不时的相撞在一起,笑声回荡在耳畔,一个不小心,风筝断了线,飘散到白云后面,消失不见,沮丧的躺在绿毯般的麦苗上,遥望那湛蓝色的天,一个鬼脸,足以忘掉那些遗憾。你一首歌,我一支舞,他一个故事,让这一切都变得那么恬淡。在夏季的傍晚,一伙人来到溪边,打闹着戏水,欢快的追逐萤火虫,突然一只蝙蝠擦脸而过,吓得魂飞魄散,却也假装镇定自若的笑出声来,累了便坐在桥洞上,翘着赤luo的脚丫子,一颗一颗地数着天上闪烁的繁星,当流星划落,迅速的闭眼许愿,思绪却不经意间被蚊子的叮咬打断,一个巴掌上去,疼的叫喊连天。在晚秋的山涧,看黄叶漫山,争抢着河里的鹅卵石,不小心踩到青荇四仰八叉的滑倒在河岸,本欲抓起一把沙子还击那些啼笑皆非的伙伴,却被潜伏在沙底的螃蟹钳的泪流满面,一只手伸到我面前,将我一把拉靠在巨石边,鱼儿轻吻着脚丫,秋风舞动着落叶。在寒冬的初雪之后,滚雪球,堆雪人,借着各种掩体打雪仗,或猥琐的将一团雪球悄无声息的塞进他人的棉衣里,然后一边跑开一边一脸贱相的回头大喊:来呀,来追我呀,来打我呀,却不料地上太滑,一个趔趄滑倒在地,难以起身,被追上来的伙伴们用雪活埋,真是罪有应得,玩的累了便在屋檐下坐成一排,看着鹅毛大雪再次纷飞而至,如雪绒花一般温暖着每一颗孩童的心。每逢这等良辰美景,我和我的小伙伴们总会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将胸中的理想和抱负铿锵有力的曝光在蓝天白云之下,青山绿水之滨,天再大也大不过我们的梦想,山再高也高不过我们的追求,那时的我们如葫芦兄弟般,各擅所长,无可阻挡。可当乌云来临的时候,老七还是沮丧的说了句:这些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梦能成真吗?我臭骂一声:瞧你个没出息的家伙。老七哈哈大笑道:我开玩笑呢,我们的梦想当然能实现,谁让我们是战无不胜的葫芦兄弟呢,哈哈。

突然,泛着一阵剧痛我还是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下意识的甩掉手中的烟头才知道烟已燃尽。

曾经的戏言而今一语成谶,伙伴们都已被现实削尖磨平,默默无闻的沉溺在茫茫人海之中,为生计苟延残喘,如束手就擒的葫芦兄弟,想要抵抗,却无力抵抗。我凭一己之力承载着伙伴们追逐自由的梦想,行走在荆棘密布的丛林里,尽管嘲讽与质疑不绝于耳,我依旧不以为然地阔步前进,也许,终有一天我会倒下,但我心中那披坚执锐刀枪不入的葫芦金刚永远都不会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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