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如玉 《佳期如梦》系列: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作者 : 逗比小小宝

前阵子母亲打电话给我,开口便说“妈想你了”,起初我只把这句话当作习以为常的寒暄,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我重新认识了这举足轻重的四个字,只听得电话那头的母亲向我诉说着家中近来的琐事,以及自己的辛苦付出和不被理解,话到伤心处竟泣不成声,我登时心头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然后便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宽慰母亲,几番过后母亲终于转悲为喜,临挂电话前还郑重其事的向我强调,她只是心里憋得慌无人诉说才跟我讲这些的,还让我不要因此影响到心情,好好工作。

从小到大母亲给我留下的印象一直都是朴实和坚毅,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也没什么一技之长,但却将这个六口之家操持的有条不紊。农忙时种地除草喷药施肥,平日里给别人打工补贴家用,就连晚上回来还不忘洗衣做饭,临睡前偶尔还做做针线活,起早贪黑一天到晚从来没见她闲过,除此之外母亲还要忍受家里家外源自各方的争执、误解、冷眼和嘲讽,然而在我十八岁以前却是从来没见过她哭泣,我曾以为她是钢筋铁骨百毒不侵,可后来才发现她的坚强只是强撑给我看的,许多个夜晚她都是在深夜里啜泣,独自舌忝舐那心底的伤口。

我突然想起去年离家的前一天,适逢中秋佳节,母亲非拉着我一起去超市买月饼,沿路跟我各种笑谈,叮嘱我此番南下须得衣锦才能还乡,除此之外也不能忘了带个女朋友回来,我对她人艰不拆白不拆的习惯极为不耐烦,索性大步流星将母亲甩在身后,直走了几分钟却不见母亲追上来,回身看去,只见母亲正吃力的迈着蹒跚的脚步奋力追赶我的步伐,嘴里还慈声喊着:“你这死孩子,欺负老娘腿短是吧。”也不知怎得,这番话和这番场景竟让我心酸不已,我赶忙停下来等待母亲,接着便和她一起慢悠悠的向超市走去。我的每一次离开都不曾留恋,然而离开后的第一个夜晚母亲都会在夜梦中惊醒,接着哭的一塌糊涂,我虽从未见过,但我完全感受得到,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母子连心吧。

那一年暑假,父兄皆不在家,母亲突发急性胃炎,疼的躺在床上直打滚,我急忙叫了面包车送她去县里的医院,路途上母亲躺在我的怀里,疼的神智迷离,她以为自己快要离开人世,哭泣着向我安排着后事,我心痛到了极点,却仍旧强忍着没有哭出来,紧紧的握着她粗糙的手掌,一边拂去她眼角汹涌的泪水,一边宽心的安慰道:“妈你别乱讲,不就是个胃炎嘛,多大点事儿。”一连在医院陪护了七天,每个夜晚趁母亲熟睡之际我都是以泪洗面,看着母亲从奄奄一息渐渐变得精神矍铄,我总算是没了负罪感。

伤心时的安慰,离别后的哭泣,生病时的陪伴,这一切似乎都随着时间的推移角色互换,母亲含辛茹苦不遗余力的将我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培育成一个饱读诗书身强力壮的青年,接下来本该是我倾尽孝道贴身陪伴让她享尽天伦之乐,然而我却毫无积蓄流离失所孑然一身膝下无子,恐怕这应当是普天之下最大程度的不孝了吧,母亲却轻描淡写地告诉我:“不要太有压力,只要你过得好,便是给妈最好的礼物。”

古语有云“养儿防老”,然而每一个母亲从来都只把养儿当作一种责任,即使她两鬓斑白老眼昏花,只要能听到儿女深情的喊一声妈,整个心瞬间便会融化。古语又云“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无论你身在何方,都要适时的给母亲一通电话,哪怕只是和她聊聊家常,或是简单的叫声妈,好让她安心的想你念你。

其实母亲并不奢望子女学业有成功成名就,她们只是期望自己的孩子能健健康康无忧无虑的活着,并且将这种无私的呵护世代传承。

佳期如梦,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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