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晴上辈子最不喜欢看的就是童话故事跟韩剧,在心底里给两者的定义都是虚幻的妄想。
哪有那么好的事,心想事成只是句吉利话罢了。如果真能光靠用想的就能实现梦想,那人干嘛还要累死累活的奋斗呢?每天躺着做梦就是了。
付出才有收获,劳动才有回报。一直都是苏雪晴的信条。所以哪怕她能简单的每天施舍给小鬼他们足够的吃食,但她却宁愿看着他们因为不熟练打破了很多块砖,也不会放任他们不劳而获。
那天秦队正找她提出要合作做馒头的生意后,当天晚上吃过饭,苏雪晴望着柳绿,竹青跟孙二娘收拾忙碌的身影,心头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然后,毫不意外的,苏雪晴当晚久违地失眠了。推开窗望着比后世澄净了不知多少的夜空,吸一口没有任何化学物品污染的空气,苏雪晴的存在感更强了一些。
从穿越之初到现在,苏雪晴自最初的纠结,到如今的坦然,用了很长的时间才适应了自己的身份。然后,正准备用更多的时间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一直以来,所有的重心都只是自己而已。
这并没有什么不对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先把自己搞好了,才有那个资格跟精力,去为了更多的人而奋斗。
苏雪晴也是这样想,这样做的。哪怕被杜家扫地出门,被亲生父母厌弃,她也从没有过放弃,仍旧一步一步地按照自己的步调把一切朝所梦想的方向努力着。
改变自己的命运是第一步,改变自己在乎的人的命运,是第二步,然后,如果可能的话,才是改变这个国家的命运。
但是。今天秦队正提出的这个要求,让苏雪晴突然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能做的。也许真的比自己想的,要多的多。
领先这个世界几千年的知识跟文化,哪怕只是一点点,也能大大地改变这里人们的生活面貌,进而推动社会的进步,甚至于国家的现状。
“还是自己的眼界太窄了。”苏雪晴仰头看向繁星闪烁的苍穹,“哪怕不做忧国忧民的国士,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多做一点,也是不难的吧。光想着自己,还是太自私了些。”
没有月亮的夜里。星星总显得那么明亮。萤火不敢与明月争辉,但是,能有那么一些些的亮光,哪怕很渺小,也总比黑漆漆的要好很多吧。
想通了这些。苏雪晴揉揉有些发酸的眼睛,躺回了床上,闭上眼睛不到十秒钟就进入了梦乡,相信,这一觉一定会睡的很好。
辗转反侧的苏雪晴是可以睡个好觉了,可同样在床上烙了半夜煎饼的苏青娘跟苏老太,却还醒着。
被高升家的送回来的路上。苏青娘堵着气一言不发。高升家的出于心虚跟歉意,也没开口。两个人就在一片噎死人的沉默中回了苏家村。
苏青娘压根儿就没想到苏春田就这么打发自己回来了。哪怕跟高莹莹僵持到快要上演全武行的时候,也没想过。
她当时只是想着用这样的方式最后逼迫一下苏春田而已。在苏青娘的概念里,苏老太是苏家除了苏老爷外所有人的克星,回家跟苏老太告状,是百试不爽的大招。
何况这次苏春田是对不起自己在先。自然是会更怕的,没道理就这样一句话没有,只打发了一个下人送自己回来就算了事了。
不管苏青娘如何想不通,反正她现在是又睡回自己的土炕了。盯着明显比高府矮了不少的天花板,再看看周围处处透着土鳖的摆设。苏青娘心里的怒火一点点的积蓄着。
苏老太失眠的原因自然不是愤怒,而是后怕。苏青娘年纪小,想不通其中的关节,可苏老太的年纪在那里放着,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
大宅门里的弯弯绕,多少还是有些概念的。虽然苏青娘只是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带过了姜府发生的事情。但是出于对自家闺女的了解,苏老太还是在脑海里基本如实还原了当时的场景。
然后瞬间后背就被冷汗湿了一片,后面任凭苏青娘怎么好说歹说,都只字不提要教训苏春田的话。母女俩的谈话,第一次以苏老太的沉默而不欢而散。
“唉,幺女幺女,不闹妖还能咋地?”半宿没合眼的苏老太瞅着窗外快要放亮的天色,“看来只能往外嫁了。俺这是惹了哪路神仙了,就想留个闺女守在身边,都不中。”
苏青娘的事情,苏老太没敢跟苏老爷说。高升家的也会来事,送回来的时候给的说法是为了帮衬鹏栋的喜事,还有弥补八月十五没回来的遗憾。
苏老爷听了一点儿疑心都没起,反而夸了几句苏青娘懂事了,不再只想着自己玩乐,长大了。后面苏青娘拉着苏老太说悄悄话,也当是母女俩个多日不见,亲香的很。
要是让苏老爷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估计把苏青娘溺死的心都有。苏家的名声现在已经那样了,再加上一个yin|荡的罪名,那就真的永无翻身之日了。
苏老爷要强了一辈子,最在乎的就是那张面皮。现在瘫在床上,任儿子们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把自家的名声给坏了个大半,这心里难受的可不是一星半点,那是掏心挖肺的苦闷。
可再难受也晚了。打过,骂过,教训过,可有啥用呢?孩子们翅膀硬了,他又沦落成这样,一家之主,只是说起来好听罢了。
王彩霞今晚也睡的不安慰,断断续续地做了一夜噩梦。不是梦见自己在鹏栋的婚礼上突然拉了一裤子,就是梦见有人大哭大闹的要找自己拼命。
虽然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那种不祥的预感,还是让王彩霞心慌不已。
今天苏老大在矿上值班没歇在家里,王彩霞一个人在炕上缩成了一团。鸡鸣时醒来,脑门儿上还挂着一层冷汗,重重的黑眼圈挂在眼眶上,看起来比失眠了半宿的其他两人都没精神的多。
“娘,你这咋地了?没事吧?”苏鹏栋这两天兴奋地很,拖着一条瘸腿忙里忙外的,整日里红光满面的。
“没事,娘能有啥事。”王彩霞狠劲儿搓了两把脸,一扫之前的萎靡,“好着呢。”
“嗯,那就好。”苏鹏栋不疑有他,接着说道,“娘啊,这还有四天就到正日子了,今儿是不是把菜谱,师傅啥的给定了,这院子也得收拾起来了。”
“放心,这些事儿早就安排好了。”王彩霞伸手帮苏鹏栋拽拽有些皱的衣裳,“等会儿你爹回来,就去办这个事儿。你一会儿再试下喜服,哪儿不适合了,娘再给你改改。”
“嗳。”苏鹏栋笑的牙龈都露了出来。
苏青娘远远看着这母子俩一番互动,不就不怎么顺的气儿又加了几分烦躁。
凭什么苏鹏栋就能心想事成,腿都瘸了,差事也丢了,还能娶到心仪的女子,自己想嫁个好人家,就这么难!真不公平!
气鼓鼓的苏青娘索性连早饭都不吃了,转身又回屋里生闷气去了。
“娘,我上学去了。”苏鹏越用袖子擦擦嘴,抓起小包袱就窜了出去。
“慢着点儿跑~刚吃过饭,小心肚子痛~”等李淑华从厨房里探出身子,苏鹏越早就跑的没影儿了。
“唔,我还饿着呢,还有东西吃不?”这时苏二哥也打着哈欠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吃啥吃,继续睡吧。”李淑华不耐烦看苏二哥这没出息的样儿,一甩手把厨房门就关严了。
“你这婆娘…”苏二哥一边嘟囔着,一边换衣服,“快点儿给我拿点儿吃的,我今儿要去镇上。”
“平白无故的,你又去镇上瞎晃啥?”李淑华白了苏二哥一眼,脚下不动。
“才不是瞎晃,你知道今儿是啥日子不?”苏二哥穿好衣服,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啥日子?”李淑华不解地反问。
“顺丰车马行开工钱的日子!”苏二哥故意压低了声音,“嘿嘿,你不是一直想要宝儿胡同那家的胭脂么?晚上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个几盒回来。”
“人家发工钱,跟你有啥关系?”李淑华一时转不过弯儿来,追问道。
“嘿嘿。”苏二哥笑而不语,拨开李淑华,自己进厨房抓了一个杂面饼子在怀里,抬脚就跨出了门。
与此同时,苏雪晴也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今天是跟叶闻说好送喜饼样品日子,大早起柳绿她们就在苏雪晴的指挥下开始了跟面团的斗争。
这异世的作为主食的作物苏雪晴见都没见过,虽然也是碾成粉状后食用,可跟面粉的差距还是挺大的。
为了能使这里的“面粉”像记忆中一般完成发酵,苏雪晴可没少下工夫。
正当几人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小院的门被周兴学敲开了。
“晴儿姐,快别忙了。”周兴学的面部表情成功唤起了苏雪晴对狗仔队记者的记忆,“周叔带你去看好戏,赶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