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吗?
白小殊与卫之翌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云天卓给她下山完成任务的时间,也是三个月。
难道,云天卓自己其实已经有预感会渡劫了?所以给自己的期限,才会卡在他渡劫之前?
“遮枯前辈,师父他知晓您前来助他吗?”
哪怕遮枯已经言明云天卓渡劫的时间还早,卫之翌也忍不住担忧起来。
想来也是,这天风观里所有的弟子当中,就属他与云天卓的感情最深,云天卓若是有劫难,恐怕没有谁比他更加在乎紧张。
“不知,他若是知晓,定不会让我前来。”
“为何……?”
“你师父那个人你还不知道吗?他若是知道我为了他放弃仙籍,定会自责……呸呸呸,都说了我不是为了他放弃仙籍了,所以你们一定不能告诉他,我放弃仙籍了知道吗?”
说罢,没等卫之翌和白小殊点头,他就伸出手,以他们都看不见的速度迅速地拍了他们的脑袋。
卫之翌有些无奈这遮枯的老顽童做法,心里却也觉得安稳了些许。
“你们两个放心吧!有老子在,还怕你们的师父有事儿吗?”
看着他老不正经的样子,卫之翌和白小殊总算是暂时放开心中的压力,笑了。
“弟子先在这里替师父谢过前辈了!”
“小殊也是!”
“诶诶诶?你们这是作甚?允许你们担心师父,就不允许我心疼我徒弟了啊?”
他抬手一挥,就阻止了二人的行礼,随后看向白小殊:“你本体是锦毛鼠的事,你师父知道吗?”
白小殊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以我们猜测,他应该是不知晓的,我身上没有半分妖气。”
“确实没有妖气,若不是刚才替你顺气,我也不会察觉到你体内有妖丹,人类体内有妖丹可是大事!而我发现你能融合妖丹,偏生那妖丹与你本体不合,这才探得你本体是锦毛鼠。”
连遮枯前辈都要这番周折才能识破自己的本体吗?
白小殊禁不住有些开心,她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当成平凡的人类在生活,今天突然得知自己不是人是妖类,本就用了很大的勇气才接受,现在听见遮枯这般说道,她不由得有些窃喜。
这样的话……自己是妖类的事,就不容易被人发现了。
“遮枯前辈,弟子还有一事不解。”
“嗯?是不是好奇你师父当年为何会月兑离风华派?”
卫之翌难得放松下来的神情,顿时又僵在了脸上,他干咳一声道:“还望前辈解惑。”
白小殊也十分好奇云天卓当年月兑离门派之事,此刻听见卫之翌又主动提及,免不得露出期待之色。
却不想,一直知无不言的遮枯,此刻却是摇头说道:“这件事牵涉众广,我也不便透露,等到时机成熟,你们自会知晓一切。”
“……”
不得不说,许多时候我们最讨厌的就是一些得道人士,动不动就用“天机不可泄露”,“等到时机成熟之时”之类的话来作为敷衍的理由。
这简直就让人抓狂,此刻白小殊和卫之翌便有同感。
却也知道是挖不出什么消息了,卫之翌也就不再多问,遮枯看了下天色,已然不早,干脆站起身来拍了拍他们二人的肩膀。
“今日能在这里与你们碰见,也算有缘,倘若你们回来天风观的时候,我还在天风观给云儿压阵的话,到时候送给你们一人一个宝贝。”
卫之翌对他的话嗤之以鼻,白小殊倒是透露出几分惊喜之色,对遮枯笑着应道:“谢谢前辈!”
“我回房歇息了,这人老了就是不如年轻时候了,明儿个一早我就赶路上仙凤山了,你们不用来给老头子我送行。”
说罢,未等他们二人再说话,遮枯便挥着手消失在这房间里了。
白小殊怔怔地看着原地消失的遮枯,心道:这遮枯前辈的修为果然了得,之前墨梓寒离开的时候,虽然速度也很快,却还是能看到他那抹黑色的身影。而遮枯前辈,竟然是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太厉害了!
“恚∷ジ托邪。p>遮枯一离开,卫之翌就禁不住笑着吐槽,他自然知晓,这就住在隔壁的遮枯,一定能听见他的话。
果不其然,两人的耳边就传来了遮枯那气急的声音,犹如他就在面前对着你大吼一般。
“你个臭小子,尊老懂吗?!哼!懒得理你这臭小子,老子关闭听觉休息了!”
白小殊闻言“嗤”地笑出声来,她心头的不适已经被遮枯驱除,现下觉得十分的轻松。
看到卫之翌那带笑的脸庞,突地想到之前大师兄对自己的关心和紧张,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似是察觉到白小殊的不自在,卫之翌立刻为他只开一间房的原因做了解释。
“小殊,你可别误会,我之所以只开一间房,并不是舍不得银子,更不是因为对你有非分之想……”
说到这里,他又觉得这话好像不太对,似乎在暗指白小殊没有魅力,一男一女共处一室他连非分之想都没……
卫之翌破天荒地露出了有些紧张的样子,还带着些许的无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大师兄,谢谢你。”
“谢我?谢我做什么?”
本来有些难为情的白小殊,此刻见到卫之翌比她还要无措,心头那点儿不自在也莫名地没了,她睁着那双明亮的大眼睛,认真地说道。
“谢谢你在我昏迷的时候,对我的照顾。这些年在天风观,我都是一个人,除了后厨的孙大娘偶尔会关心我之外,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细心呵护。”
白小殊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在微微发热,便扭头不再看卫之翌的眼睛。
“所以,大师兄对我的好,我会一辈子都铭记在心!”
语毕,白小殊便朝一边走去,不再与卫之翌面对面。
大师兄那双眼睛带着桃花一般的流光,实在是有摄人心魄的力量,她不敢再多看一眼。
卫之翌有些怔神,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举手之劳,换成观中任何一位小师妹,他都会给予照顾。
却没想到,这样普通的一件事,却让她感动至此,可见她之前独自一人在天风观生活的时候,是多么的孤独无依。
“时候不早了,你赶紧躺下休息,我在那边床榻上歇息,你有事就叫我。”
说罢,卫之翌立刻按下心头的感触,转身走到那床榻边上,刚打算月兑衣的时候,又将屏风拉过来,挡在了白小殊的床前。
需要同处一间房休息已经实属无奈,他无论如何都要保证白小殊的名节,哪怕这房间里就他们两人,他也要尽力做到不出错。
“你们人类就是麻烦,既然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共处一室更是不便,干什么不多开一间房?”
木柳见那道行高深的遮枯尊者离开,这才敢大口喘气,从白小殊的包袱里挣扎出来。
于是,白小殊还未来得及躺下去,就看到一把女敕绿色的木梳在枕头上蹦来蹦去,显得十分俏皮。
她干脆拿手指去戳,想将木柳戳倒。
“你知道什么?那是大师兄担心我的安危!”
“喂!你戳哪里呢?”
木柳一个激灵,感觉到自己的菊花被白小殊那葱女敕的手指戳到,立刻弹得老高。
落下的时候还在激动中,没能稳住身形,便在枕头上躺平了。
白小殊被他这反应弄得十分开心,刚要伸手继续,木柳就一个鲤鱼打挺从枕头上一跃而下,蹦到了桌子上。
他怒目而视,却因为梳子形态而无法表现:“你再戳我我揍你信不信?”
对着木柳吐了吐舌头,白小殊干脆拉过被子,和衣躺下。
倒不是她真的不放心卫之翌,她是不放心木柳。
虽说这家伙现在已经不能化作人形,可是很明显,他能变幻出任何木质形态的东西。
见她放弃戳弄自己,木柳这才不屑地说道:“怕什么?就算你大师兄不在这里,有本大王在,你还担心你会被人欺负吗?虽然本大王没有了千年修为,但是一般的小妖小怪还是搞得定的……”
木柳又化身唐三藏,开始喋喋不休,白小殊无语地甩给他一记飞眼。
“你闭嘴吧!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大师兄防的就是你!还说呢……”
闻言,木柳立刻又化作炸毛兽了。
“防我?为什么要防我?我都跟你结印了防我干什么?”
“你好烦啊!还睡不睡啊!?”
“不说清楚睡个毛啊!老子都跟你结印了,都供你驱使了竟然还要防我……”
后面,木柳的声音徒然消失,随后就是一阵呜咽声,白小殊心头一惊,立刻翻身坐起。
她刚趿拉着鞋,准备起身看个究竟,就听见不远处卫之翌的声音传来。
“吵死了,先将你点了哑穴,给我老实点儿,否则拿火烧你信不信?!”
顿时,木柳连呜咽声都没了。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白小殊禁不住捂嘴偷笑,又轻轻地躺了回去。
卫之翌听见她几不可察的笑声,唇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起一个弧度。
他双手枕于脑后,看着屋顶,脑海里却是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一会儿浮现小时候师父将自己捡回去,带着自己四处游历的画面。
一会儿又是师父开山立派,在仙凤山争夺山头一身伤痕,最后开山立派创立了天风观的画面……
最后,画面便停在了他前来营救白小殊和宋乐彦的时候,云天卓那深不可测的目光和担忧。
那千万般的担忧,最后化作了一句话:“小卫,无论如何都要护得小殊平安归来!”
师父竟然说的是护着白小殊,而不是叮嘱他将二师弟平安带回去,看来……在师父心里,小殊的地位比二师弟还要重要!
可是,他不是一直将小殊遗忘在天风观的吗?难道,这一切皆是假象?
卫之翌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始终觉得师父似乎在隐瞒什么,却又无法得知!
他烦躁地闭上眼睛,径自握拳:罢了,这些事情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