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的粱意醒过来时已经是凌晨3点多了,她的上身缠满了白色绷带,心脏位置处还隐约中可以看到一片殷红,她不适地扭动了一子,心脏如针刺的感觉瞬间占据她所有细胞,疼痛令她的额头冒出大滴大滴的冷汗。估计靠近心脏这个伤口应该就是楚攸发疯时“划”出来的,自己没死算命大了。
“阿意。”
楚攸慌乱的惊呼声响起,梁意此时才惊讶地发现他半跪在自己床头前,身子紧绷,神色慌乱,脸色比起前两日要来得更加苍白。
梁意见到他后身子不自觉地朝着后方移动了些许,与他保持些许距离。
“阿意,别怕我。”他闭上眼睛,言语中带着哽咽与痛苦,半响,他忽然睁开眼睛,眼眸中带着期待与兴奋,抬起手,“我把它们拔了给你赔罪好不好?”
梁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你疯了……”
“都是它们不好,它们伤了你,我把它们都拔了,你就不怕我了,对吗?”语气中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期待,他就像一个稚龄幼童似的,深怕自己不小心说错话,引来父母的责骂。
梁意静默不语,因为她实在跟不上他的脑回路,霎时间也忘记了对他的恐惧。
“我这就把它们拔了,阿意,你原谅我好不好?”他伸手,轻轻地扯了扯梁意的衣袖,惶恐不安地哀求她。
梁意猛然一手将他的手掌拍开,哆嗦了一子,继续拖着虚弱的身体往床的一边后退了一些。
楚攸静静地望着她后退的举动,眼神呆滞,久久也没有说话,如同一尊完美的雕塑。
梁意戒慎地盯着他,深怕他忽然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然而她观察了他许久,他还是没有任何动作。就在她以为他会继续扮演“木雕”这个角色的时候,他忽然伸手,将自己堕圆形的修长指甲硬生生地扯了下来。
鲜血顿时沾满了他的指尖,看着自己奔流而下的殷红的血液,他满意地对着梁意笑道,“阿意,这样可以吗?”
“你、你是神经病吗?”梁意地惊呼出声。
这么多的血,还有那可以称之为武器的指甲竟然、竟然就这样被“扯”了下来,难道他已经没有痛觉了吗?!
“阿意,你还不满意吗?”他语气轻松,就像跟人打招呼似的。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他将指甲扯落,怎么也想象不出他正在做这等“血腥”的事。
话音刚落,他竟然再次将另一个指甲扯了下来。
满眼的血红让梁意头部突然有了昏晕感,她身子摇晃了一下,“阿意。”楚攸立即环手将她抱在怀里,避免她跌在床上,扯到胸膛上的伤口。
沾血的手指在梁意雪白的睡衣上留下了一个个血红指印。
梁意视线一转,看到他那还在徐徐流血的指甲,颤抖着嗓音说,“你赶紧给你手指止血!”我看着头晕啊!
楚攸一听,漆黑的眼眸亮了起来,兴奋地问,”阿意,你原谅我了吗?”
“不原谅你的话,你要继续表演手撕指甲吗?”她哭丧着说。
楚攸思考了一会,然后重重地点头,梁意快被他“奇葩”的行为吓晕了,只能哭丧着点点头。
“好。”说罢,他兴冲冲地在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然后在梳妆台上抽出一些纸巾来,将指尖上的鲜血抹去,“看,好了。”
“……”
半个小时后
“你的手指……还疼吗?”躺在床上的梁意忐忑地问。
楚攸轻轻地摇了摇头,眼眸的光彩略略暗淡了些,“阿意,对不起。”
梁意瞅了一眼他那光秃秃的指甲,十分歉然,“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她居然想杀了他逃走,后面的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阿意,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了!”楚攸信誓旦旦地对她说。
梁意闻言,缓缓地垂下头,“为什么是我?”不解地细声喃喃自语,她不懂,凭着他的相貌、学识还有家世,他可以有无数的选择,但是却偏偏选择了一个最普通、最平凡的她。
“只要我喜欢的,就没有为什么。”楚攸将她拥入怀中,附耳轻声说道。
“顾大师。梁家那边的事情处理完毕了吗?”楚母瞟了一眼正在忙碌地“剪纸”的顾大师,语气略带不耐地问。
顾大师将手中剪好的小人儿整齐地一一排放在桌子上,指尖轻轻拂过那一整排小人儿后,满意地点点头。
“顾大师!”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楚母有些不悦。
顾大师抬起头,笑笑道,“夫人,请再稍等一两天吧,我会处理好这事的。”
楚母冷哼一声,不屑地扫了一眼他桌子上的小纸人,“你该不会再想利用这些小人儿给你办事吧。”
“夫人英明。”顾大师捋了捋自己长长的胡须,满脸自信。
楚母怒目而视,语气变得冷凝无比,“顾大师,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这些小人儿早就被梁斌拆穿了。你还想继续耍这套把戏,你不觉得可笑吗?”
“夫人此言差矣,上次被揭穿,是因为我忽略了人们对陌生人的警戒心罢了,再加上梁斌非普通人,自然也对这玩意的防范心更大,所以这次,我会让他放下警戒心。”
“放下警戒心?你在开玩笑?有过前车之鉴的人,怎么可能还会轻易放下自己的警戒心。”楚母不以为然,对于顾大师所言并不相信。
顾大师摇摇头,“夫人,请拭目以待。到时候我自会奉上他的人头来证明我的能力。”
楚母冷冷一笑,“好。我就看看顾大师怎么扭转乾坤。”
梁宅
门扉被打开后,“你好。我是公安局第三分队的林萧,他是我同事,李平。”穿着一身便服的两个青年站在门口,伸出手,礼貌地介绍自己。
梁思盯着两人半响,然后望着梁斌,“哥,他们……真的是警察?”
梁斌没有说话,倒是站在门口的警察们疑惑地对视了一眼,随后迟疑地问,“请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冒充警察来找过你们?”
梁斌摇摇头,歉然一笑,“没有的事,只是之前咱家遭贼了,所以计较警惕一些。”他垂下眼眸,眼尾视线快速扫了一圈多多,发觉多多没有什么异常,于是提出建议,“为了安全起见,能否出示一下你们的证件呢?”
“当然可以。”其中一个警察立即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梁斌。
梁斌接过证件,核对了一下两人的容貌,确认无误后将证件递还给他们。
“阿斌,是警察吗?”梁爸站在梁斌身旁,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门口的警察们。
梁斌点点头,“请进来。很抱歉之前对你们的怀疑。”
“没事,小心一点也好。毕竟这年头,坏人真是防不胜防。”警察们轻笑着道。
待警察们全部进踏进房子后,梁思赶紧关门,就在她掩门的刹那间,她貌似看到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夜中闪烁着,当她用衣袖擦擦眼睛,想要看得更加真切一些的时候,却早已失去了那双眼睛的踪迹。
警察们坐下来后,梁爸立即走到厨房里准备沏两杯茶给他们。片刻,他将沏好茶端到大厅里放下,忐忑不安地询问“关于我女儿失踪一案,据说你们目前有了最新进展,请问是什么进展呢?”
警察们对视一眼,然后略带遗憾地说,“梁先生,关于令嫒一案最新进展,希望你听了之后不要太过激动,因为我们现在也不肯定那个就是你女儿。”
“你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梁爸激动地冲上前,揪住其中一个警察的衣领。
“爸!你不要这样子!”斌连忙走上前,将梁爸揪住人家衣领的手扯开,安抚,“人家不是说了还不能确认吗。”
“梁先生,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请你冷静一些。”另一个警察走上前来一同安抚梁爸。
共同安抚了梁爸片刻后,梁爸终于冷静下来,他深呼吸一口气,问:“这案子目前到底有什么最新进展?”尽管已经暗示自己冷静一些,但是语气中仍然忍不住夹杂着激动的情绪。
“梁先生,昨天晚上有人报警,在一个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些人体组织,据法医的判断,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是最近这几天,但是尸体被肢解得七零八落,还有一些人体组织还没找到,短时间之内我们不能确认尸体的身份。根据前几天梁小姐的失踪案来看,这具尸体有可能是梁小姐的。所以我们希望你们能够到警局做一个DNA检测。”刚才被掐住脖子的警察一口气冷静地说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梁爸听完,已经整个人瘫坐在沙发上,呆若木鸡,连话也不会说了。
梁思怔了半响,回过神来,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语气僵硬地安抚梁爸,“爸,还没确定呢,咱们不能这么早就下定论,不是吗?”
“阿思说得对。爸,咱们不能慌,这具尸体不一定是阿意的,只是时间恰好相近罢了。”梁斌也跟着安慰起来。
“梁先生,我们言尽于此。希望你们明天能尽早过来做个DNA检测。”警察们说完后安静地离开了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