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意看眼尖锐的骨刀就要没入自己的胸膛了,蓦然抬头的玲姑见状,大声喝道:“你想干什么?”她瞪大眼睛,一脸冷凝地怒视着顾大师。
骨刀停下,顾大师瞥了一眼玲姑,冷声解释:“放心,我只是需要一些少夫人的血罢了。”
梁意惊魂未定地望着胸前的骨刀,气息有些紊乱。
玲姑皱眉,站起身子,抽过他手中的骨刀:“我自己来。”
顾大师不置可否,继续着手处理尸斑骤多的楚攸。玲姑见他已不再理会她们两人,独自忙碌着,这才放心地在蹲□子,“少夫人。”
“嗯。”梁意了解她的意思,点点头,伸出手。
玲姑拿着骨刀在她手腕中轻轻划了一道,鲜血顿时如小溪流水般潺潺而下,她迅速拿起一个圆形的器皿,把从她手腕中流出的新鲜血液接在器皿中。
片刻过后,器皿中的鲜血已经接近有半碗的状态了。因下雨而略显潮湿的空气中,此刻散发出一种惑人的馨甜气息,将环绕着众人的潮意肆意驱赶。梁意与玲姑皆对此突如其来的气味感到不解。
一直忙碌的顾大师转过头,递出一张符纸,淡声道:“可以了,止血吧。”言罢,他还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梁意的月复部。
梁意顺着他的目光,望了眼自己的月复部。心头有些不适,她皱了皱眉眉,突然,“啊——”
她惊叫一声,本来蹲站着身子猛然跌坐在地毯上。
玲姑大惊,慌忙扔掉手中的骨刀,拿着符纸覆在她伤口处,为她止血,连忙扶起跌坐在地毯上的梁意,焦急地问道:“少夫人,怎么了?”
“肚子。我的肚子好像刚才被人锤了一拳!”她模着自己的月复部,惊恐地望着玲姑,不可思议地道。
顾大师的正在调制药品的手顿了一下,扭过头,看着梁意,“现在呢?”
梁意怔怔地模着自己的月复部,半响,才木然地道:“好像没有了。”她的唇色惨白,不知道是被自己月复部刚才的异状吓的,还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的。
玲姑忧心忡忡地望着她的月复部,脑海一片混乱。
“看来是生气了。”顾大师低声喃喃自语着,不停地扒拉着地上的瓶瓶罐罐,随后从乱七八糟的瓶罐中拿出一罐递给她。
“两粒。”
梁意没有接过他递过来的药,肃然道:“你刚才说生气了,是什么意思?”
顾大师瞥了她一眼,尽管她没有接过他给她的药,但是递药给她的动作仍旧维持着,而他的另一只手则依旧忙碌着。
梁意恼了,她想要获知答案,肚子仿若被拳打的感觉再次袭来,刚刚安顿好的身子再次因为疼痛而跌坐在地毯上,她此时已经满头大汗,五官因痛楚而扭曲着,看起来有些吓人。
“如果你执意不吃的话,那你就受着吧。”顾大师把药扔在地上,拿回骨刀,在掌心割下一道伤口,以血为墨,环绕着楚攸,以楚攸为中心画起法阵。
“少夫人,吃了吧。”玲姑拿起药瓶,丢掉瓶塞,倒出两粒圆滚滚仿若巧克力似的药粒,递到她嘴边。
梁意月复部的阵阵剧痛一再侵蚀她的神经,无奈之下,她只得妥协,把药吃下。
“你们可以出去了。”顾大师的阵法快要完成了,他端起盛装着梁意鲜血的器皿,撬开了楚攸的嘴,硬生生逼他把碗中的鲜血全部饮尽。
“你要干什么?”扶着梁意的玲姑戒慎地问道。
顾大师望着玲姑,“如果你想你家少爷现在就因为身体溃败而亡的话,那你就留下来监视我。”他目光冷清,似在讽刺玲姑的小心翼翼。
玲姑咬牙,这才扶着梁意走出门,临走之前,梁意深深地望了眼躺在半*阵中的楚攸,眸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后才跟随玲姑缓步离开。
待两人离开后,顾大师蹲□子,单手摁压在法阵某个边缘处,略显苍白的嘴唇不停地快速闭合着,念咒的时间越长,他的脸色越是苍白,额头不时还冒出几颗豆大的汗珠子,划过他的脸颊,滴落在他的陈旧的中山装上,然后迅速隐去。
“启——”
一道如血雾似的屏障蓦然从法阵的边缘处升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半弧形,将昏迷中的楚攸笼罩在其中。
完成一切后,他浑身瘫软无力地跌坐在地毯上。支撑着他上身重量的五指慢慢聚拢,形成拳头,重重地锤在地上。
他闭上眼睛,脸容苍白,紧皱的眉头带着浓浓不甘。
明明就快要成功了,却因为那个女人的无聊要求,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损坏他寻找了70多年的完美躯体,绝对不能原谅!既然事已至此,他也不必再顾念着往日与楚家那点交情了!
顾大师缓缓地睁开眼睛,曾经波澜不惊的眸底此刻已掀起了狂风暴雨般的暗绪。
大街
刚刚接完玲姑电话的管家放下手中的手机,转过身子望停靠在不远处的轿车走去。当他刚关上车门时,手机的屏幕又亮了。
他拾起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只见短信上写着:这三天的钱为什么还没有汇到我的银行卡?
管家眉头一皱,拨了号,电话很快就被人接了起来。
“管先生,这钱呢,你是要给现金还是直接汇入我的银行卡?”
“这三天我并没有向你下达准备祭品的命令。”他冷冷地提醒对方。
电话一端的人冷笑一声,“拜托,你是没有下达过这样的命令。但是那个术士有啊,而且他的需求量比往日要来得更多,几乎多出一倍。所以,你认为我不该向你讨钱吗?”
他痞声痞气的态度令管家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半响,他才冷声道:“明天,老地方。”
“行!”对方很爽快地挂了电话。
坐在驾驶座上的管家望着手中的还亮着的屏幕,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刚刚才停下没多久的大雨再次疯狂降下,雨水滴落在车顶上,发出巨大而刺耳的“哒哒”声,令人心生烦闷之感。
梁宅
“咯咯咯咯咯咯……”咕咕挥动着自己的翅膀,以炫耀似的姿态迈着它那小黄短脚不停地在大厅的沙发上走来走去,它那豆丁大的眼眸还不时还偷瞄一下躺在茶几边发呆的多多。
“咯咯。”它见多多不理自己,于是跳下沙发,挑衅似的啄了一口多多的头顶。
多多恼怒地抬起头,龇牙咧嘴地瞪着它。咕咕却完全不害怕,颇有小流氓之姿的它低下头,狠狠地再次啄了一口多多的头,由于力道过大,它不小心把多多头顶上的一撮毛给啄了下来,多多的头立马秃了一个小洞,看那模样,洞要是再大一些就跟河童没什么分别了。
大概是感觉到自己的头有些疼,还有看到那些飘飞的金色毛毛,多多终于爆发了,它迅速站了起来,一嘴朝着咕咕咬了过去,一狗一鸡在大厅里开启了世纪战争。
当师傅带领着众人冲忙走下楼的时候,一狗一鸡早已把大厅翻了个底朝天,半空中还漂浮着零零星星的鸡毛与狗毛,混乱至极。
“多多!”梁思高呼一声,还在与咕咕缠斗着多多立即抛下咕咕,来到她面前,心虚的垂下头,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梁思叹息一声,无奈地模模它的头,此时才发现它的头顶秃了一片。她惊讶得不知该作何表情了,想要笑,但又怕伤到自尊心极强的多多,最后只能转过头,掩着嘴偷笑。
“这两个是前世的仇人吗?”师傅嘀咕着感叹道,随后走到咕咕面前,把咕咕抱起来,露出一个大大的讨好笑容,对咕咕说:“咕咕,帮帮忙好吗?”
“咕咕。”傲娇地扭头,表示老子不愿意。
“咕咕!想变炸鸡吗?”师傅阴森森地警告它。
咕咕抖了抖身子,最后无力地叫唤两声,算作答应。师傅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好孩子。明天请你吃炸鸡。”
粱家一众人与多多表示对他的奖励感到无语。
“好了,走吧!”
众人上楼。
刚回到房间的师傅迫不及待地抱着多动走到越来越亮的阵法中心,望了眼阵法中心那个艳红色被红线紧紧缠绕着颇具一个人类模样的线团,“咕咕,替我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咕咕望着那个忽明忽暗的线团,眯起它那豆丁大的眼睛,伸出它的翅膀,轻放在人偶线团上。半响,它“咕咕咕咕“地疯狂大叫起来,翅膀慌乱地挥动着。
咕咕仿若见鬼的模样着实把梁家一众人吓了心惊胆颤的,皆以为梁意已遭遇了不测。
师傅为了能够更加清楚地确认咕咕的意思,他立即放下咕咕,“咕咕,冷静一点。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们。”
师傅安抚的话令刚落地在地上不停打转的咕咕终于结束了它的慌乱行为,它静立了片刻,似乎在思考如何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他们,终于,它像是想到该如何表达自己所知道的,突然把自己的鸡肚子往前一挺,把左膀以扶人的姿势放在自己身后,又伸出自己的右翅轻轻地抚模着自己的月复部几下,然后“啪”的一下,翻了翻白眼,以死尸的姿势倒在地上。
“这……算什么意思?”
众人对咕咕如此拟人化的行为深感理解无力,只有师傅似乎懂了它想要表达的意思。
“师傅!”梁斌唤了师傅一声,想要向他寻求解释,却发现师傅的脸沉得可怕,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师傅有如此凝重的表情,仿若即将世纪末日似的。
“她现在暂时没事。”师傅蓦然开口。
众人皆松了口气,唯独梁斌始终愁眉不展,得知自家姐姐没事的梁思又担忧起一直冒险为他们家帮忙的阿芳。
“师傅,芳姨会不会有事?”她担忧地问。
师傅转过头,笑了笑,“放心,我会保护好她的。好人会有好报的,不是吗?”
“嗯。”梁思甜笑着重重地点点头,一旁的梁氏夫妻感染了梁思的好心情,也随之笑了起来。
师傅嘴边的笑意无声地淡去,“现在夜深了,你们也回去好好休息吧。”
“那我们先去睡觉了。”
梁爸爸领着自己妻子与女儿一并走出房间,走到门口之际,又扭头问道:“对了,娜娜她呢?”
其余两人似乎意识到自己遗忘了刘娜,立即转头。
“也没事。”师傅笑笑。
“呼。太好了,她们俩都没事。咱们走吧。”梁爸爸领着自己妻子与女儿一起离开。
师傅看了眼还伫立在原地的梁斌,问:“你还不走吗?”
“阿意她,出事了,对吧?”梁斌垂下眼眸,哀伤地问。
师傅撇过头,与梁斌对视的眼眸悄悄地移开,无声地默然了他的问话。
作者有话要说:顾大师的阴谋也快浮出水面了。这文收尾了,真的收尾了。希望不会烂尾哈。祝大家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