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备粮”是一种可以把营养液储存在某些人体内,以备不时之需、或者需要带出的时候,随时使用,随时能够释放出长生要素来的“器皿”。
霸王宝藏中那些葡萄胎里的婴儿,应该就是从禹陵这个地方带出去的储备粮了,那么在我们面前放置的这具桐木棺材、棺材中的棺液、身后的凹坑、烟熏火燎的痕迹,以及我的那个梦境,就是在向我们重现这种储备粮的制作方法!
所以说,在第二扇半月暗门之后,那些被冰块冻住的小孩子尸体,都是作为后备力量,都是还没有使用过的长生要素的容器罢了。
姒涧珏也是其中之一。小叔虽然被绑着手封住了嘴,但他一路跟着我们,也知道了禹陵中这个设置所谓的含义,我想他的心里一定是难受的死去活来的:儿子死了,他破坏了姒家的禁忌想用尽一切办法让他死而复生,可不但没有做到,还把尸体摔的面目全非,并且,在未来的某一天,他儿子的尸体还得被取出来,制作成一具容器。
如此一番折腾,我觉得是一种很不尊重死尸的行为,即使那尸体只是小孩子而已。死都已经死了,再经受这样的折磨,那还不如让尸体入土为安了!
大家都不想再去触碰那个被凝固营养液膏脂包裹起来的小孩儿了,我们不知道究竟需要把童尸浸泡多久才能完成制作,不过从棺液的凝结程度来看,它已经躺在里面很长很长的时间了,我看着它**出来的一小片皮肤,想到冰块中的童尸和葡萄胎里的东西,感到无比的恶心。
冻住的童尸都是死的,有的还死的很惨,可是我在徐州放出来的那个葡萄胎却是活的!
我在想,是不是真如我之前推测的一样,只要浸泡的时间够长,吸收的长生要素够多,桐木棺材里的小孩子所有受损的组织就都会愈合,然后,迟早有一天他们能够活过来。
而活过来的那一天就是储备粮培养完毕的时刻,之后,他们就可以再以身体中重新获取的生命,来供给其他生物体的消耗了!
冬爷招呼几个大男人重新围在棺材边儿,把底下还没凝固的营养液搅合搅合探照了一遍,以确认这里面并没有像我们原先预想的那样,藏着一枚陪葬用的造化玉牒碎片。
我们谁都没有料想过,这一趟绍兴之旅会进行的如此如此的艰难危险。我们队里有个职业倒斗的,四千年的陵墓也不可能像秦始皇陵那样布满了重重防盗的机关,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一趟手到擒来的简单任务的,怎么就越来越复杂起来了呢?!
不过大家也不至于没有收获,没有玉牒,但玉牒中的长生方法已经被付诸于实践了,我们比谁看的都更直观。
我觉得历史像是一个连环局,队里的人从其中一个局入手,却绕了一大圈,又重新陷入了第一个局之中。
我们已经解开了那么多的谜团,可在局内却越陷越深了,我们所不知道的内情仍旧剩下那么多那么多……
梦中和眼前的棺材是大禹的桐木棺没错,可是里面安葬的人却不是大禹,并且在很久以前,棺材就被打开过用来注入营养液和培养储备粮了。
这样的话桐木棺也不能被称作是一种棺材了,它更像是“工具”。谁都想象不到大禹这个人不在棺材中躺着还能跑到哪里去?他爹还在另一扇门的冰棺中守护着息壤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名叫“禹陵”,却二者都没有,这完全让人想不通。
不过即使是到达了这里,禹陵之路也并没有完结,它的尽头似乎还要再往前走走。
我虽然觉得很怕,但打死也不想一直呆在原地,我不知道若干年前刘晚庭进入这里的时候,是为什么要被捆起来亲眼见证一只储备粮诞生的过程呢?
外人擅闯禹陵,为什么不赶走她或者干脆杀了她?
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人,偏偏是她?
为什么我会跟着她的记忆,走上这条老路来?
我靠,为什么为什么啊!
我心乱如麻。跟着耗子后头就往前冲,既然造化玉牒不在这里,那我们就该收拾收拾回去了吧,赶紧的走到头找找出路啊!
冲到前方去总共也就是七八步的距离,这儿有了一个小转角,耗子打着手电往那儿一看,就赶紧的刹住我的腿在他旁边停下,眉头皱成了一团。
“没路了吗?”
“不是……这里有些其他东西……”
耗子向后退了两步,拉着我远距离看向了那个转角,我觉得他的语气有点低沉,迷迷糊糊的一伸头——
我靠,一排干瘪的死人!
我老家那边的菜市场里,有一家专门卖酥皮鸭的,所有的鸭子排列在烤炉里,就那样耷拉在半空中,用一只倒钩挂着脖子。
眼前的这个画面跟烤炉中也没有多少区别,一排垂着头、垂着胳膊腿的死人就挂在石壁之上,他们的皮肤表面都起了一层皱褶,显得体内的水分都被抽干了一样,干瘪的厉害!
妈了个巴子的,保密人的生活真是步步惊心,要不是之前的那些历程把我的胆子磨练出来一些,就这个场面都得把我吓死了!虽然禹陵是个坟墓,里面就应该是埋葬死人的,可是你们别个个儿尸体都那么诡异好吧?!老老实实躺着入土,或者化为白骨我都能接受,这一会儿插心脏、一会儿冻童尸,一会儿挂墙壁的整出那么多花样来干嘛啊!!!
随后跟上来的几个人也是目瞪口呆,要说这儿挂着一串死小孩吧,我们还能理解为这些都是从冰块中取出来的,可是每一个干瘪的挂尸都是陌生的成年男子!
“鞋子……我妈缝的鞋子……”
小剪刀呆看了半天,突然开口道。
她犹豫着向挂尸们挪动了几步,然后指着其中一具悬起来的脚说道:“我认得这双鞋子,这是我妈妈亲手缝的!”
那些尸体由于都月兑了水,所以面孔都收缩的很奇怪,很难分辨出他们原先的面貌来,剪刀的话让我觉得不太妙,禹陵中的一具尸体穿着她妈给缝的布鞋,难道他是——
“爸!”
我心里咯噔一下,剪刀带着哭腔突然喊出了这一声!
耗子赶紧的上前就把她扶住,剪刀的眼睛这一路上就没消过肿,姒家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死的都那么奇怪呢?
不过,剪刀此刻的眼泪应该是由于思念,毕竟她爸爸已经去世好多年了吧,睹物思人,睹尸就更别提了……
姒涧澜姒涧苍总说他们的爸爸是“仙逝”,可从现在这个情况看来,只逝没仙。
挂尸中其中一具是剪刀的爸爸,那么其他的那些人呢?冬爷把小叔从凹坑边拖了过来,把他推到了那个转角之后去——
事实上没拿出他嘴里的毛巾以前,我们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看着剪刀反应先是很不屑,可一转头他整个人就吓傻了,然后他的目光投向了剪刀爸爸的尸体,颤抖的极其厉害,他又看看相邻的那一具,直接都跪下了!
“他们居然都死了……怎么可能……”
毛巾拿出来以后,小叔开口就说了这样一句话。
看来……我们之前挟持小叔的防备是多余的,历届的守陵人虽然是没有挺尸在悬崖底部,但也没有像我们以为的都得到了息壤中长生要素的庇护,姒家人的这场团聚依然是阴阳相隔的。
可青铜心脏中产生的营养液是可以输送进人体血液中的啊,姒文德不就在门口插着管子呢么?他是被然老头和小叔给强行打断了供给的,可是其他人应该没受到影响吧,他们应该从被扔下悬崖以后死而复生,而且永生不灭才对啊!
我们之前的那些个猜测全都错了吗?难道禹陵根本就不存在死而复生的方法?可是这套装置怎么解释?悬崖底下那么干净,这些人是谁给收的尸?
“少了几个……”
小叔倒在那里疯了一样念叨着:“少了几个……”
“什么?少了什么?”冬爷凑近一些,想听清他要表达的意思,“尸体少了吗?”
“大哥……爷爷……没有父亲……”
小叔的父亲?那不就是剪刀的爷爷,然老头的义兄吗?
剪刀擦了一把脸,扭头仔细看了看干瘪的尸体,点头确认道:“真的,真的没有爷爷在里面!”
每一任姒家守陵人都逃不过被丢进悬崖的结局啊,我记得剪刀说过,她的爷爷以前还得了一场大病,不知道能活多久,所以才收了姒然那个义子作为候补。爷爷一副病躯撑了很多很多年,圆满的完成了守陵任务才仙逝,要论论功行赏的话,我觉得他的一生应该是很不容易的,怎么还没有排列在这些挂尸之中呢?
大家相互对视了几眼,心里都浮现出一个猜测来:
剪刀的爷爷没有死,他成功的得到长生要素的保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