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苍凉,烈阳高悬,有孤烟直上。置身其中,犹如身在火炉中,又有黄沙漫天飞舞,罕有人烟。
在荒漠之下,不知多深之处,漆黑一片,竟有一条的长河幽幽而去。
长河中水声如织,哗哗而响,顺着长河由南向北不知多远之处,竟有幽光传来。
而再往前行,哗哗的声音变得急剧起来,原来长河竟已经到了尽头,化为奔涌而下的巨流,向着不知多深的幽壑冲去。
向幽壑看去,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光亮。幽壑宽近百丈,深不知几许,就连万钧之势落下的激流也听不到落地的声响。
幽壑的对面便是那幽光的来源之处,那是一块近百丈高的巨碑,幽光便从这巨碑之上发出,将这周围数千丈的范围都罩在了巨碑的幽光之内。
巨碑上裂痕遍布,不知存在了多少岁月,不过其上两个大字依然清晰可辨:黄泉。带着一种亘古而存的盎然古意,立于这不知名幽壑之上,竟是那般的苍凉与震撼。
巨碑后,百丈远处,是一块巨大的空地。
空地的中间,遍布着泛着幽光的符文。
符文之上有个黑衣男子,身形显得有些虚幻,盘膝而坐。男子身侧,匍匐着一只如山一般庞大的黑影,黑影大半身形都藏在了幽光照不到的阴影中,只露出两个楼台大小一黑一白的巨型狼首。
而男子身前不远处,则有七个拳头大小的白玉骷髅头骨漂浮空中,每个骷髅头顾眼中都有如幽火一般的碧绿色的光芒。
忽然其中一个骷髅头,绿光大盛。
黑衣男子转过头来,看向变得碧绿色的骷髅头骨。
“又一个血祭吗?”男子注视着骷髅头骨眼中的绿芒的变化,声音平淡。
就在这时,“咔”的一声,那骷髅头骨的额头处破开了一个小口。
男子眉头皱了皱,片刻后从嘴中喷出一团绿火,绿火缓缓的飘到骷髅头骨的破口处,将它包裹住。诡异的绿火,没有散发出半分的热气来,反而极为的阴冷。而片刻之后,那骷髅头骨便恢复如初了。
但男子的眉头却没有舒展,目光微凝若有所思起来。
许久之后,男子嘴中发出一声肉耳难闻的奇异低鸣,低鸣在这诡异的世界中远远传开。
片刻后,一个白衣身影缓缓在男子不远处浮现而出,声音中似有几分不悦:“什么事?”
声音轻柔悦耳,竟是个女子。
黑衣男子似料到白衣女子的反应一般,并不生气,反而淡淡一笑道:“我的一道神念在东林渡附近消失了,你去查一下。”
“另外,准备的大事也要谋划一下了?”男子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我可不是你的手下?”白衣女子眉头微微一皱。
“无妨!你只需知道,你答应我的事情没完成前,你可离开不了这个地方。”
“对了。你这阴魂之体方有小成,在人世行走……”
“知道了。”白衣女子不待黑衣人交代完,便缓缓的化为虚影,消失不见了。
两日后离东林渡百里外的一处官道上,有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向前走着。
前面的青衫男子斜背着一柄墨色长剑,此时青衫男子眉头微微皱着。
身后穿着月白长袍的少年,口中叼着不知名的小草,嘴角微翘,眼中似有淡淡的笑意,口中则一本正经地说道:“喂,你都跟我三个月了,到底有什么企图。”
青衫男子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沉默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道:“明明是你跟着我的。”
少年见男子回答,眼中狡黠之色一闪而过,脸上露出几分不满之色,大摇其头,反驳道:“不对,不对!虽然你一直走在我前面。但不论我要去哪,你便会出现在哪,哪有这般的巧法!必是你用了什么法子,窥视了我的心思。这样一直跟着我,定是心怀不轨!”
青衫男子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少年,自顾自的向着前方行去。
少年大感没趣,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道:“看你那日的行为,完全不像是魔道中人嘛!”
青衫男子前行中的身体突然一顿,少年也顿住了身形,一脸好奇之色的看着青衫男子的背影。
青衫男子终究没有转头,只是冰冷的声音传来:“阁下是如何得知在份的?”
“阁下的身份,这不明摆着的吗?”少年似乎也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了特别好笑的话,竟然一直笑个不停。
就在这时,周围空气的温度陡然降低了下来,似有彻骨的寒意从青衫男子身处涌来。少年这才收回笑意,凝神道:“你真的对那血奴和同样能够操纵身体的骷髅头骨,一点也不感兴趣吗?”
青年身形顿了一顿,但终究没有答话,继续向前走去。
少年看着青衫男子的背影,突然眼中有莫名的神色,大声喊道:“墨月!”。
青衫男子的身体一震,似乎完全僵住,竟没有片刻犹豫,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少年。如从九幽而来的森冷阴寒从他身体之上涌出,连目光中也隐隐的灰色的雾气出现。
少年却毫不畏惧,迎着青衫男子冰寒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青衫男子几乎用尽全身的气力,眼睛中的灰色越发的浓郁,身体都微微有些颤抖。
少年似乎有些好奇的看着青衫男子的反应,随即轻笑道:“你背后的不正是沉阴谷的墨月剑吗?”
青衫男子目光一凝,深深的看向少年,似乎要从他眼中看出什么来,但终究没有什么发现。
不知多久之后,青衫男子眼中的灰气才渐渐消散,青衫男子深吸了一口,但声音中的冰寒则更甚了几分。
“再提一次,便杀了你!”青衫男子说完,便转过身去,再不回头。
少年看着青衫男子渐渐远去的身影,忽的诡异一笑,加快步伐向青衫男子追去。